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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复活之春(下)(1 / 2)

本章bg:马勒c小调第二交响曲“复活”(gtavahler-syphonyno2or,resurr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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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和l团的六场巡演将去往三个城市:l市、慕尼黑和阿姆斯特丹。第一场安排在了三月的第一个周六,地点是l团的主场;最后一场定在了四月的第一个周六,在阿姆斯特丹结束巡演。

第一场演出当天,穆康本着“都给我看好了我是evanl老公”的孔雀精神,花了一小时将自己拾掇得花枝招展,于下午五点开车出门,去市里和alex碰头吃晚饭。

alex同为演员家属,自然也费心思地打扮了一番。两名大帅哥着一身出席音乐会的风骚正装,走错片场似的坐在街角咖啡店里啃披萨,无意间吸引了多道或费解或痴迷的隐晦目光。

alex如坐针毡:“我们不该来这儿。”

穆康浑然不觉:“怎么了?”

alex:“他们都在看我们。”

穆康毫不在意:“正常,我们好看嘛。”

alex:“……”

吃完晚餐,两人从广场西侧的小巷走向演出场地。斜阳夕晖将不远处的音乐厅屋顶铺上了一层平易近人的金色,似乎连落日也流连难舍,期望与众人一道迎接这场盛会。

然而古典音乐会的演出,无论多么万众瞩目,场面大小也不过凡星演唱会的一个零头,既没有水泄不通的人流,也没有尖叫应援的粉丝。穆康和alex站在大厅里排队检票,前后左右放眼望去,一半都是熟人。

两人入场后在第八排就坐,夏树已经到了,一看到alex就站了起来:“alex!”

alex忍着笑说:“你好sur。”

穆康:“哈哈哈哈哈哈。”

被嘲笑了多年英文名的夏树见怪不怪,一脸木然地问:“笑完了吗?”

alex被穆康带着一同笑了起来:“真的很好笑。”

“我的名字翻译成英文是surtree。”夏树无奈地说,“你觉得sur好还是tree好?”

alex一边笑一边点头:“还是sur好一点。”

这场音乐会只有两道菜:瓦格纳的《唐豪瑟》序曲和马勒二,没有中场休息,酒会安排在演出结束之后。卡洛斯·莫斯特领着几位头发花白的业界权威最后进场,坐在了穆康他们前面一排。晚上七点半,观众席准时灯灭,舞台灯光大亮,演出即将开始。

乐团首席首先走上舞台,朝观众致意,转身带领全团对音。

台上渐渐安静下来,演员各就各位。舞台左侧连接后台的门打开了,林衍大步走了出来,背脊笔直,姿态优雅,两手空空,连指挥棒都没拿。

他自台前站定,微笑着向观众简单致意,而后快步走上指挥台,双手指向管乐声部。

第一道开胃菜:《唐豪瑟》序曲。

这部长约12分钟的歌剧序曲上演率很高,林衍指过不下二十次。全曲以a调单簧管、e调圆号和大管合奏的“朝圣者的合唱”开头,引出瓦格纳创作后期最爱使用的剧本套路:神圣之爱与渎神之爱的矛盾,以及爱对人性的最终救赎。林衍的演绎几乎可以说是教学范本,韵味十足的绵延线条之下,戏剧冲突忽近忽远,信手拈来便将听众拉入了吟游骑士壮烈而挣扎的精神世界。

开胃菜吃完后,主菜即将上桌。合唱团鱼贯而入,与管风琴手一同坐在了高处,舞台由上至下里里外外逐渐塞满了人。若算上幕后声部,演一场马勒二需要近两百名演员。

乐团进行新一轮对音,观众席一通咳嗽。两分钟后,全团起立,林衍领着管小小和另一位女低音歌唱家,在掌声中走上了舞台。

夏树吓得连鼓掌都忘了,一把抓住了穆康。

穆康:“干嘛?”

夏树:“第一次看到小小站在这么大的乐队里。”

穆康:“慌啥,就第五乐章几句唱词。”

夏树心想我本来不慌的,被她说慌了,这会儿一看排场这么大,更慌了。

他小声问穆康:“你不慌?”

穆康稳稳地说:“不慌。”

这是林衍人生执棒的第一场马勒。他为此与穆康一道筹备了多年,然而直至出山巡演的此时此刻,依旧是乐界演出马勒的指挥家中最年轻的那位。台下坐着无数挑剔的乐评人,因认为“他太年轻”而心怀质疑之人不占少数。

英俊的指挥家直面黑暗,微微一笑,转身跨步走上指挥台。两位独唱演员在弦乐声部后方就坐。

音乐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林衍环顾全团,每个演员他都叫得出名字,彼此间默契非常。指挥家背对观众,亲吻了一下婚戒,继而抬起手臂,一个呼吸间猛地下落,小提琴的急促震音猝然划破凝滞的时空。

如权威杂志所言,林衍的指挥风格细腻灵动。他的演绎常常有一个谦逊的开场,但马勒二的首乐章无法谦逊。

“这是一场关于生与死的哲学探讨。”穆康坐在书房里,捧着总谱对林衍说,“无关唯物与唯心,而是造物本质。”

全曲一开头便是带有死亡气息的提问。弦乐以紧张音色奏响葬礼前奏,音符细密,踏着庄严沉重的步伐,连接铜管引领的激昂重音,犹如一声兜头质问:死后的世界,谁在主宰?

“这部分没有实质对应。”林衍说。

“弗洛伊德的‘本我(theid)’,也没有实质对应。”穆康说。

“纯意识的探讨?”林衍问。

“没错。”穆康说。

“那就没有答案。”林衍说。

“不需要答案。”穆康说。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音乐展现出美好与痛苦、生与死的衔接,然而衔接究竟落在何方,死后美景是否真实存在,林衍没有给出答案。他每描绘出一个丰满画面,便很快掷出另一个厉声疑问。优美与不堪呈现两个极端,矛盾贯穿始终,直至弦乐以拨弦齐奏宣告质问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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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乐章的l?ndler和第三乐章的谐谑曲仿佛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转弯。

“这是马勒所有作品里最简单的一个乐章。”林衍说。

“‘自我(theego)’对应现实,现实简单而美好。”穆康说,“第二乐章尤其纯净,第三乐章才开始出现挣扎。”

如烟往事中遍布良辰美景,时而美轮美奂,时而活泼跳脱,让人忍不住怀疑现实与过去、美好与痛苦,是否真的值得探讨。然而针对“自我”的展现在半路被忽然舍弃,音乐突兀陷入自我厌恶,戛然而止。两秒后,女低音以幡然醒悟的“urlicht”为引,将万物归属推向上帝:

“or?schenrot!(噢,小红玫瑰!)

dernschliegtgr??ternot!(人类身处极大的困境中!)

dernschliegtgr??terpe!(人类身处极大的痛苦中!)

jelieber?cht'ichihilse……(我宁愿身在天堂……)”

“总需要一个回答。”穆康说,“无论对还是不对。”

“上帝既是回答,又不是。”林衍说。

“超我(thesuper-ego),是一个黏合剂,平衡现实与精神。”穆康说。

“而矛盾永远存在。”林衍说。

音乐的回答再现了第一乐章开头的弦乐震音,交响曲渐渐现出宏大全貌。小号和长号奏出第一主题,而后在弦乐铺陈之下,圆号奏出激烈的第二主题,直至幕后声部自远方而来的重奏号角,犹如“超我”的启示录,承接台前短笛和定音鼓一见如故的回应。

林衍将目光投向合唱团。手掌落下的那一秒,混声合唱徐徐响起,为全场带来了所有人等候已久的、象征重生的凄美低鸣:

“aufersteh'n,jaaufersteh'n(复活,是的,复活)

wirstdu,staub,(我的尘埃啊)

nachkurzerruh'!(在短暂休憩后)

unsterblichleben!unsterblichleben(不朽的生命……)”

穿着白色长裙的管小小早已站了起来,默默望着林衍,眼中漾起水般光泽,与合唱团一同缓缓吟出唱词:“……wirdderdichriefdirben!(……主将赐予你不朽的生命)”

复活篇章至此开启。

铜管和弦乐的优美旋律宛若涓涓细流,一丝一缕汇聚成海。幕后乐队与台前声部交相呼应,声音分布广阔、由近及远,仿佛次元融合,与混声合唱一同,编织出拥有立体轮廓的宏伟新世界。

管小小和女低音歌唱家并肩而立,高声唱道:

otod!duallber!(能征服万物的死亡!)

nunbistdubeunn!(如今已被征服!)

林衍眼角依稀泛出泪光,双臂在空中划出宽阔线条。指挥台好似无尽天地,音符在空中热烈翻滚,情绪层层堆叠,逐渐将周遭一切衬托得光焰万丈。

管风琴于尾声加入,霎那间,山河震撼,死人复活,众生平等。

生命与年轮共舞,无关是非爱恨、无关强权与卑贱、无关惩罚与报应、甚至无关人性与自然。林衍额头布满汗珠,遥望混声合唱团,高举手臂,带领演员们演绎最后的不朽绝唱:

“aufersteh'n,jaaufersteh'n(复活,是的,复活)

wirstdu,herz,eenu!(我的心,就在这瞬间!)

wasduschn(你奋力所求的一切)

zugotirdesdichtran!(将领你见到上帝!)”

管风琴与铜管开天辟地的音色遽然席卷一切次元空间,音乐化身浩瀚宇宙,包罗万象,统领万物。最后一个小节,林衍露出笑容,昂起头,手臂猛地一挑,以极为优雅的手势将最后一个重音结束在掌中。

喝彩声几乎在音乐结束的同一秒骤然响起。

“bra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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