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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1)

兄弟二人以分别前绝对不会有的熟练各自换了寝衣,躺在金宝下午特意晾晒过的褥子上,虽然房子久未住人,却也没觉得潮湿。宋佩瑜驾轻就熟的抓住宋瑾瑜的衣袖,不真实的感觉才稍稍褪去了些。宋瑾瑜捏了捏宋佩瑜的手臂和小腿,眉心微皱在一起,叹息道,“怎么越长大身上越是没肉,母亲明明说你这几年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了,终究还是这地方耽误了你。”宋佩瑜却不认宋瑾瑜的话,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可听见随行的人个个都在夸梨花村虽然偏僻却意外的富裕安稳,是个难得的有福之地。“是我正在长个子才会这样,等我像珏哥儿那样高,就会开始长肉。”认真解释过,宋佩瑜邀功似的道,“梨花村还不够好吗?都快赶上我们家的庄子了。”宋瑾瑜被宋佩瑜脸上明晃晃的‘快来夸我’逗得莞尔,却知道宋佩瑜自小心思重,这般消瘦未尝没有为一大家子操心,还要心惊胆战担心前线的缘故,着实心疼的厉害,饶是他向来严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吝啬夸奖之语。反倒是宋佩瑜被夸的脸红耳燥招架不住,问起了住在新房正院的三皇子和穆清转移话题。这些事早晚都要说给宋佩瑜知晓,眼看着宋佩瑜兴奋的睡不着觉,宋瑾瑜干脆从头说起。当年建威大将军是抓住了燕帝的把柄才翻脸,加上本人在幽州经营多年,私下又有宋氏这样的世家悄悄支持,很是打了燕帝个措手不及。然而燕帝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坐拥幽州和翼州,能调度的兵马粮钱远远不是连幽州都拿不稳的建威大将军能比得上。因此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建威大将军委实吃了不少亏,连胞弟唯一的儿子都折了进去。好在燕帝的皇位本就坐的不稳,除了建威大将军,朝堂中自然还有别人孜孜不倦的找燕帝的麻烦,熬过了前两年的艰难,建威大将军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三个月前,建威大将军彻底将燕军逐出幽州。往前一步是进军燕国剩下的翼州。往后一步是就此停战,议和是不可能议和,那就只有称帝。吵了整整两个月后,建威大将军一锤定音,定都咸阳称永和帝,大封百官昭告天下国号为赵。“陛下没被稳住幽州而昏了头,除了封胞姐为熙华长公主、胞弟为肃王,余下只给元后的父亲封侯,我与穆氏家主得以封伯。”宋瑾瑜说到这里,回想起圣旨宣读时,各人各色的表情就有些头疼。这些人却只肯看眼前赵国将燕国压制的出不了翼州,迫不及待的想要权柄富贵,却假装看不见幽州至今还没彻底安稳下来,一旦幽州生变,燕国绝对会第一时间再次开战。建威大将军称帝,战争暂时停止,宋瑾瑜也被封为云阳伯,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将家人都接到身边。正好永和帝计划巡视各处后再回咸阳,阳县刚好在永和帝巡视的路线中。如今永和帝就在阳县,所以留给宋家收拾东西的时间不多,他们最晚后天一早就要启程前往阳县,免得还要追赶永和帝的圣驾。“那三皇子和穆清怎么也跟来了?”宋佩瑜支起脑袋,如果他没记错,元后生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时候,永和帝正和吐谷浑打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家人。两个孩子都没长到十岁就没了,元后也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去了。还是建威大将军的永和帝十分伤心,五年都没续娶,将胞弟唯一的儿子养在膝下,显然是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刚才大哥说肃王的儿子已经死在了和燕国的战争中,那穆贵妃所出的三皇子就是永和帝各种意义上的长子,背后又靠着南祁穆氏,简直就是个大麻烦。宋瑾瑜目光转深,轻描淡写的道,“三皇子觉得跟在陛下身边连日赶路颇为烦闷,陛下想让三皇子来散散心。”宋佩瑜瞪着圆润的眼睛盯着宋瑾瑜,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他半点都没感觉到那位三皇子来梨花村是为了散心。宋瑾瑜的手无意识的放到宋佩瑜的背上,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似的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睡吧,别想那么多。等到了咸阳,见到穆氏家主和穆贵妃,你就知道陛下与三皇子说不出的苦楚了。”大喜过后精神亢奋的和宋瑾瑜聊了这么久,眼皮仍旧没有彻底消肿的宋佩瑜早就有点熬不住了,只是怕自己在做梦,想和大哥多说说话才一直坚持着。如今听了宋瑾瑜特意压低的声音,和背后催人困顿的拍打,瞬间就去会了周公。失去意识之前,宋佩瑜最后一个想法是‘有大哥在,什么穆氏家主、穆贵妃、三皇子。就算是陛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是个混子而已。’第13章宋佩瑜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宋瑾瑜早就不见了身影,床头却摆着套浮光锦制成的华服,连带着玉簪、玉佩和鹿皮制的靴子一应俱全。看到床头的东西,宋佩瑜狂跳的心脏才缓和下来。他不是在做梦,大哥来接他了。屋内刚有动静,门外就传来金宝刻意放低的声音,“七爷可醒了?”等宋佩瑜应声,金宝端着温水轻手轻脚的进门,边伺候宋佩瑜洗漱穿衣,边告诉宋佩瑜,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前往阳县。“可惜家主带来的几套衣服都有些大,虽然挑着最小的连夜修改了,却失了衣服刚做成时浑然天成的好样子。靴子没办法只能多用些垫子,若是您穿的不舒服,我就将垫子拿出来放点软和的绢丝进去。”金宝虽然嘴碎了点,手上的动作却麻利极了,没过一会就将宋佩瑜打理妥当。三皇子住在宋佩瑜原本的屋子里,于情于理他都要去请安,询问三皇子是否住的舒坦,略尽地主之谊。宋佩瑜正准备出门,金宝在他身后提醒的道,“七爷,您对梨花村可还有安排?”宋佩瑜皱着眉头停在原地,过了会才开口,“大哥怎么说?”“家主说全凭七爷做主。就这么离开也无碍,若是七爷心中不舍,就将梨花村圈成宋氏的庄子,可以托穆大爷吩咐下面的人看顾一下,驻在阳县和丰镇的守军都是穆家军。”金宝将宋瑾瑜留下的话告诉了宋佩瑜后,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劝道,“梨花村因为七爷才和其他村子大为不同,若是离了七爷的庇护,恐怕躲不过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的惦记。”从前朝开始,庄子里的佃农基本都是主人家签了卖身契的的奴仆,像是梨花村里名为长工短工,实际上也和佃农差不多却没签卖身契的村民们,着实让金宝很不适应,同时也隐约察觉到宋佩瑜可能不喜欢卖身契。但他还是冒着被宋佩瑜不喜的风险,劝说宋佩瑜将梨花村变成宋氏的庄子。一来无论他今后是回去给家主办事还是留在七爷身边,都要将梨花村最后的收尾办得漂漂亮亮才有资格再求重用。另外也是怕他们离开后,若是有梨花村不好的消息传入宋佩瑜耳中,恐怕会让宋佩瑜伤心难过。“去告诉村民我们要离开,问他们愿不愿意成为宋氏的佃农。”宋佩瑜缓慢转着手腕上的木珠手串,与金宝强调,“别逼他们。”金宝响亮的应声,保证道,“七爷放心,我现在就去找村民,成或不成下午就有定数。”目送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走远,金宝抬起头,眉目间平添了几分傲慢和漠然。如此偏远的地方,就算收成再多也运不出去,哪值得宋氏在此留个庄子。不过是七爷重感情,家主想让七爷舒心,才愿意做这个大善人。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朝不保夕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平民哪里比得上有世家庇护的佃农。若是梨花村的村民们不识抬举,就是他们的命不好,递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也不值得七爷再惦记。宋佩瑜刚出了门,就在距离新房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三皇子和穆清。昨天的事都发生的过于突然,宋佩瑜也没心情仔细去看两人的容貌,此时却瞧的明明白白,表兄弟二人竟然有八分相像,都是男生女貌。相比之下,穆清五官虽然艳丽,但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子的体面和气度,看到穆清的人往往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气质,继而花心思猜测他的身份,反而忽略了他的相貌。宋佩瑜昨晚已经从宋瑾瑜口中知晓,穆清比他年长五岁,三皇子比他年长一岁。三皇子五官看上去比穆清稚嫩些,身高却丝毫没有逊色,五官也比年长几岁的穆清更美得咄咄逼人,甚至能让人完全忽略他身上不弱于穆清的气势,只注意到他的容貌。多亏了是永和帝的儿子,若是投生到个平常人家,恐怕……宋佩瑜打量三皇子和穆清的时候,穆清也在打量宋佩瑜。他与云阳伯、宋景明颇为熟悉,虽然偶尔才能听到他们提起弟弟和小叔,但提起宋佩瑜的时候,他们眼中的骄傲与想念却做不了假。穆清早就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宋家父子如此惦记着。昨日他虽然有恭维宋佩瑜让云阳伯开心意思,却没说违心话。即便满是脏污的布衣和满是红肿的眼睛,也没有掩盖这位宋氏公子身上的风华。今日宋佩瑜换了符合身份的华衣配饰,身上的浮光锦在走动间变换着各种浓艳的色彩,却丝毫没有的喧宾夺主,腰间唯一的作为装饰的羊脂玉佩正如主人一般,在浮光锦的衬托下反而更为温润通透。宋氏玉璧果真名不虚传,云阳伯如此,宋景明如此,在梨花村蹉跎了三年的宋佩瑜亦没丢了宋氏风骨。宋佩瑜和穆清目光一触即离,都没有掩饰对彼此的欣赏,唯有三皇子仿佛是个局外人般,站在原地昏昏入睡。宋佩瑜主动给三皇子行礼问好,又和穆清打招呼,问二人昨夜休息的可好。三皇子似乎才发现宋佩瑜这个大活人的来到,睁开线条意外凌厉的眼睛匆匆的打量过宋佩瑜,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又半眯起眼睛犯困,敷衍的应声,“嗯,好。”宋佩瑜严重怀疑三皇子根本就没听见他说了什么。穆清对此见怪不怪,熟练的给宋佩瑜递话头,“劳烦佩哥儿将自己住的地方让出来给我们,那褥子不知道什么什么材料做的,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却如此松软暖和,等回咸阳,佩哥儿可要舍我一床被褥。”宋佩瑜还等着求穆清照顾梨花村,这点小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大方的将褥子的秘密分享给了穆清和三皇子,是厚布裹着洗净剪碎的鸡毛,然后用针线密密实实的行上,防止鸡毛会窜动。如此便有了低配版的羽绒褥子。穆清眼中闪过感叹,见宋佩瑜如此好说话,就与宋佩瑜多聊了会。他名义上是陪着三皇子出来散心解闷,实际上三皇子根本就不需要他,一路上基本都是他在说,三皇子偶尔‘嗯’一声就算是回应。若不是穆清早就习惯了三皇子的脾气,知道三皇子对谁都这样不是针对他,自身修养又好,早就翻脸了。早些时候,穆清也试着和宋景珏聊聊,奈何宋景珏自认脑子不好就少说话,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向来是个冷面郎君,又有意藏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跳脱,斟酌再三才肯回穆清两三个字。两人话不投机,没说两句话就相顾无言只能面面相觑,竟然没比穆清和三皇子的单方面尬聊好到哪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穆清久违的有些话多。言语间却只围绕着村子里与众不同的趣味和景色,半句让人不舒服的话都没有。可见即便是话多,也是有所克制。宋佩瑜领着穆清和三皇子在村子里转了转,特意去看了宋家的田地和果园。贵人出行,护卫一早就将村民们都约束在家中,显得村子格外的空旷。穆清亲自上树摘了果子和山枣,用护卫带着的水洗过,递给三皇子和宋佩瑜吃。回家的路上,穆清轻轻跺了下脚,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惊奇,“我才发现梨花村的路竟然如此与众不同,这么多人经过都没留下脚印,好像我昨日驭马走过,也没留下痕迹。”宋佩瑜可不信穆清是现在才发现这点。眼角余光瞥见一路上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三皇子,宋佩瑜马上有了决断,笑着解释,“我在村子里空闲的厉害,只能拿些矿石打发时间,久而久之就捣鼓出了这些用各种矿粉和水混合,凝固后异常坚硬的水泥。”没等穆清再说话,宋佩瑜突然转身朝三皇子道,“殿下对水泥可感兴趣,回头我将方子写出来给您送去。”三皇子不仅是永和帝如今的长子,也是独子,方子送给三皇子就等于送给永和帝,虽然他哥在永和帝面前正炙手可热,但也不耽误他继续努力为宋家刷更高的好感。况且水泥方子给了永和帝,远比在他手中的作用更大。穆清嘴角浮现笑意,看向三皇子的目光却满是警告。三皇子对穆清视若不见,薄唇轻启,“不用了,太麻烦。”穆清狠狠闭了闭眼睛,强撑出笑意转而看向面无表情的宋佩瑜,“殿下说不用麻烦你过后再送方子,直接告诉他就行。他自小过目不忘,必然能记住。”宋佩瑜神色莫名,过了半晌才开口,“大理石矿磨成粉末加热后再加铁矿粉和黏土,具体比例我会派奴仆告知殿下。”“明日就要启程,恕在下事忙不能继续相陪。”宋佩瑜一板一眼的行礼告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再给穆清就大步走远了。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况且是自小被宋瑾瑜集宋氏繁华捧在手心养大的宋佩瑜。三皇子这副肉眼可见不领情的态度,让宋佩瑜从初见开始积攒的火气,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如此目下无尘,倒显得他热脸贴冷屁股似的巴结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光头皇子,传出去宋氏的脸都要让他丢光了。穆清捂着发疼的头,从牙缝里憋出的话满是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这换谁能不生气?”重奕把玩着相比外面颜色格外红的山檎沉默不语,被穆清拽了好几下袖子,才不耐的开口,“嗯”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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