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大西洋这种世纪级的罕见大赌局,整个欧洲北美都在关注，开盘的人很多，其中以时间赌局为主,但是玩得人太分散，赔率也带不上去。
相比而言，降落地点赌局只有落在纽约、落在美国其他地方、落在加拿大三个选项，相当于赌大小，简单易懂不费脑,所以参与者众多。
现在这个盘口已经聚集了近百万法郎的赌资，大多数人认为地点不会有问题的，早上看太阳晚上看星星,实在不行,拿着荷兰人当海上马车夫时候用的六分仪,也不至于迷路迷得太离谱。
所以，现在只有少数几个人投落在纽约之外,赔率高达一赔九。
这个急于赚钱用以扩张势力的小组织借钱凑足一百万法郎,打算买“飞机一定会降落在纽约之外”,为保万无一失，他们决定在飞机起飞派人找刘嘉，让她答应他们的要求。
被派来的灰衣人在组织里就是个普通执行人，上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没有任何调整任务的权力,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向上汇报的必要。
他想过刘嘉会被突然冒出来的自己吓得魂不守舍，惊声尖叫,他对此做了万全准备，唯独没有考虑过还要给刘嘉分成这种事。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的性命在我手上，如果你配合，我就不会伤害你。”
刘嘉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灰衣人来时打听过，刘嘉没有结婚，也没有亲密的异性同性伴侣。
他告诉刘嘉：“我会假扮成你的男朋友，一起前往机场，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身边，直到你对飞行员说出改变目的地的指令，然后等飞机升空，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我……男朋友？”刘嘉想到明天在机场，如果顾宗华看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灰衣人不觉得这个计划有任何问题，刚才他顺利进入刘嘉办公室，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如果是有男朋友的女人，怎么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到凌晨？
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枪口对着刘嘉，等待时针一点点往前走。
刘嘉闲坐在那里也没事干，便问他：“我已经答应你了，现在可以让我继续工作吗？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电话机，晃了晃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地说：“可以，不过，如果你敢打电话叫人，我会在你拎起听筒的第一时间把你那双纤白细长的手打成血淋淋的两段。”
“谢谢。”刘嘉礼貌地向他表示感谢。
她刚翻开第一份文件，又抬起头，对那人说：“到九点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不然我可能会忘记时间，到时候耽误了时间就赚不到钱了。”
灰衣人：“……”
这是把他当闹钟了？！
看在钱的份上，他忍了，不就是叫她一声么，不丢人。
刘嘉检查整套营销流程，包括给两位飞行员飞临城市上空时直播的文案。
他们的路线是从东一区往西五区飞，只要飞机速度正常，他们就等于一直追在太阳的身后，所以，到三月七日的巴黎日落时间，他们还需要再播报这个时代没有人见识过的“太阳永不落”场景，这也要来一段文学气息浓厚的诗歌，来形容“白夜”。
刘嘉把文艺气息浓厚的部分审完，再审用来打造两个飞行员见多识广的人设的稿子，每个途经城市的人文历史、地理风貌，还有最值得称道，还有最骄傲的事情，都会由飞行员说出来。
她精心计算着每次直播的时长，并且一点没把灰衣人当外人，询问他对外面的世界关心多少，如果不干现在这行，他想做什么，有没有特别想了解的东西。
灰衣人刚开始还很紧张，见刘嘉如此放松，他也跟着放松下来，竟真的回答起刘嘉的话，他说自己想当有钱人。
刘嘉托着下巴，食指不断敲着脸颊：“有钱之后呢？总不能只是抱着那堆纸币睡觉吧？”
“我想要好多好多美女在我身边！”
“有志气，注意身体，还有呢？”
“还想有住大房子，有很多佣人伺候我。”
“光在一个地方待着不烦吗？”
“想吃不同地方好吃的东西。”
还真是质朴的愿望，刘嘉觉得他的品味大概可以代表一大部分贫民阶级的爱好，便把他的建议列在飞行员的直播文案里。
多次的国际旅行，让她对飞行航线路过国家或历史名城的各种传统食物信手拈来，完全不需要到处查资料。
其中有一些城市流传着女巫的故事，刘嘉写完之后，笑着说：“什么女巫，不就是普通的中毒嘛，我听说有的药吃下去之后没什么感觉，但是三天之后，整个人就会烂成一滩肉泥，从嘴里把内脏的碎片一点一点的吐出来。”
灰衣人不搭理她，他是铁血真汉子，还能被这种无稽之谈吓到？
又不是没听过吃小孩的狼外婆故事。
见他不为所动，刘嘉又继续低头办公，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揉了揉脖子按了按腰，继续刚才的话题：“哎，我听说，要是无意中吃下了那种毒药，如果用手按平时没有感觉的地方突然很疼，就说明毒药已经起效了。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灰衣人被她的叨叨扰得不胜其烦：“你不是说有很多工作吗？怎么话这么多！”
刘嘉：“……”
她已经摸鱼摸到连一个黑帮的小喽罗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吗？
灰衣人不断看着墙上的钟，当时时间指向九点整的时候，他站起身，提醒刘嘉：“九点了。”
“嗯。”这个人形闹钟还挺好用，刘嘉整理好各种资料之后，要与他一同下楼。
“等一下。”灰衣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酷模样，用枪口对准刘嘉，示意她把那堆资料交给他：“我要确定你没有在资料里夹带什么提醒他们的东西。”
资料都是法语，只有一张封面纸上画着三个奇怪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