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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傅斯寒认识姜画这么久, 他见过小姑娘红着眼眶的委屈样子,也见过小姑娘安安静静流眼泪的样子, 像此时这样不顾形象地哭得这么伤心, 傅斯寒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娘委屈的哭声像是一条带刺的荆棘, 一下下地鞭笞在傅斯寒的心上。刚刚心里所有的不悦和所有的愤怒都在此刻尽数变成了担心和心疼。傅斯寒两步跨到离姜画最近的栏杆, 担忧地看着缩成一小团蹲在地上的人, 叫她:“姜画, 你过来给我看下撞到哪里了?”然而小姑娘却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哭着,甚至声音越来越大。傅斯寒放柔了声音又叫了她几声, 姜画依旧哭得专心。她其实听到了傅斯寒的声音, 只是这个人刚刚实在是太讨厌了,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他。“姜画,听话, 去门口给我开门好不好?”刚刚那一下撞得不轻, 傅斯寒担心姜画真的有哪里撞坏了,而且小姑娘都爱美,要是真受了伤耽误了治疗以后可不得难过死。姜画还在赌气, 而且她现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那里有脸见人,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将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地答了句:“不开!”“姜画……”傅斯寒有点无奈。姜画脾气已经上来了,不自觉地就开始和傅斯寒使小性子,她轻轻哼了声:“说了不开就是不开, 你烦不烦呀?!能不能别再叫我了!”傅斯寒:“……”之前他心里烦躁,又只顾着和姜画生气,倒是没注意到小姑娘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就出来了,此时她蹲在那里,身体微微轻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哭的。傅斯寒心里自责的不行,他一个大男人,还比姜画大了七八岁,也不知道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见姜画是真的没有要给自己开门的意思,也没有要从地上起来的意思,傅斯寒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栏杆,大概估算了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双手往栏杆上一撑,扶着墙上放置空调壁机的框架站稳身体,长腿一跨,下一秒就稳稳地站在姜画这边房间的阳台栏杆上。姜画还保持着将头埋在膝盖里的姿势,对刚刚傅斯寒这一系列的危险动作没有一丁点的察觉。傅斯寒眸色深沉地叹了口气,屈腿从栏杆上跳下去。傅斯寒虽然不胖,但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身上的肌肉都挺结实,而且他身高也高,所以整个人的体重并不轻。他跳下去的时候,姜画感受到身后的地板轻轻震了下。她有点惊讶地转头,就看到穿着黑毛衣黑色休闲裤的男人站在她身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姜画愣了下,呆呆地仰视着傅斯寒,问他:“你怎么过来的?”话音刚落,姜画突然想到什么,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落在傅斯寒身后的栏杆上,甚至因为惊讶都忘记了哭泣。“傅斯寒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四十二层楼?!”姜画的脸上的紧张尽数落在傅斯寒眼里,原来能被小姑娘担心的感觉这么好,傅斯寒好心情地扬唇笑了下。姜画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很搞笑吗?你这样根本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傅斯寒在姜画旁边蹲下来,替她捋了捋刚刚她自己擦头发时弄乱的发丝,淡淡说:“我知道这里是四十二层楼。”“那你还爬过来!”姜画别开头,不去看他。“昨天就告诉过你了,”说着,傅斯寒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姜画的下巴,让她把头转回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我会担心你。”傅斯寒的眼眸深邃漆黑,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也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凝视着傅斯寒的眼睛,姜画觉得整个人像是一点点滑入一汪深潭,然后被这平静得没有一丝水波的潭水溺毙。趁着姜画发呆,傅斯寒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脸,顺便用手轻轻在姜画小巧秀美的鼻子上捏了捏,确定没有伤到,才真正放下心来。鼻子上轻微的捏触感让姜画回过神来,眼神刚一聚焦,就看到傅斯寒和她凑得很近,而他满脸担忧。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小姑娘隔一会儿就抽一下,加上满脸的泪痕,实在像是个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咪。傅斯寒觉得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下,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姜画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如今有些狼狈,她迅速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不自在:“你能不能别笑了?!我这样都怪你!”“是是是,怪我,都怪我。”傅斯寒好脾气地顺着姜画,一边说一边用了些力将姜画的手拉开,用拇指替她一点点擦掉脸上的泪痕。奈何小姑娘刚刚哭得实在太狠,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傅斯寒擦了半天也没能擦干净。姜画抬手抓住傅斯寒的大掌,有点不好意思:“你别擦了,脏。”傅斯寒并不介意,他反握住小姑娘冰凉的手,捏了下,“我又不嫌弃你。”说罢,他索性拉着毛衣的袖子替姜画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丝毫没有嫌弃姜画的意思。外面的雨还在下,而且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有些大的雨丝被风吹得直往里面飘,姜画感觉到冷意,瑟缩了下。傅斯寒和姜画靠得近,几乎是姜画一动他就感觉到了,他稍微挪了下挡在风口,轻声征求姜画的意见:“冷了?要不要进去?”姜画觉得傅斯寒真的很讨厌了,温柔起来的时候像是春风拂面,莫名其妙起来的时候能气得人牙痒痒。想到十多分钟前傅斯寒嘲讽的语气,姜画哼了哼,泄愤一般地拽着傅斯寒毛衣的衣袖,狠狠地在自己鼻子上擦了一把,擦完后她还有些得意的看着傅斯寒,似是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恼人的是傅斯寒根本没有一点生气,看到姜画幼稚的举动反而愉悦地笑了笑,挑眉,“这下开心了?”“不开心。”“那你要怎么才开心?”傅斯寒今晚的耐心极好,面上没有一丝不耐烦。“我觉得你莫名其妙,虽然你是导演,是公司的市场总监,无论哪个头衔都高我很多级。”姜画说着观察了下傅斯寒的脸色,确认他没有生气,这才继续,“虽然自古就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为所欲为,我真的很讨厌别人不相信我!”傅斯寒顿了下,声音生硬了几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既然不是男女朋友或者不是你喜欢他,你为什么要叫他魏尧哥哥?”想到姜画对着电话甜甜叫“魏尧哥哥”的样子,傅斯寒就觉得心口哽了一口老血,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屈得慌。“他比我大,我叫他一声哥哥有什么问题吗?”闻言,傅斯寒这次接得很快,他哼笑道:“那我也比你大,怎么不见你叫我哥哥?”姜画:“……”傅斯寒太过于理直气壮,姜画被问得眉角一抽。她低头,声音极小:“傅导,我们……没有……这么熟吧?”姜画的声音细若蚊吟,但傅斯寒还是听清楚了,只是他反倒宁愿自己没听清楚,也省了扎心。抚了抚额角,傅斯寒双手扶住姜画的肩膀,用了点力道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只是小姑娘却偏偏不如他的意,一直低着头。“姜画,看我的眼睛。”姜画摇了摇头,始终不愿意将眸子抬起来。在这之前,傅斯寒一直觉得姜画是个乖顺的小姑娘,倒没发现原来这丫头只是平时不计较,要是真的固执起来还是个十足十的小犟包。傅斯寒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沉下声音开口:““姜画,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不要抬头?”“确定,确定得不得了。”姜画赌气。刚说完,姜画就听到傅斯寒冷笑了一声,“你自己说的,不要后悔。”外面又刮起了风,傅斯寒真的没给姜画一点机会,直接一手横过腿弯,一手揽着肩膀将人打横抱起,用脚踢开阳台门口的玻璃门,快步走进温暖的房间,直直地将姜画放在沙发上。姜画不知道傅斯寒要干什么,挣扎着要站起来。只是下一刻傅斯寒就半跪在沙发上,按着姜画的肩膀让她整个背部都靠在沙发背上,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姜画,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假的不明白?”虽然以前从没追过女生,但是傅斯寒自诩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姜画没理由不懂他的心意。问完这句话,傅斯寒就没再开口,似是在等着姜画的答案。姜画突然就有点紧张。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在刚刚傅斯寒不顾自己的安危,紧张地从对面阳台翻越过来,并且告诉她“他担心她”的时候,她好像隐隐就有点明白了。可是明白归明白,这并不代表她现在就能接受。她承认,傅斯寒如今事业有成未来可期,而且长相比起圈内各式各样的男明星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让女人对他们有好感。她自己也不例外,尤其是傅斯寒温柔的时候真的能溺死人。可是她看不懂傅斯寒也是真的,这样的男人心思深沉,她不希望也不想每天去猜要陪自己度过余生的人在想什么。见姜画不说话,傅斯寒轻声叹了口气,“姜画,你扪心自问,我们之间的相处,真的是不熟的人能做出来的吗?”姜画垂眸,半晌后,她喃喃道:“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我害怕。”傅斯寒抬手摸了摸姜画冻红的耳垂,像是承诺:“你不需要猜,你不知道的尽可以问我,只要你敢问,我就一定如实告诉你。”☆、第二十四颗糖第二十四章和姜画身上的冰冷比起来, 傅斯寒手上的温度太过炽热,他抚在姜画耳垂上的手像是一簇火焰。姜画偏头避开, 声音软软糯糯的:“问什么都可以吗?”傅斯寒点头, “你想知道的, 我都可以告诉你。”这句话像是一杯入了柔肠的陈酿, 不仅唇齿留香, 而且极易上头, 仅仅饮了一口,姜画就有些晕乎乎的。她迷蒙地望着傅斯寒,像是想从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的神情辨别出来, 他的一番话有几分真, 又有几分假。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问傅斯寒“那你是不是喜欢我”了,恰好一阵冷风从傅斯寒并没有关严实的玻璃门里吹进来,让姜画被蛊惑的心神清醒了不少。她好像还没准备好。她摇摇头, 声音很轻:“我不敢问。”不光是不敢问, 有的事她现在也还没做好准备知道,她现在整个脑子乱得不行,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有些弄不清楚了。傅斯寒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哭过之后小姑娘的眼眶现在都还是红的, 他想告诉她没什么不敢问的,可是他舍不得逼她。所有的话在看到姜画时都变成了一声无奈又带着妥协的叹息。“姜画。”傅斯寒柔声唤她的名字。“嗯?”“别让我等太久。”别让我等太久。姜画在心里将这六个字反反复复地咀嚼, 揉碎又拼凑在一起,她顿了顿,心里有点暖又觉得仿佛在做梦, 傅斯寒这么骄傲的人,是说他会等她吗?傅斯寒的目光没有一刻从姜画的身上移开过,姜画看着映在他眼眸里的自己,忽地抬手扯住傅斯寒黑色毛衣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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