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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1)

嘉玉坐在梳妆台的鼓凳上,一边取头上的珠花一边道:“我没事,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说着,想到青竹口中提及的太子,嘉玉问道,“太子殿下派人和你说什么了吗?”“今日我本是这样想的,如果天黑,小姐还没从公主哪儿回来,就去找侯爷,可是天还没黑,太子身边的人告诉我,让我别去找侯爷,太子会解决乐安公主的。”青竹边替嘉玉卸妆,边叹了口气,“小姐,今日是不是又多亏了太子帮忙?”“是多亏了太子。”嘉玉低着头含糊的说,不等青竹再问,先她道:“青竹,我累了,你去打水吧,我想歇息了。”青竹闻言嗯了声,乖乖干活,不在言语了。镂空蝶戏牡丹帐勾上的床幔垂下,嘉玉睁着眼睛,望着乳白色的床幔,整夜难眠。乌黑的浓云密布天穹,辽阔深远的蓝天低沉压抑,呼啦啦一整猛风吹过,弄得门扉树梢叮咚作响。她从床上起身,不等青竹前来伺候,素白的单衣衣襟合的严严实实,不见胸口的肌肤寸许。青竹端铜制圆盆将洗脸水放在洗脸架上,因为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嘉玉特别整齐的衣裳。“青竹,有什么事。”嘉玉却发现了青竹的有事的模样。青竹张了张唇:“小姐。”嘉玉走到洗脸架旁,拿起铜盆中的软巾擦手:“嗯?”青竹看了嘉玉好几眼,压低声音道:“外面传,传,太子昨夜不仅没遵陛下的旨意,私自离开,而且还从外面,从外面抱了个姑娘回去寻欢作乐。”第16章纤白若笋的指腹微抖,握紧的软帕掉进铜盆之中,嘉玉扭头问道:“还有呢?”青竹一团乱麻,昨夜的事情她没细问,但也能想到小姐离开公主那边该和太子脱离不了关系,再一想到传言,她有些急躁道:“太子闭门自省时,带姑娘回去,传他不尊皇命,违抗圣旨。”这件事果然没完!但事可大可小,端看陛下如何处理,往大了说,能说太子不尊皇命,违抗圣旨。可是往小了,陛下令太子闭门自省,不过口头旨意,未曾令专人看管太子,若是陛下打算轻轻放下,也不过是太子年少气盛。嘉玉匆匆洗完脸,坐在梳妆台前让青竹帮她挽发,脑中过了一遍好的和坏的结局,又咬唇问道:“太子抱着的女子外面可知道是谁?”青竹垂眸,给嘉玉髻上插入一只镶珍珠芙蓉玉簪:“好像不曾。”嘉玉轻轻松了口气,这还不算太坏,太子若是只抱回一位姑娘,还可说是少年风流,若让人知晓太子抱回院中的姑娘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平王世子的前妻。大安民风开放,和离改嫁司空见惯,但也没和离后改嫁给小叔子的。“陛下可说了如何处置太子。”青竹摇了摇头:“不知。”嘉玉皱了皱眉,威远侯府如今属于无权无势的末流勋贵,在普通人中,名声很能唬人,但朝中却并没有什么权势,这种事也是插不上话的。但想到太子为何才有此次的危机,嘉玉坐立难安道:“青竹,我们去见见侯爷。”青竹应是,她望着满脸忧色的小姐,那句“昨夜太子抱的姑娘是不是小姐”最后没能问出来。小姐和太子都是守礼之人,若是真如她想那般,也定是乐安公主使了肮脏的手段。沈其安和嘉玉是亲兄妹,但行宫中,院落的划分按照性别,否则人多混杂,未婚的儿郎和贵女又有许多,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也是来的恰好,嘉玉刚到沈其安院落门口,刚好撞见大步往前意欲出门的沈其安。“嘉玉,你不是说今日不用我带你去骑马的吗?怎么过来了。”沈其安笑道。“大哥,我有事给你说。”瞧见嘉玉一本正经的表情,沈其安的笑容收了收,他带着嘉玉进了正厅,然后望着她问道:“是不是和太子的事情有关。”嘉玉点了点头,正要问太子的形势如何。沈其安坐在玫瑰交椅上,先嘉玉一步道:“嘉玉,这事大哥也不清楚,不过事到如今,你最好和太子保持距离。”“大哥也知道,你小时候和太子关系亲密,但如今他是太子。”沈其安见她脸色不好,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大哥不是让你们一直保持距离,太子这事若是平平稳稳的结束,大哥也不会限制你们往来,毕竟也是你的表兄,我的表弟。”沈其安心知他这番话说的很直白,就是直接告诉嘉玉现在太子局势不好少来往,等太子局势好之后再弥补感情,当然了,若是太子从此一蹶不振,那只能继续少往来。他自私吗?当然自私,而且平心而论,从前太子还是平王次子时,他们两人关系不过泛泛,但自他为太子之后,对威远侯府的确是颇有照顾。太子是个宽宏雅量之人,他心中也不想太子出事,可既然太子已经出事,可不要将威远侯府牵扯其中。“嘉玉,你听大哥说……”话未说完,嘉玉直直打断他:“大哥,恐怕这件事和威远侯府有扯不掉的关系。”“什么意思?”沈其安凝眉问道。嘉玉苦笑了声,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告诉沈其安,当然避开了她中□□太子替她解毒一事。太子抱回院中的姑娘是她,或许能够遮掩过去,但也可能很快公之于众,而身为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她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她个人,还会影响整个沈家,因此她不能瞒着兄长。沈其安脸色白了青,青了白,最后额冒冷汗,哐当一声跌坐在交椅上。“大哥,今日这事是嘉玉拖累家中了。”嘉玉歉意道。沈其安闻言,有心说她两句,怎么能惹怒乐安公主,但一想到李鹤洋,也是他们全家看好的如意快婿,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瞪着眼睛望向横梁。叹气道:“这事也不怪你。”“那太子……”嘉玉小声问道。沈其安听见太子二字,猛地擦了把额上冷汗,起身道:“你先回去,不要随意走动,我出去打听打听。”嘉玉只是普通贵女,她的门路甚少,威远侯府如今再如何落魄,侯爷这个称呼还是能顶部分用处,既然兄长如此说了,嘉玉就听他的吩咐,回到院中等消息。一等等到黄昏时分,暮色四合,才有消息来。不过来说消息的人不是沈其安,而是平王世子。透过大开的朱红门扉,坐在院中长椅上的嘉玉,一眼便看见了穿宝狮纹路云缎锦袍的平王世子。“嘉玉。”平王世子道。嘉玉起身道:“不知平王世子有何贵干?”她们站在院中,隔着两米的距离,青竹将院门敞开,一阵冷风刮过,吹起后背上的浓发,一半随风轻舞,小半卷在如玉面颊上。平王世子道:“太子的事情你可知道了。”听见太子二字,嘉玉的眼睛瞬间一亮,急忙问道:“如何了?”平王世子皱了皱眉,心里有数句话想说,最后简单道:“陛下大怒,意在重罚,已经有老臣上奏,太子抗旨不尊,请废太子。”嘉玉闻言,心头一紧。平王世子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左卿安做事历来不择手段,只不过是看着纯善温和,嘉玉,以前你被他蒙蔽,如今他自己贪恋美色,枉顾上意,也是咎由自取。”一番话罢,平王世子背着手,望着嘉玉。嘉玉经过开始的慌乱后,快速的收拾好情绪,说:“多谢世子相告。”平王世子看了嘉玉良久,也没看出她是否将他的话放在心中,最后只深深道:“嘉玉,左卿安的太子之位,是坐不了多久的。”太子之位,做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且他的语气如此肯定,嘉玉凝眸看向他,平王世子到底知晓什么,或者有什么打算。她唇瓣微动,想道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而平王世子说完这些话,亦是自顾自的转身离开。目送平王世子的背影消失,青竹碰的合上院门,急急问道:“小姐,此事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能影响太子的储君之位。嘉玉回神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等大哥来了再说。”平王世子和太子素来有隙,他的话不可全部当真。沈其安是在天黑后才来见的嘉玉,他入院内先让青竹倒茶,猛饮两盏茶后才道:“陛下下旨,后日启程回京。”“那太子呢?”嘉玉问。沈其安的手一抖,他垂眸定定看向嘉玉,艰涩道:“恐怕不好。”不好!嘉玉的心猛地一跳:“怎么说。”组织一番措辞,沈其安叹气:“陛下大怒。”陛下大怒四个字可以揣测的东西太多了!是怎么个不好法?陛下如今的旨意下来了吗?嘉玉忙问道。沈其安道:“我打听过了,昨夜天色昏暗,太子抱着的那位姑娘又盖着毯子,并无人看清她的容貌。虽说有乐安公主和太子知晓,但如今乐安公主是故意给太子制造麻烦,不会将你牵扯进来,毕竟提了你就和她也脱不了干系。太子更不必说,你放心,这事和威远侯府没什么关系。”嘉玉眼巴巴等他说完,又问道:“那太子呢?”沈其安避开嘉玉的目光,叹气道:“小妹,你知道兄长如今只是个六品小官,且因我家有胡人血统的原因,朝事上我没什么地位。太子如何处理,目前我也并不知晓。”嘉玉手撑在桌沿上,望着略有心虚的兄长,她瞬间明白了。兄长关心她,挂恋沈家,可太子和他却没几分情谊。若是能在不影响威远侯府的前提下,他或许对太子略尽绵薄之力,但如今局势复杂,大哥只想全身而退。嘉玉没在追问,沈其安松了口气,如今沈家能全身而退,他不想牵扯进去,只对嘉玉安抚道:“太子的消息我会继续打探,大哥知道你们的关系和亲兄妹不差什么,可大哥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多谢大哥。”嘉玉唇角挤出抹笑。“唉,”沈其安吁了长长口气,“你也不必太担心了,陛下这两年对太子颇为满意,也许就是责骂一顿,或者反省悔过。”嘉玉扯了扯唇角,但愿如此吧……但很快,嘉玉发现总喜欢事与愿违。她本想回京的路上看看太子,哪怕是远远一眼,看看太子的状态也好。但太子的舆车四周,有专门的兵士围绕。这个计划落空了。而回到沈家后,传来的全都是坏消息。太子回东宫后,一病不起,药石罔效。有御史奏太子霸占良田,以权谋私。有大臣附议改立太子。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尽力更新了……第17章当年陛下过继平王次子,就有人不满,这两年太子能干,才堵住悠悠众口,幸好有波大臣坚决不同意改立太子。可如今眼看太子病重,宗室中几位有聪慧名声世子郡王忍不住活动起来。嘉玉开始失眠,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直到这日晚间,她回卧室独自静坐,夜色昏暗,窗户轻轻敲响,嘉玉走过去推窗户,然后连忙关上内室与前厅间的槅扇,令丫鬟不得进来。侯府森严,不能和皇宫大内相比,护卫也是不少的,按理说,没有几人能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下出入,但那次太子来访,她便知林侍卫的功夫是天下少有,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入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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