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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2)

第37章

李衾实在是出离愤怒了。

其实在看到李持酒拿起刀子眯着眼的时候,李衾就猜到了可能不妥。

他只是侥幸觉着,镇远侯该不至于在这会儿冲动吧……

毕竟这么多人都在,且曹公公虽然手段残忍,可毕竟也是奉命而为,又是正经的内侍司当差的,岂容伤害。

没想到,李衾还是高估了镇远侯的行事跟修养,低估了他这野性难驯的脾气!

“李持酒!”李衾气的指着镇远侯,第一次有种七窍生烟的感觉:“你……”

他简直无法言语,几乎就想再叫人把李持酒继续栓到那刑架上去!狠狠地抽上他几百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李持酒却笑道:“李大人,你别急,是他先要杀我的,我不过是自卫而已。”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之前曹公公怎么样李衾没在场也管不着,但是他们这些人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生死不知的一个小太监,以及镇远侯正逼着曹公公,怎么也看不出他是在“自卫”。

李持酒瞥向另一个小太监:“他是知道的,李大人不信只问他。还有那个……不至于就死了,救回来也可以给我作证。”

李衾深深呼吸想镇定心神,但是这大牢里的气息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更加他心浮气躁,这一口气才吸了点儿,反而几乎让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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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只能抬手稍微掩住口鼻:“跟我出来!”

跟随李衾的人自去收拾残局,李持酒道:“我的衣裳呢?这样出去可有些不像话,我倒没什么,怕连累李大人的名声不雅。”

他在这里胡说八道的,那承蒙他饶了性命的小太监急忙去取了他的衣裳过来,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似乎还有些畏惧。

李持酒道:“你喂我喝水,本侯自然记得,以后别在这儿当差了,小心你命不长!”

小太监的泪猛地涌了出来。

李持酒且说着且披衣裳,只是身上满是伤,才披上素缎中衣,那白色的衣裳立刻给鲜血染的血渍斑斑。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幸亏老子来的时候先脱了衣裳,不然这会儿都没得穿呢。”

此刻在场的内侍司的人,以及李衾的那些人见状,均都噤若寒蝉,无法做声。李衾本是将出门了,听到身后没什么动静便止步回头,正看到李持酒那件缎子衣裳在刹那间变成血衣的样子。

李衾不禁也皱了眉,无声一叹,走出门后便吩咐金鱼儿:“去找些伤药来。”

金鱼儿忙飞奔去了,不多会儿李持酒走了出来,里衣虽穿好了,外头的长衫却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

李衾见他里头沾血的中衣仍是极为刺眼,却也没做声,只沉默地往前而行,将出了内侍司,金鱼儿才颠颠的跑了来:“三爷,药。”

李衾瞪了过去,把金鱼儿瞪的发呆:不是他要的吗,怎么还瞪自己呢

还是林泉闪出来把药接了过去,跑到李持酒跟前儿躬身道:“侯爷,这里有伤药。”

李持酒早看见金鱼儿给瞪的那一幕,此刻一笑接了过来。

李衾上了马,回头道:“镇远侯你上后面的马车。”

“咱们要去哪儿?”李持酒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衾淡淡的,又说:“上药之后把衣衫好好整理妥当……你若是觉着不能支撑就先在车内歇会儿。”

难得他说这么多话,李持酒握着药,躬身作揖道:“多谢大人关怀。”

李衾冷笑了声:“你也不用谢我,少给我惹祸了就行了。”

说着打马往前去了,金鱼儿才要追上,却给林泉拉住,向着李持酒努了努嘴。

金鱼儿总算醒悟,瞪圆眼睛问:“让我?”

林泉道:“赶紧的吧!别耽误三爷的正事。”说着就先上马追着李衾去了。

这边儿李持酒上了马车,又觉着车子一沉,抬头看时,却见是金鱼儿爬了进来。

金鱼儿心里是怕这个煞神的,只是主子有吩咐倒是不可违抗,便支支唔唔道:“侯爷,我、我是奉三爷的命,给您上药的。”

李持酒正有些不耐烦自己动作,见他到了却正好儿,便把药丢给他,自己将衣裳除了。

金鱼儿见他乖乖的,先松了口气,可又看他身上那些伤,心却突突的跳了起来,那只手抖得跟中了风一样。--

李持酒皱着眉:“你怎么了?不舒服?”

金鱼儿哆嗦着道:“不不不是……侯爷,他们……他们的手真黑啊!”

“他们的手不黑,就不算是宫内的人了。”李持酒倒是淡淡的。

金鱼咬紧牙关去给他身上上药,见有鞭伤,割伤,刺伤,甚至烙铁的伤,他简直下不了手,眼红红的将要哭了:“真是太过分了!好歹您可是侯爷,怎么就可以这么欺负人!”

李持酒因为见金鱼是李衾的人,他心里对李衾还有一点怀疑,所以也不怎么想理会金鱼。

忽然听他哆哆嗦嗦含泪带颤的说了这几句,倒是有些良心的。

李持酒便斜睨他道:“我虽是侯爷,可是又没根基,人家要怎么揉搓我还不是轻易的?别说宫内的人呢,就算是你们主子要摆布我,也自然容易。”

“我们主子才不会呢!”金鱼高声叫道,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他瞪着李持酒,又道:“我们主子可是为了救您才不顾

避忌进宫跟皇上求情的……侯爷千万别冤枉好人!”

“是吗?”李持酒微微倾身:“是真的?我怎么有点不信。”

金鱼努着嘴,嘟囔道:“侯爷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有办法,您别动,这里的伤有点狠,只涂药的话我看不成,至少、至少要……”

金鱼儿虽然不懂医术,但是看到这些伤痕,触目惊心的,有几处像是需要缝起来才妥,他实在不知怎么说,只恨林泉把自己扔过来,看见这幅场景,以后恐

怕要做噩梦了。

李持酒看着他半是委屈的脸,以及含泪的眼睛,不由点点头道:“原来你还是个好人。”

金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着这位小侯爷的脾气真真的叫人琢磨不透,又看到他侧腰处有一块儿拇指大的红色印痕,本以为是伤着,凑近看又觉着不像。

李持酒发现了便道:“那个不是伤,是自有的胎记。”

金鱼“哦”了声:“还好还好。”

马车骨碌碌往前,李持酒明知金鱼是知道目的地的,却偏不问,只在他终于给自己上完药后,李持酒才问道:“李大人他为什么肯为我求情?”

金鱼刚才给他上药,满满的一罐子药都用光了,正看着发怔,闻言道:“啊?我、我也不知道,可想着毕竟您是大人调回京的,当然不至于看着您落难。”

李持酒抚着下颌,却不慎碰到了脸颊上那点伤,便轻轻地“嘶”了声。

金鱼儿叫道:“啊……我只顾着看侯爷身上的伤了,这脸上竟忘了!没有药了怎么办?”

李持酒笑道:“脸上的伤又死不了人,不用药。”

金鱼儿道:“留下疤也是不好的。”

“我又是姑娘,怕什么?”李持酒淡淡道。

金鱼儿叹了声,看着他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侯爷以后……行事还是、还是稍微收敛些好。”

他鼓足勇气才终于说了这句。

李持酒回头,以为他是要替李衾说话,便道:“怎么,你怕我又让你主子难做?”

金鱼摇了摇头,道:“我们主子难做还在其次,只是……只是侯府里少奶奶……”

李持酒本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听了这句眼睛才微微睁开几分:“我府里?怎么了?”

金鱼眨眨眼:“侯爷不知道吗?之前皇后娘娘特意召见了贵府的少奶奶进宫,得亏无事。但我想侯爷出事,府内的女眷自然也是坐卧不安、为侯爷担心的。”

李持酒眉头微皱,眼神闪烁。

他本来已经吩咐薛文礼吴启健那些人,不许向内宅透露消息,却忽略了这点。

奇怪,怎么那姓曹的也没有说起此事,害他以为一直平安无事呢。

李持酒陷入沉思,马车却停了下来。

等金鱼先下了车,李持酒随后跳下地,抬头看时,夜色中却是近在眼前的巍巍皇城,一时哑然。

原来真的到这个地方来了啊。

天黑的时候,宫门都会

关的,在这个要紧的时刻居然还有人进宫,是极为罕见的。

李衾在前,李持酒等人跟随在后,一路往皇帝的武德殿而去。

远远看去,大殿灯火通明,殿门口上若干的内侍宫女躬身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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