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长青，也不知是被他妈打趣的还是咋滴，当天夜里又梦见白若臻了，梦里白若臻撅着小嘴问他，“顾长青，你愿不愿意带本宫私奔。”操！就这么一句，顾长青猛地从炕上坐起来。皇后娘娘呢！还本宫！长的好点还真就皇后娘娘了，充其量也就是个黄毛丫头。做了这么个梦，顾长青也睡不着了，索性穿上衣服默念一声进了超市。超市里依旧灯光明亮，顾长青看着明亮的灯都想爬上去拧个下来安到自家屋里去。咳，穷人的世界他太懂了，看见货架上的东西看见啥都想要。可惜囊中羞涩，也就够买几个包子的，像货架上那些啥巧克力啊，蛋黄派啥的，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吃了。他倒是想买个尝尝，可每样都好几块呢，实在是舍不得。顾长青这两天闲着没事就进来瞎逛，也就是没人管，不然的话他光看不买早就被人轰出去了。不行不行，一定得出去弄点钱。天一亮，顾长青就满屋的翻腾，邱兰英看他，“翻啥呢？家里干贝不多了，你别给我霍霍了。”海边上的人家买不起肉就吃海鲜，冬天来临之前扇贝和虾还有还带什么的都晒上一些，冬天的时候和菜一起炖也还算美味。顾长青道，“过两天去东北吗不是，我打算带点海带过去，看看能不能换些人参鹿茸啥的回来。”“能行？”邱兰英小声道，“人参鹿茸多贵，海带多便宜啊。”顾长青得瑟道，“您这就不懂了吧，东北大冬天的零下好几十度，最缺啥？缺青菜啊，可大冬天的不能老是吃萝卜白菜吧，像咱这海带在咱这儿是不值钱，可到了外面那可就是好东西。”“当真？”邱兰英本来觉得自家老五上了两天学就整天想着出去是惹事儿，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又有点这么意思。顾长青挑眉，“我还能骗您啊。妈，我跟你说，我和我小舅说好了，弄点海产品过去，我们到乡下山里边儿去换，那里不缺人参鹿茸就缺这些东西。”他乐滋滋的想着等有了钱她一定买点超市里的好吃的尝尝，最好每样都能吃点。看他这样，邱兰英想了想说，“要多少斤？咱家最多有几十斤，还得留着点自己吃呢。”顾长青说，“我小舅说了，他车上拉的都是小工艺品，咱可以多拉点海带啥的，包好了塞个犄角旮旯的也能塞不少。而且东北那边管的没其他地方严，注意点不会出事儿，主要是机会难得，小舅这几点出车大多在周边儿，没啥好东西，好不容易去趟东北，咋的都得赚点。”他这么一说邱兰英又疑惑了，“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小舅一个人开车能行？”顾长青又开始得瑟了，“还有我啊。”“你小子啥时候学的车。”邱兰英发现真是太不了解她这个儿子了。“高中毕业就学了，我小舅教的，而且我小舅和公司说好了，我作为替班儿司机跟他一起去，工资只要一半。”邱兰英一听就高兴了，“那你回来能直接去运输公司上班不？”顾长青故作矜持，“看我心情吧。”“你这死孩子。”邱兰英笑着打他一巴掌，然后说，“你说要多少，我去找你大娘她们买点。”“一二百斤？别超过三百斤就行，不过别光弄这个，再弄点干贝啊，海米啥的，弄去都是好东西。”顾长青道。“行了，包在妈身上。”邱兰英高兴道，“对了，你妹去你姥姥家好几天了咋还没回来？你下午去把她接回来，大过年的老在你姥姥家住着干啥。”“行。”顾长青得了他妈的保证也不乱翻了，打算回去睡一觉。邱兰英拉住他，“你整天睡觉，干点正事儿去。”顾长青无奈道，“大冬天的不下地不出海的不睡觉还能干啥。”“去看看你媳妇去。”邱兰英白她一眼，“昨天给忘了你刚才一说才想起来，你拿点海带还有鱼干过去，让她煮汤喝。”顾长青哭笑不得，“妈，你别媳妇媳妇的，我俩没咋的呢，一共见了几次啊，这话可不能让人听见。”“你妈不傻。”邱兰英说着利索的装了点海带，有把两条晒干的鱼放上，“赶紧送去。”顾长青叹了口气，认命的把东西送过去。只是路上顾长青又觉得为难了，最近咋老是梦见这小姑娘呢，难道他真的看上她了？顾长青叹了口气的功夫到了知青点，正碰见李铭从隔壁出来，李铭还记得他，便打招呼，“顾大哥来这干啥？”顾长青抬了抬手，却没搭话，然后进了女知青点。大冬天的也不怕家里没人，顾长青喊了声，“白若臻，给你送东西来了，出来拿一下。”睡了一晚上白若臻好多了，正靠在炕上看朱贵霞几个做针线然后就听见了这么一嗓子。那边儿的赵来娣推开一点窗户往外看，就看到顾长青手里拿着东西，便嘴里嘟囔道，“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赵来娣，我警告你，最好少惹事。咱下河村的老乡都心好，准是邱大婶儿知道臻臻病着才让顾长青送东西来，你别张口不要脸，闭口乱搞男女关系的。”女知青黄云开口道。赵来娣对黄云有点打怵，闻言便把窗户合上了。而白若臻也听出了顾长青的声音，愣了愣就赶紧穿上棉衣棉裤打算出去。朱贵霞拦住她，“我出去拿吧。”白若臻摇头，“我没事了，我正好跟他到个谢。”说着下了炕抄着手出去了。顾长青站在院子里手都快冻僵了，眼睛看着 那扇屋门，见门开了，赶紧站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一些。小姑娘穿的很厚实，头上戴着一顶雷锋帽，一张小脸微微带着红晕，却比昨天的脸色好多了。顾长青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接着脑子里又出现那个撅着小嘴问他喜不喜欢她的小姑娘，脸上顿时一红。而白若臻走近他，对他脸上的红晕还当是冻的，赶紧笑了笑，“又麻烦顾大哥了。真是谢谢你和邱大婶了，我这什么都不缺，不用送了。”顾长青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把东西递过去，“拿着吧，冬天没啥好吃的，煮个汤喝。”白若臻闻言接了过来，再三道谢，“帮我向邱大婶说声谢谢，真是太客气了。”顾长青不自然的嗯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白若臻水嫩嫩的嘴唇上，“那，那我先回去了。”说罢，顾长青狼狈而逃。白若臻手里提着海带和鱼看着顾长青匆忙离去，有些疑惑，她长的太吓人吗？咋这么慌忙跑了。刚想转身进屋，就听门口传来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起来的李铭，便笑了笑，“李铭同志。”李铭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勉强笑了笑，“你和顾长青挺熟？”“啊？”白若臻眨眨眼，“不熟啊。”“奥。”“他妈挺好的，对我可好了。”白若臻说着跺了跺脚，“怪冷的，我进屋了。”“我.....”李铭什么都没说，白若臻已经小跑着进屋了。李铭看了眼路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叹了口气回了隔壁的男知青点。顾长青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屋里了，邱兰英过来拍门，“你又躺下了？咋就没点正事儿呢。”顾长青没好气道，“跟我爸是的出去打牌就是有事儿干了？”“你这兔崽子。”邱兰英用力拍了拍门，“臻臻好点了吗？”“应该好点了吧。”顾长青回忆了一下，脸比昨天好看多了，嘴唇水嫩嫩的.....呸呸呸，顾长青你咋这么不要脸，老是想着人家小姑娘的嘴唇干啥。外面邱兰英对这回答非常不满意，“什么叫应该好点了吧，你就没问问？”顾长青烦躁道，“没问。”“你欠揍是不？”邱兰英说了一句也不问了，直接走了。外面没动静了，顾长青他了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倒在炕上。难道真的让他三哥说中了？他真的想女人了？可对方才十七啊。他咋这么禽兽呢。白若臻提着东西进了屋，朱贵霞她们忙问什么东西，白若臻看了看说，“鱼和海带。”李爱红过来看了眼说，“还真是。冬天炖个海带挺不错。晚上我给你炖白菜。”“谢谢爱红姐。”白若臻嘿嘿笑了笑。因为这两天她生病的关系，她们这一组做饭的时候没人让她做，她也能免去了尴尬，然而她知道这样的尴尬不会太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白若臻生病三天后身体终于舒坦了，而此时还是正月初十，村里依然没有下地干活的动静，白若臻不由庆幸，每日和其他人呆在屋里也算不错。顾长青下午的时候骑上自行车去了上河村邱家，邱家是他姥姥家，虽然两个村子时常打架，可顾长青来上河村却没人敢惹，也是他以前光辉战绩太过耀眼，不管是和他一般大的，还是比他小的，没人敢招惹他，加上他们家里不是工人就是干部，即便他犯了啥事儿旁人一般也不与他一般见识。但是相反的，同龄的男孩对他有多忌惮，同龄的女孩就有多喜欢他。家庭条件好，长的也好，关键还是高中毕业，听说年后就能当工人挣工资，哪个都比在乡下挣工分强。也就是大冬天的没人在外边儿，不然但凡他进了村那必定引得一帮老娘们儿跟着想给他说媳妇。顾长青骑着车一路飞蹬，不多时就到了邱家门口。顾小梨今年十五，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只是顾小梨学习好，考高中的时候直接考了个第一名，可把邱兰英激动坏了，要知道老六以前学习挺一般来着，谁知道上了初三之后学习突飞猛进，初三上完第一学期直接考个第一名回来。邱姥姥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得了邱兰英一个闺女，对这闺女也稀罕，巧的是邱兰英生顾小梨的时候正好在邱姥姥家，恰逢院子里的梨树结满果子，邱姥姥便给随口起名叫了小梨。因为这个缘故邱姥姥格外稀罕顾小梨，打小就经常接顾小梨来家里住。尤其是顾小梨如今学习好，邱姥姥就更稀罕了，邱兰英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就直接留在邱家住下了。顾长青一进院子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顾小梨清脆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入顾长青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以前那个小梨也挺讨喜，但是绝对没有现如今的聪明劲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妹妹突然脑子变得灵光了，考试居然考了全校第一名。这可真是惊呆了一众人的眼睛，旁人都道是顾长青教的好，实际上他从来没管过顾小梨的学习，所以他也纳闷顾小梨是咋学的。只是这学习可以变好，这脑子也能变聪明不成、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顾长青把车子停好，推门进屋。屋里没有烧碳盆有些冷，顾小梨和邱姥姥还有大舅家的几个孩子正围着炕桌玩牌，见顾长青来了，随口叫了声哥，又继续玩了。顾小梨其实明白这个五哥对她的怀疑，但是没凭没据的她就是突然变聪明了呗，不相信也没法子，往不好的方向想就是搞封建迷信，这些她来这的半年里早就弄明白了。顾长青对邱姥姥道，“姥姥，我妈让我来接小梨回家。”正玩儿的高兴的邱姥姥顿时脸一拉，把牌一扔，指着门口就道，“滚滚滚，一来就想把我小梨带走，没良心的。”听这话顾长青也不恼，嘿嘿笑了两声，“您骂我妈去，我坐不了主。”邱姥姥气道，“你妈那人，就怕小梨吃了我家粮食，没劲。”邱姥姥不玩了，顾小梨也不玩了，她拉着邱姥姥的胳膊说，“姥姥，等我周末的时候还来。”闻言邱姥姥笑了，“姥姥攒好吃的都给咱小梨留着。”“谢谢姥姥。”顾小梨笑眯了眼，好吃的好啊，她喜欢。看着顾小梨的笑模样，顾长青不自觉的又想起白若臻的笑脸来，总觉得这俩人的笑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