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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1)

不得志直接掉到了地上。言卿拿脚踢了踢它说:“忘记说了,你嘴里的紫霄老贼,就是忘情宗的太上长老。而谢应这次是为了调查此事过来的。”“……”本来试图挣扎起身的不得志,瞬间啪叽整只鸟又萎了,扑在地上不想起来。言卿正欲说什么,耳边忽然听到了好几声尖叫。“潇潇!”“潇潇!”他回过头,发现是白潇潇抹着泪从惊鸿殿跑出来,一路跑到了后山这里。白潇潇身躯娇小瘦弱,被风一吹就跟要倒一样,却倔强地扬着小脸,眼睛里满是泪水。只是他冲过来也就算了,跑的时候周身居然还带了点紫色的浮光。言卿把手里的草一折,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点。对啊,原著里,紫霄不仅给了白潇潇令牌,还将毕生功力传给了他!这就是主角受的外挂了。虽然白潇潇还不能完全掌控,但是好歹体内也是紫霄的修为啊。果不其然,白潇潇在大痛大悲之下,冲过来。体内翻涌的紫霄内力,竟然直接和这挂在天上的秘境引起共鸣!一瞬间碎石滚落、草木颤抖,紫色的秘境入口上浮着的一层薄冰也慢慢碎了。谢识衣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所以立下的阵也很随便。当然,那只是他的“随便”。现在紫霄的力量和紫霄的秘境相呼应,主人归来,阵法自然就破了。言卿都没想过坐着坐着就有这种好事临头,笑起来,拎着不得志道:“走。”不得志在考虑推卸责任:“紫霄老贼死得早,本座也没做什么吧……”言卿心道,现在谁管你干什么啊。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纵身一跃,就直接跳进了秘境内。只是瞬息之间,言卿的视线天翻地覆,就拽着不得志入了洞虚秘境中。落地时,脚踩的地方微微下陷。水流声潺潺从耳边流过,言卿睁开眼,发现在自己置身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或许不是山洞,是一个地下的通道。洞内漆黑一片,空气潮湿,带着浓郁散不开的水汽。地上墙壁上长满粘稠的青苔,小虫子在其中窸窸窣窣,鸣叫声随着水声一起响动。不得志仿佛回到了老家:“这是什么地方?”言卿道:“紫霄陨落的洞虚秘境。”不得志:“啊,怎么那么黑啊。”言卿:“你一个蝙蝠还怕黑?”不得志愤怒:“等下你别找本座带路。”言卿勾唇:“用不着。”他轻车熟路的在黑暗中往前走,那股自如劲,让不得志都愣住了。“你来过这里?”“没有,只是去过一个很类似的地方。”“啥。”言卿的眼前掠过一只在夜空中散发着微蓝光芒的蝴蝶,在黑暗中思绪微微延伸,笑了下,轻轻道:“黑水泽。”*黑水泽。在来到留仙洲的第三年为了修补经脉,他和谢识衣要去黑水泽取一株灵芝。灵芝长在一个贪婪好色的妖道洞府内,以他们那个时候的实力只能智取,恰逢妖道逼着村人献祭新娘。言卿劝说道:“谢识衣,要不要你扮成被献祭的新娘接近他?”谢识衣想也不想:“不要。”言卿让步:“行行行,那我扮成新娘得了吧,不让你丢这个人。”谢识衣冷漠反问:“你扮新娘不也是用我的身体?”言卿:“……”言卿:“哦!!!那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天荒地老,等死吧!”当然,最后妥协的还是他。言卿用了一个暂时灵魂出窍的邪术,进了被献祭的新娘体内,谢识衣则扮成了他的侍卫。沿着漆黑的河流,木船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漆黑的世界里只有水声。蝙蝠倒挂,苔藓遍布。言卿在船上有些害怕,哆嗦:“谢识衣,你有把握吗。”谢识衣淡淡说:“没有。”言卿炸了:“没有?!”他穿着厚重的凤冠霞帔,气得直扑上去用手掐少年的脖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说一遍?!”谢识衣躲开他的攻击说:“没有就是没有。”于是还没见到妖道,他们已经犹如仇人见面,在船上扭打起来。这一架打的莫名其妙,多半都是彼此在发泄平日里早就堆积成山的不满和怨气。反正等言卿到达妖道老巢时,发钗掉了一地,衣衫凌乱,妆也花了。洞穴深处诡异得如同冥婚。红烛穿结,喜字高挂。那些紧张惶恐心惊胆战的交锋都只剩片段。谢识衣进来一剑刺死了因为中毒修为被压制的妖道,他们得到了玉灵芝,而言卿腿被倾塌的桌子压骨折了。最后是谢识衣背着他出黑水泽的。山洞里有蓝色的蝴蝶和茂密的水草。言卿趴在谢识衣肩膀上,痛得吸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谢识衣冷冰冰说:“别说话,省点力气。”言卿气不过,愤愤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少年闷哼一声,薄唇紧抿,冰姿雪貌,像尊没有烟火气的玉雕。言卿松开嘴,气消了。他看着那些蓝色星火一般的蝴蝶,嘀咕:“算了太痛了,我先睡一觉,到了洞口你再把我喊醒。”他闭眼,却怎么都睡不着,睁开眼,言卿开始和他聊天。“谢识衣,我们三年都去了多少地方啊?”谢识衣回话硬邦邦:“不知道。”言卿扳手指:“我数数,黑水巷,留仙洲,岭南秘境,十八山寨……等等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谢识衣垂下眼睫,安静听他说这些琐碎的事。言卿大喜道:“你看,我们换了那么多地方,在黑水巷是靠乞讨为生,结果到现在也还是个乞丐。你发现了没,我们是真的很喜欢要饭啊。”谢识衣:“……”谢识衣忍无可忍,少年的嗓音清冷纯粹:“你能睡觉吗。”第13章 青枫(四)言卿当然不可能睡觉闭嘴,相反变本加厉,一个劲地问:“为什么?我睡不着。怎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谢识衣深深浅浅地呼气。这时,一只幽蓝色的细小蝴蝶,飞过来停留在了谢识衣的眉眼上。言卿眼珠子一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直接作死地伸出手把那只蝴蝶用手指抓住。一时之间,手掌也覆盖在了谢识衣睫毛上。谢识衣身体僵硬,语气跟冰渣一样:“放开。”言卿只感觉谢识衣的睫毛剧烈颤抖,扫得他掌心痒,他探头道:“别动,我帮你打虫子。”谢识衣说话颇有点咬碎冰玉的感觉:“你要是不想被扔进河里,现在就给我放手。”言卿从小跟他吵到大,哪可能受他威胁,“呵呵”两声。他觉得谢识衣那个时候是很想把他淹河里的,最后却忍住了。其实他们之间,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恨对方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甚至最后那一次,他都觉得谢识衣是真的想杀了他。当然他也差不多。然而讽刺的是,当言卿得到身体真正站在他面前时,谢识衣却已经握不住剑了。小时候吵吵闹闹,还总以为魂魄分开时,两人会有一场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意料之外……那场分别很安静。他们分别在神陨之地。拔出不悔剑的瞬间,万骨齐哀,悲鸣震天。谢识衣刚经历恶战,丹田紊乱、灵力四蹿。那浩浩莽莽的威压之下,踉跄一步,半跪下来。不悔剑插入地中,他向来仙姿佚貌、湛若冰玉,这样的狼狈模样少之又少。可谢识衣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乌黑长发落了一肩,然后抬眸漠然看了过来。谢识衣的眼睛很好看,流光璀璨,没入漆黑薄冰深处。言卿见多了他各种样子,怒的笑的刻薄的冷漠的,却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安静。眼睛安静得像一面湖。谢识衣在想什么呢?那时言卿就在想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多想,多想想……可能就离不开了。言卿刚获得身体,脸上也都是血,深呼吸,束发转身,再没看过谢识衣一眼。往埋骨之地出口处走,一句话没说。他们之间的分离,没有道别。就像他们之间的相遇,没有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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