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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丰儿在外面报:“郎中的药煎好了,可要送进来?”贾琏去接了药进来,凤姐道:“还是先给老爷喂点水吧, 这也是到中午了。”然后指着桌子上自己准备好的泉水, 让丰儿慢慢喂了进去。然后一勺勺喂了解毒的汤药,凤姐看着就觉得苦。见贾赦还能喝进去,就放心了一些。自己转去桌子旁坐了, 又取了水出来, 喊丰儿, “再喂点水,那药也是苦的。”贾琏站在贾赦的床前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了。是谁想要父亲的命?贾琏想了许久想不出来,回头看凤姐靠着椅背,盯着丰儿喂水,“凤儿,你身子重,累不得的,回后面歇着吧。”凤姐笑,“看二爷说的,这时候我怎么能回去,回去也不放心。这一院子没个人震着,都乱套了。”平儿进来说:“二爷,二奶奶,太太和琮哥的院子都叮嘱到了,太太院子的所有的院子门都锁了。”贾琏对平儿说:“叫二个丫头,把西间给你二奶奶收拾出来,扶你家奶奶去躺会儿。”平儿领命出去。凤姐看丰儿又喂完了水,叫丰儿把午饭摆到侧厅去。“二爷,你可得吃饭,还不知得熬多久,这里外都得靠你呢。我先看一会儿,爷出去的时候,告诉平儿带二个老爷常用的丫头进来。”贾琏不疑有他,遂出去吃饭,凤姐把人都支出去了,干脆将一壶水全换了。平儿带二个大丫鬟进来,领头的说:“奴婢秋桐给二奶奶请安。”凤姐上上下下打量秋桐,细高身量,杏眼桃腮,眉目间自有一股风流,看得秋桐有些不安。“你就是秋桐,是这院子的一等丫头?这院子你管着吗?”秋桐又屈膝给凤姐行礼,“回二奶奶的话,这院子现在没有一等的。”见凤姐皱眉,赶紧说:“一等的姐姐们因为伺候过老爷,搬家前太太都发卖了。”凤姐不管那么多,接着问:“这院子有伺候过老爷的吗?叫进来。”秋桐红着脸,难为情地回答:“就奴婢和秋实伺候过老爷。”拽了下身后的丫鬟。那丫鬟长的水灵,看心眼有些憨厚,秋桐拽了她,就上前屈膝行礼,也不说话。凤姐就说:“秋桐,你去院子里选四个伶俐的小丫头,回房把脸上身上的脂粉香气都洗了去,然后吃了饭来照顾老爷。”秋桐下去了,凤姐就指使秋实给贾赦喂水。一喂就是大半壶。凤姐见廊下、院子里、门口的丫头、小厮、婆子们都规规矩矩地站着,就说一半人去吃午饭,回来换另一半的人。贾琏很快吃了饭,回来换凤姐。凤姐叮嘱秋实回房清洗身上的脂粉等吃过饭和秋桐一起过来。又对贾琏说“二爷,你辛苦一会儿。”扶着平儿出去了。贾芸咋着胆子去程荫的府上投帖子,没想到门子很快回话,“贾管家,小的给敝府大管家报过了荣国侯府求见,大管家请您进来。”贾芸跟着领路的小厮走,绕过影壁,进了前院的一个侧厅。贾芸赶紧套了一个荷包塞给小厮,那小厮一笑收入袖子。带了贾芸进去。那小厮进门施礼,口齿清晰,“二管家,荣国侯府贾管家到了。”贾芸抬头就见一中等身材、两眼精明,鼻挺唇薄的中年人,听得小厮称呼是二管家,赶紧上前见礼,自保家门。“小的荣国侯府管家贾芸拜见二管家。”那人也不拿乔,利落回礼,请贾芸坐了,上茶,才问道:“侯府几时换管家了?”贾芸见这样的回答,知道是见过林之孝或者是吴新登。大大方方回答,“昨日。因荣国府没有了几个管家,又要修省亲园子,老太太开口问老爷要回去林之孝、吴新登二位管家。小人贾芸是贾府旁支侧脉,离的远了,蒙老爷不弃,腆颜接管试试。”那二管家见贾芸回答的不亢不卑,清楚明白,人又生的相貌颇好,眼神清正,就添了积分好感。“可是有什么事?”贾芸赶紧说:“今日我家老爷被老太太召回府,回到府门就摔下马,昏迷不醒。请了几个郎中,都说不明白。唯有太医院高太医说是中毒,但不知是何毒药,无法去解。我家琏二爷想请贵府程大人帮忙请高院判救命。”话音未落,又起身施礼。那二管家愣了一愣,才起身回礼,道:“你略等一等,待我报上去。”贾芸就在侧厅等,好有大半个时辰,那二管家转了回来,“贾管家,劳你久等”贾芸起身回礼,“不敢担二管家之礼。请问程大人可是。。。。。。”二管家直接说:“我家老爷之前留话,荣国侯府有事情,可直接报。故大管家派人去宫里和老爷禀告。至于请高院判,老爷说,寻空和今上说,贾管家可如此回贾大人。”贾芸起身千恩万谢程府帮忙,又拿了荷包给二管家,口称以后自有老爷和琏二爷登门致谢,方带着随从离去。贾芸回府时,正是凤姐刚刚用了午饭。贾琏召贾芸在贾赦卧房外间询问去程府情形。贾芸向贾琏、凤姐仔细回报程府管家之言,贾琏心下疑惑父亲何时和程荫有了交情,但见事有可为,也少了几分焦虑,让贾芸自去吃饭。凤姐倒是不急了,那程府肯出手帮助,定是今上想用贾赦。高院判定能请来,再有自己的泉水帮忙解毒,当可挽救贾赦性命。凤姐让秋实带二个丫头回去歇息,二个时辰之后来换秋桐几人。又让丰儿去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分作二班,二个时辰一换,并指定每班领头。看贾琏焦虑难耐,就让平儿伺候贾琏去西屋躺躺,贾琏自是不肯,尚和凤姐推让。凤姐到:“二爷先去躺半个时辰,然后来换我,我可是要到晚饭时分的。”贾琏听听有理,遂带平儿去了西屋。都打发出去了,凤姐指使秋桐给贾赦喂水,二个小丫头帮忙。一个小丫头突然和秋桐说:“秋桐姐姐,你看我这帕子搽了老爷额头,怎么都是灰色的了?”秋桐接了帕子,不信,拿了自己的帕子给贾赦搽脸,可不都是灰色的?凤姐听着几个丫头对话,这回是真真正正放心了,就吩咐打水,让秋桐给贾赦搽脸。搽了脸又喂水。一盆盆水换出去始终是灰突突的。看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凤姐就起身,走到贾赦床前,看贾赦脸色干净了许多,就让一个小丫头,去喊秋实来,让另一个去喊贾琏来换自己。秋桐背对凤姐照料贾赦。凤姐补满茶壶的水。等贾琏进来,对贾琏说:“二爷,你看,这搽脸的水都是脏的,可能是解毒的汤药起作用了。你在这里看着吧。我已是打发人去叫秋实过来了。让她和秋桐给老爷搽搽身子换了衣服。我去躺会儿。”凤姐一觉沉沉,直到掌灯时分,平儿来叫她起来吃晚饭。凤姐一边在平儿的帮助下梳洗,一边问平儿贾赦怎样了。平儿回答:“高院判已经来过了,给老爷换了方子,说老爷没什么大碍的,应该很快醒来。二爷看奶奶睡的沉,不让叫呢。”凤姐点头,平儿又道:“姑娘打发人来说,大姐儿闹的厉害,哭了几次,找奶奶你呢。还要找祖父,爹爹。”凤姐想了想,把大姐儿抱来,对贾赦这样昏迷的、随时能醒过来的,刺激刺激也好。就对平儿说:“吃了晚饭,你带几个人去我们院子,把姑娘和大姐儿都接过来。”第33章 红楼3333贾蓉回了宁国府没多久, 贾珍特意派出去关注留言的人就陆续回来了。开始的消息,是在贾珍的掌控下, 贾珍一高兴,还赏了贾蓉一个丫头。没多久, 再回来的消息,就让贾珍坐卧不安, 贾赦从马上摔下来了?请了几个郎中都诊了脉的, 说不是摔了脑袋的昏迷。那是什么原因的昏迷?贾珍越想越怕, 冷汗渗渗,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己再去见那老太太可还敢喝茶吗?那是亲儿子啊!本以为说了分支那些话,再无瓜葛也就罢了, 怎么就到了要下毒、坠马的地步啊。就是毒死贾赦又能如何?朝廷要追讨欠银,没有贾赦,还有其他人。难道今上派一个追讨欠银的官员就毒死一个吗?派一个毒死一个?贾珍给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今上会不会也这么想?那老太太是开了毒死人的头啊!不对, 老太太未必会认账的。昨日特意交代自己和蓉儿早点去,怕贾赦万一不在府里,自己就早早带蓉儿过去,和赦大叔一起吃的早饭, 会不会推到自己父子身上?今上会不会认为是自己下的毒药?毕竟那是亲母子啊。西府刚封了娘娘, 又不欠朝廷银子,今上不会认为西府会和他做对的。贾蓉看不懂白天的事,想问贾珍, 看贾珍表情越来越诡异, 怕挨打, 找个借口溜掉了。贾珍自己在房里团团转,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来。程荫得了府里大管家的传讯,急急去见今上。“圣人,贾赦上午去了荣国府,回到府门前坠马,高院判的侄子小高太医去看诊,说是中毒了,不知何毒,管家找到我府上。”今上就抿紧嘴,捏紧笔杆子,说:“这是毒给朕看呢。内阁尚在商议派谁负责收回欠款,这还是没确定要贾赦呢,就下毒了。”程荫跟今上几十年,知道今上是心里恨上了,还不失时机添火,“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己的骄奢淫逸荣华富贵,何尝有天下黎民百姓的生死。这是警告满朝官员,谁去收银子谁就是一死呢。”“看开非得贾赦去收欠银了。”“圣上,臣愿意陪荣恩侯一起为圣上追讨欠银。”“朕心里知道。先救贾赦的命。再慢慢算和朕对着干的帐。传旨,令高院判给贾赦解毒。”高太医陪着高院判到荣国侯府给贾赦解毒。高太医非常奇怪,仅仅几个时辰,贾赦的情况看起来好了很多,仔细询问也就喝了二次解毒的汤药,那解毒的方子他也看过,没特别之处。高院判仔细把脉,又把解毒方子斟酌着做了加减,让贾琏给贾赦喂些米粥,然后再喝解毒汤药。同来的小太监回去汇报,高院判叔侄就奉旨侯府在客院安置下来。贾琏和凤姐刚吃了饭,迎春带了大姐儿就进来了。迎春看父亲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面色发白,就滚下泪来。大姐儿尚不懂这些,见祖父躺着,就扑上去,拉贾赦的手,“祖父,祖父,起来玩。”贾赦就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梦里孙女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起来玩,什么时候孙女和自己这么亲了呢?女儿白着脸,珠泪滚滚,只看着自己哭。贾赦觉得糊涂,自己怎么啦?想说话说不出,想抱孙女动不了手。猛地一使力,眼睛只睁开了一点点。大姐儿看贾赦睁眼,高兴地笑,趴到贾赦身上,“祖父醒了,起来玩。”贾琏和凤姐一听大姐儿的话,挤到贾赦床前,见贾赦半张开眼,贾琏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父亲,父亲,你觉得如何?”凤姐看贾赦真的半睁开眼,就退后几步,吩咐屋里的小丫头赶紧去请太医。又让迎春把大姐儿抱开,一会儿有太医进来。大姐儿赖在贾赦床前不肯离开,贾琏就说:“大姐儿尚小,留这也无妨。”凤姐就拉迎春转去床后。须臾,高太医叔侄进来。高院判把脉后,沉吟片刻,感觉非常奇怪,但病人就是醒了,还是调整了药方,再煎一剂。贾琏就问:“高院判,我父亲可是无碍了?”高院判抹着胡子说:“侯爷脉象还算平和,这药看起来像是前朝宫中秘药‘醉梦’,中毒之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然后在梦中离世。这药很是罕见,大人说侯爷昨日、今日都不曾饮酒,坠马后也曾搽身更衣,下官也是闻得侯爷身上还有酒味,这才想到此药。不过,侯爷既已醒来,应无大碍了。”贾琏想高院判致谢,高院判推脱,“贾大人,此非我之功。估计是侯爷摄入药量极少,只是因策马驰骋,激发药性,才发作猛烈,不然待梦中发作,就失去解毒之机会了。”贾琏又是一番感谢,才送太医去休息。贾赦既已醒来,就由秋实给贾赦喂了白粥,喂了药,又喂了泉水。贾赦只觉得自己昏沉沉的,复又睡去。凤姐就哄大姐儿说:“大姐儿乖,祖父困了要睡觉,明早大姐儿来喊祖父玩,好不好?”哄得大姐儿和迎春回去了。贾芸见贾赦如此,就说:“二叔,二婶,您们回去睡觉,今晚我在这里照看叔祖。”贾琏那里肯,就说:“芸儿,老爷已经好转,明天家下事情里外都得你,你自去睡觉。”赶了贾芸回去了。留了刚刚换班的秋桐带二个小丫头照看贾赦,院子里也是换了一班小厮婆子。贾琏扶凤姐去西屋,平儿丰儿伺候二人洗簌了,凤姐才有机会问贾琏,上午去见贾母的事。贾琏撵了平儿丰儿出去,抱着凤姐,在凤姐耳边轻轻说:“老太太喜欢宝玉,她要绝了我的子嗣,给宝玉让路,可父亲是她亲生的啊!就因为朝中有传闻要父亲去追讨欠银,老太太就问父亲是不是要把大家都逼死。说‘娘娘得封,不说宝玉有了依靠,就是以后有了小皇子,就不依靠家里的这些老亲,辈辈往来的这些个人?’”贾琏把头藏到凤姐脖颈,一会凤姐就觉得热乎乎的潮湿,知道是贾琏承受不了贾母对贾赦下手的毒辣。拍拍贾琏后背,安慰到:“是不是有人给老太太施压了?”贾琏憋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闷闷道:“老太太说,很多人给她递帖子。”凤姐说:“这就对了。你想这么些年来,老太太还是一直留你父亲活着,虽说在东院,没住去荣禧堂,可也没禁止你父亲行动出,随心所欲,买丫头、姨娘、古玩,是不是?”贾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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