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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1)

亭子里的灯笼暗了下去,阿婉看着一道道烟花,乌黑明亮的眼笑得眯了起来,两道酒窝深深而又小巧。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身姿挺拔,直直地站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不知死活地往旁两人中间的空隙里挪了挪。距离拉近了一点,近到只要抬手,就能触到他的衣袖。这一场火树银花终于结束后,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醇厚,“一会去本官府上。”阿婉猛地看向他,脸上眼底尽是不可思议,良久又小声道,“许大人,奴婢有地方住。”许砚行低眸,嘴角微扯,转身走了几步,提醒她,“跟上来。”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嗯,不是杜东亭。许大人表示要不是为了偶遇小婉儿,他才不来这地方。第14章 年夜饭阿婉看着他的背影,跟着走了几步,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捉摸不透,明明前一刻还能同你谈笑如相识多年的熟人般,可转眼又可能突然变得冷漠疏离。方才一道看烟火时,阿婉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离他很近,近到错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那般站在他身侧,可这会看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忽然清醒过来,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其实一直很远。她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叫住他,“许大人。”许砚行回头看她,目光如炬,抿唇不语。“奴婢回去了。”她扬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今晚,谢谢您同我看了一场烟花。”只是话音才落,就见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前,她不敢多看,转身欲走,手腕却突然让他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些凉,阿婉只觉那抹凉意直达她的骨血,抬头一看,借着路边的灯火,这才瞧清他身上一件绯色衣袍,连披风也没有系,方才人多暖和,这会烟花散了人也慢慢散了,夜风又开始在河岸上肆无忌惮地蹿着,冻人得紧,她出门时就防着这个,特意在外衫里边套了件夹袄。这人脸上不见波动,仿佛跟没事人一般,阿婉一面在心底怪自己瞎操心,一面道,“您回吧,风大了。”许砚行松开手,却势必要让她一同去许府的意思,“本官有话问你,这里人多不方便,所以你得随本官走,明白?”说完,他在衣袖处抚了抚,语调不轻不重,“你再不跟上,本官只能拉着你走了。”阿婉脸蹭地一下发起热来,外边人多眼杂的,拉扯在一道,自然不成样子,她也相信这人做得出,她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许府她没来过,这会也没心思和时间观赏,直接跟着许砚行上了那座最高的楼阁。侍女们早就事先在里边放了暖炉子和炭盆,他回来时,阁内已经暖和如春,于是又进去将这些东西取出来,许砚行叫住其中一个,将那侍女手中的铜色小暖炉拎了过来塞进阿婉手中。阿婉并不觉得冷,“许大人,奴婢不需要,您拿去暖着吧。”许砚行没理她,自个在一面方形矮桌前席地而坐,这才冲她点点下巴,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别站着了,坐下来。”地上铺着灰色的绒毯,就这么坐上去,又舒服又暖和,阿婉端坐着,道,“许大人,您有什么事便说吧。”“不急,”他拍拍手,接着侍女们轮番进来,手上竟端着菜肴,小小一张木桌,瞬间摆满了饭菜,最后端上来的是一份烧炭锅汤炉子,阿婉看着这一桌子菜肴,有些发愣。“今天什么日子?”他夹了一片菜叶子放入滚烫的汤水中过了过,随后放到她碗中。“年节。”阿婉整个人傻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砚行这是在做什么。“趁热吃。”他没有继续深入说年节这事,只是微微眯眼看着她,阿婉像是想通什么般,眸子一亮,她看着这满桌的菜,这是年夜饭吗?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坐在桌旁吃过一顿年夜饭,在宫里时,每年大年夜,都要办宫宴,她得在宴席上伺候卫太妃。记忆中只有年幼时,爹娘还在时,一家人凑在大炕,吃着粗粮杂汤当作年夜饭。虽然他没说明,可阿婉已经默认这就是了。眼底尽是满足。虽然方才说好要谈事的,可是这会许砚行也是一副不吃完便不打算说的模样,如此她也自然不会再催,眼前的佳肴也是味香色俱全,她晚上出来的早,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既然来了,那也不能白来,筷子不敢伸得太远,她守着自己两亩三分地般,在手边的菜碟子里夹着菜。两人不说话,默默吃着饭,阿婉眼睛不敢往上看,于是趁着低头吃饭的片刻,借着眼底余光偷偷打量着许砚行骨分明而又修长的手,翠玉筷子握在他手里,随后筷尖落在一块沾丝蹄肉上,接着,就见那只手往前送了送。阿婉咬了咬唇,看着赫然出现在自己碗里的蹄肉,面上覆着的肉酱汁滑入白花的米饭里,散着一道浓郁的香味来。察觉对面那人在看着自己,阿婉拿筷子的手有些无所适从。“出宫了,有什么打算?”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随口问她话。阿婉盯着那块肉,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吃,听到他问,心不在焉地回他,“没有什么打算,就像您之前说的,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许砚行放下玉筷,拿巾栉在嘴边擦了擦,轻嗤了一声,“相夫教子?”阿婉顿住了,她搁下碗筷,双手放在膝上,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她可望不可及,可也正因如此,早在出宫那一刻起,她便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和哪个男人生活。“许大人,您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无用的话,定是有其他的事的。”她看着他,一双眸子又黑又亮。“你出宫并非自愿,是卫太妃的意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下来。他这话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直接地肯定,阿婉定了定神,挺直了背,却没有说话。“你在替她办事,”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朝廷上下,没有什么事是本官不知道的,如果有,那便是本官假装不知道,卫家在外边偷偷做着生意,这是打算拉你出来抵着,应付开春朝廷的盘查?”阿婉愕然,果然是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可惜卫太妃先前还天天觉得提心吊胆,“您既然知道,又为何――”“几年前她帮了本官一次,所以这事本官一直让底下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不想,她借此将你送出了宫。”“太妃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没有什么能报答她,只能替她办这点小事了。”许砚行踱步到窗边,指尖在木檐上敲了敲,她到底还是单纯天真了,傻乎乎给别人做什么报答,估摸着实际上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卫太妃是什么人,查个庄子,哪年不查,偏偏这次要让一个不知世面的姑娘来接手,事情哪里能这么简单。阿婉怕他这会又怪罪下来,于是起身,走到他跟前,柔声道“许大人,其实,卫太妃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您也看到了,如今卫太妃是落势了,卫府也没了依靠,太妃娘娘就是怕――”许砚行抬手,不想继续听下去,卫太妃这番举动,他目前只猜到阿婉出宫一部分,剩下的他虽未知晓,但定不是阿婉说的这般。良久,阿婉朝他弯了弯身,低声道,“许大人,既然无事,奴婢便告辞了。”不想许砚行却突然说了一句让阿婉瞬间挪不动步子的话来。“从今日起,便住在许府。”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个许大人的感情变化以及心理历程小番外,有机会放出来。晚安^w^第15章 瞎折腾侍女带了阿婉过去屋里,傍晚时管家吩咐她们收拾出来的,妆台铜镜都是年前重置的,还崭新发亮着,床榻上也铺了新的缎面,窗边桌台上摆的冬梅这会还未凋落,屋里飘着一股清香。阿婉坐在椅子上,看那侍女忙上忙下走个不停,却也没做出个什么事来,“这里没事,你不用伺候我。”“姑娘是咱们大人带回来的,既住下了,那自是贵客,奴婢可不能怠慢了。”那侍女说着给她倒了杯热茶,“您要现在便睡下么?”阿婉还在琢磨许砚行为何要她留下,方才他话一撂下,人就走了,接着就来个小姑娘给她带来这里,现在夜色太深,回去也的确太晚,但长久住在这里那必然是不能的,“你们大人这会在做什么?”“今儿年三十,咱们大人通常都呆在祠堂里守岁,过了子时才歇下。”祠堂这地方,她自然是不能够去的,她拧着两道秀眉,也不等侍女伺候,自个去了隔帘内,和衣躺在了床上。小侍女不敢再扰,尖着眼往帘子缝里钻了钻,瞧她合了眼,这才掀起罩子,灭了灯火,轻轻掩门去了。次日一大早,阿婉便起了,寻了昨晚那小侍女引她去见许砚行,小侍女笑着守在门前,“姑娘别急,先在屋里用了早膳,有事等大人回来了再说。”听她这意思是他不在府上?这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呢,阿婉苦着脸,怎么越发觉得这人是在躲着自己,罢了,自己长着一双腿,想走还不能走不成?“我也无要紧事,天亮了,我要走了,一会许大人回了,便替我说一声。”小侍女一听她要走,当下急了,“我家大人走的时候说了,您不能离开,有事等他回来。”阿婉不想管,绕开那小侍女便往屋外廊庑下走去,后边小侍女虽然着急却又不敢拦,这是大人留下的贵客,她怕冲撞了,于是转身便去找管家。许府大,花园小院多着,她胡乱摸索着,瞧见小道便走上去,最后也不知自己逛到了哪里,只觉此处偏僻,但她一眼便看到远处的那扇小门,周围衔着高墙,想是出了这门便可以了。于是上去拔了门闩,顺利离开许府,一路跑一路往回瞧,生怕那许府的人追上来,直到进了青花巷这才放下心来。快到自家门前时,又碰上了杜秋锦,她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些碗碟,瞧见她,抬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婉姐姐,你昨晚没回来,去做什么了?”阿婉不想多说,淡淡道,“有事。”“哎呀,我和哥哥都看见了,昨晚上,护城河那里,你同一个男人站在一道。”说到这,杜秋锦双眼放光,不禁想起昨夜里回眸一瞥,便看到了那个站在阿婉身侧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绽开的烟花照亮他的脸,当真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她当时便想上去借着阿婉搭上几句话,不想被她哥哥拉住,她哥哥到底是半脚踏过官家门槛的人,一眼便瞧出这是如今权力正盛的太傅大人。杜秋锦又仔细看了阿婉两眼,五官确实小巧精致,肤色白净水灵,那双眸子又黑又亮,她暗自叹了口气,这会才觉得她模样如此娇美。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能与太傅这样的男人比肩而立?昨晚莫不是也是同那个男人在一块?杜秋锦想了这么一通,竟觉得自己还有点吃酸,不甘心般又试探着,“昨晚没回来,外边人又多,阿婉姐姐你不知道,我还急了好一会呢,昨晚若真无事,那我也放心了。”阿婉不知道她那些心思,昨晚的事她瞧见了也就瞧见了,寻常百姓哪里认得许砚行,又听她这几句话,只单单觉得这小姑娘言语许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笑了笑,“我这会不是回来了吗?,那便是没事了,劳你念着了。”杜秋锦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又念着昨日那入眼一瞥,于是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头,遂寻了个由头回了家。阿婉也暗自松了口气,她素来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见她走了,这才进了自己屋里,早上没吃东西,方才走了好远路,这会早就饿得贴肚皮了,她进了灶屋里,给自己简单烧了碗粥,柴火刚好支撑到这里。喝了粥,浑身恢复了力气,又拾了先前的斧头,进了屋前小院里继续昨儿被那杜东亭扰了的事。废了半天劲才将粗砺的刀刃卡在木头里,接下来愣是下不去,她想着要不直接将这整个塞灶堆里去。“真是巧了,今儿又让小生瞧见了,”身后杜东亭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他直直逼近阿婉,“阿婉姑娘这会莫要推辞了,小生看这柴火你是需要得紧。”阿婉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还握着斧头的长柄子,她避开他那精亮的目光,“真的不用,我这快劈开了。”杜东亭嘴角溢着笑,一对小细眼眯成两条缝,再要上前一步,俯身就要搭上她的手背,那只手忽然被人反手狠狠拽了过去,扭得他生生痛叫了出来。阿婉看着来人,惊得手上的斧头直接掉在地上,许久都说不出来话来。“阿婉姑娘,你别怕,这人我来收拾。”肖参往杜东亭身上踢了一脚,“大人,您看?”许砚行这会正冷着一张脸,今早从定阳侯府一回来,这人就跑得没影了,方才走过那破巷子,这会又碰上一个文弱书生接近她,他顿时只觉胸腔里冒火,他走到她面前,瞅了眼地上的东西,随后俯身捡了起来。许久不说话,阿婉揪着手,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小院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良久只听到那被肖参困着的杜东亭道,“小生见过太傅大人,大人,您误会了,小生见阿婉姑娘半天都劈不开,便想着帮一下,没别的意思。”许砚行皱眉,低眸看了一眼杜东亭,看来这人是晓得自己身份,他语气略为不屑,“你又是谁?”之前阿婉搬来这里,杜东亭便瞧出这人身份不简单,某次瞥见有人来寻她,半夜里,举止遮遮掩掩的,昨晚又在护城河看她同当朝太傅在一道,这才证实了自己当初的想法,于是做了打算,同她借着邻居的由头混熟,后边得了机会再托她作个中间人引见许砚行,这来赶考的,多少有几个是投了朝臣作门生靠山,仕途也有了保障,他没财,无门可投,落榜了一次,不想再落榜,如今机会到了,他可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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