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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1)

闻声看去,一位眼熟的食客撩开珠帘走进来。“先给我来碗粥,再要两碟小菜。”普通人用朝食的时候到了,苏柔笑着应下。庄娴总有些担心,“会不会价钱很高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到可以当个赞助商挂广告,林绣很有些雀跃。“有位叫陈子昂的怀才不遇,在宴会上砸了价值百万的扬琴来自荐。”她自己没有那般本钱,不过思路倒是能借鉴一下。陆续而来吃朝食的客人坐满了前厅。苏柔给林绣找出口袋,“我应付就足够了,你快去。”说完又补充一句,“记得采些野莓子和酸枣。”林绣笑着答应,“一定忘不了。”她赶了辆马车前往积玉桥,身旁跟两个小丫头。来福扭动身躯钻进背篓里,也随着出了城。橘柚上市的时候,正是丰收的好时节,当然少不了盛产八卦。河边捣衣的妇人正闲谈,林绣远远地听一嘴。无非是谁成了谁的新妇,哪家郎君又抬了小妾。眼前水波中飘来草木香气,是少女们在给心仪郎君缝荷包。荷包制好后两人同在水中浣洗,等到中秋之后送到男方家中,代表自己有意。林绣兴致勃勃地蹲在对岸看,顺便评比下郎君们的姿色。“这个太呆板,不行不行。”“蓝衫的瘦得风一吹就飘走。”“这位”林绣赶紧别开眼,“怎么和我前从前熟识的郎君很像。”秋意正浓,来此游玩的人不少。桃枝一指老远处穿白袍的,“那位小郎君肖似江大人。”珠梨也看了眼,摇摇头,“今日又非休沐日。”想到江大人,林绣心中升起种挺复杂的情感。他家世好、学问好、品行好,甚至外貌都是京中最出挑的郎君。可惜挑不出一点错,完美的像个假人。水波荡漾,远处少女们的笑语柔化在秋风中,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羞怯。林绣忽被自己逗笑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如何看清人的神态。那边郎情妾意,这边却是热火朝天忙着摘果子。林绣挑了个没坑洼的莓子含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奔涌而出。她心情大好,早把“前郎君”和江大人的事抛诸脑后。顺便循循善诱,“弱水三千,得尝几瓢才知道甜不甜。”一旁有个摆摊的正卖黄灿灿的柚子。林绣拣个圆鼓隆冬大个头,拍拍它的脑袋,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剥了瓤,把最外层黄皮削掉,剩下的皮可以制成柚子糖。”桃枝歪头问,“果真?”珠梨一脸认真,“当然。到时候你吃糖,我们吃瓤。”桃枝不免咬牙切齿,“又骗我。”“莫急莫急。”林绣笑眯眯地画大饼,“等冬天挖野莓,春天采野菜,夏天剥莲子,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面上俨然一副这片野地被我承包的拽样。“这还差不多。”采摘半晌,新鲜果子堆满了几个大口袋。有几个从砸破的口子里渗出汁液,满是独属于秋天的馥郁香气。林绣盘腿坐在草地上,翻阅起昨儿“收缴”来的册子。“今儿的野果子要归到哪一类?”珠梨以为她在画随身携带的饮食图谱,兴冲冲凑过去看。嗬!这这这是什么东西。珠梨皱眉,只一眼便别开头,顺便拽住桃枝。林绣草草浏览了几页,得出个正经书里没见过的结论。本朝是不兴缠足的,图册看上去有些年头,文艺复兴似的全是小脚。插画下还有行小字,林绣把册子放在阳光下,饶有兴味地念出来。“故此怪杰言,‘女人之美,在于小脚。’”“又云:‘小脚之妙,妙在其臭。’作文时,需攥秀足嗅其味,才可文思泉涌。”1林绣率先哈哈大笑,“妙哉妙哉。”躲到一旁啃鸭掌的桃枝扶额,“还让不让人吃了。”“哪来如此怪诞语。”珠梨痛心疾首,“小心被府吏查住这书。”前面乏味的几页被她匆匆跳过。林绣翻到后面,明显是女性视角的细心描摹。此君身高八尺,此君容貌清俊。还有个舌灿莲花的,林绣的敬佩之心骤起,看来古代女子也甚是开放。她笑着合上书页,“若如意馆有日经营不善,我也去画本图册。”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清淡中还有些藏不住的笑意。“最近京中查得紧,林姑娘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林绣心里一紧,回头正撞上他含笑的双眼。实在是好事不出门“问大人安。”林绣尬笑两声,把那图册藏到身后,“我就是开玩笑。”看她颇不自得,江霁容勾唇,“在下刚巧路过。”“刚巧”两字像是故意加重了声音。“原来如此。”林绣眨眨眼,忍不住好奇他到底听到多少。只希望不要是“弱水三千”或是闻小脚来福还戴着刚才她吃剩的柚子壳帽,把肥脸遮住些,显得楚楚可怜。“是叫林来福吗?”林绣一怔,点点头。江霁容低低地唤了它一声,让林绣有种是在叫自己的错觉。肥猫在他鞋面蹭来蹭去,总算把从天而降的帽子蹭掉。江霁容俯身把猫抱在怀里,又挠挠它的下巴,“很可爱。”来福此刻很是乖顺,窝在他的怀里不动了。林绣很痛心地摇头,威武不能屈,你怎么给点好处就投降了。第44章 秋日宜烧烤烤口蘑+烤河虾+烤小鱼…快至中午, 出游的人们张罗着开始吃饭。拣块大石头坐下,食篮里的多是凉菜冷拼和糕点。游人吃得餍足,偶有飞鸟掠过, 迅速啄走一点饼渣。毕竟是在外头, 赏景才是最重要的。直到他们看到河岸边升起的烟,心中满是说不出的羡慕。我怎么没想到带个炉子出来呢?有人搭起两竖铁夹子,正扇火烤串吃。粉罗裙的小娘子再一看自己手里的冷馒头, 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转而教训起自家郎君,“让你多带些吃的, 非不听。”河岸边正生火的陶玄安并不知有人议论, 仍忙着搬架子翻烤串。兴致勃勃地弄了半晌,他的素色衣裳果不其然沾了灰。等在马车上换一件回来后, 发现江霁容怀里多了只猫。狸奴肥白,柔顺地卧在他怀里。陶玄安心下了然,说来这还是自家府上送出去的。再四下一环顾,果然瞄见个熟悉的人影。陶玄安忍不住笑, “我就说今日收获不俗,让你先前还不乐意来。”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本册子丢进他怀里。“看看, 阿蕴从你那林店主手里要来的。”江霁容纠正他的用词,实在谈不上“你那”。略翻几页, 他只笑着摇头,这般爱好真是不俗陶玄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合着那晚坐在屋顶光吹了吹风。“大人,您这可不行啊。”江霁容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道, “你可记得李维正?”怎么突然说起这位,陶玄安懒懒一笑,“当然。”那时大约是三五年前,这位李大人不过而立的年纪,就已身拜高位。不过真正让他在京中出名的,只因为给青楼女子赎身,三礼六聘娶进家中。同僚们议论不说,还传进陛下的耳朵里。陶玄安抬眼,若有所思道,“确实人言可畏但李维正的位子不还好好坐着,过几年人们就又有新的谈资。”江霁容抬眼看向远处的山水,良久才缓缓道,“李大人自是过得很好。”“流言却全向他的妻子而来。”那日母亲赴宴回来,神色却十分难看。宴上人人排挤李家新妇,甚至都不避着本人就小声议论。什么心术不正,狐媚惑人,以至于更难听的,母亲都难以启齿。起初他对此并无多大感受。直至第二日出城登高,有谁家府上的仆从啐了一口,“听说她修习了房中秘术,专为勾引男人。”他拂袖而去,辗转了许久才压下心中怒火。江霁容闭上眼,过了会才睁开,“这对她不公平。”陶玄安即将出口的话音滞在嘴边,隐约听说,李大人后来还抬进两房小妾。江霁容按按眉心,干脆不再想此事。碧叶浮沉,他捧起茶盏慢悠悠吹着喝。“可林姑娘并非这样想,不是吗?”陶玄安往前凑了些,面上是少有的正经,“总要试试才好。”江霁容眼睫颤了颤,放下茶杯。片刻后才缓缓道,“怎么总说我的事。”他眉梢微抬,换了个话题,“你与那位花魁娘子”陶玄安面色讪讪,转而对着那本扔在地上的册子发起脾气。“府吏们终日闲闲,连如此册子都查不出。很该好好整顿一番。”远处主管文书的府吏打了个寒战,今日天气似乎不冷啊。游人们都吃完又往别处去,陶玄安还没见着烤串的影子。此次轻车简行,便由江白在一旁兼职大厨。只是风大了些,火一会一偏,此刻竟被吹灭了。他手忙脚乱地重新生火,眼前冷不丁凑过张脸,“炭太多了,中央的燃不起来。”“林姑娘。”江白欣喜地抬头,下意识向大人望去。果然他放下茶盏也向这边看来。江白顿悟,在围裙上擦擦手,“在下实在手笨。烦请姑娘帮个忙吧。”怎么还赖上我了。林绣展颜,接过他手里的火筷子,“只此一回。”火苗一下子窜上来,把旁边打下手的小丫鬟熏得眼泪直流。仆从们钻研半天,也没烤出个长短。接收到江白的求救目光,林绣干脆接过铁夹子,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暗火烘烤,烤串们升腾起美妙的香味。林绣看了眼,肉蔬种类很多,圆签扁签各占一半,有的已经快熟透。烟雾缭绕的,可惜只造福吃的人,林绣给串翻个面,背过身咳嗽不停。手中的木钎子突然被人拿走。林绣只当是江白来帮忙,皱着眉把烤架移开些,“你先去一旁喝些饮子,一会就好。”身侧的人默了片刻,手仍没松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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