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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1 / 1)

何菁倒比他清楚:“你没听说过?是香港啊!”香港啊!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他们上辈子都还没去过。可惜,这辈子能去时,这一带只有些荒凉的渔村。邓獠等六人得到特赦收编之后表现得十分殷勤,处处对主家们陪着小意,连对老孙手下的船工都唯唯诺诺。尤其知道朱厚照喜欢听新鲜事,他们就极力挖掘记忆里的新鲜事争先恐后说给他听,令朱厚照一行人刚到广东时便对这一带的许多行情都有了一定了解。“邵良宸,那边有个地方也叫‘东莞县’,与山东那个县同名,哈哈,你是东莞侯,这里也可算是你的封地了。”朱厚照饶有兴致地现学现卖。邵良宸真想告诉他:爷,再过五百年,东莞那地方会比现在出名的多。——以至于他在刚刚受封东莞侯的时候,都常会听着这三个字出戏。到了邓獠能为他们指出东莞位置的时候,他们也就接近珠江口了,屯门已近在眼前,完全没让朱厚照失望,他们刚赶到的时候,竟然真就目睹了一场海战。远远便能听见轰隆隆闷雷一样的炮声贴着海水传来,前方一片烟尘与雾气,只能看见一阵阵火光闪现,闪一阵火光,就随后传来一阵炮声,充分印证了光速超过音速的真理。朱厚照虽是一见打仗就亢奋,倒还不至于头脑发热下令上前送死。这时候的远洋商船基本都会为迎击海盗做一定的武装,但他们这条船不跑远洋,船工们除了配备少量防身的刀剑和火铳之外,没有任何重武器,要加入到那种大炮轰鸣的海战中去只能当活靶子。朱厚照就吩咐他们绕开战场,去到珠江口西边再往北折,避开屯门朝广州方向过去。老孙头等船工们看见那边打仗都吓得瑟瑟缩缩,恨不得及早逃跑,一众侍卫也没见过这场面,都面色惶恐心下紧张,倒是几个主家没一个怕的,连何菁都兴致勃勃地跑来船舷边观战。若非听邓獠他们描述,外加朱厚照说起从京城佛朗机使节那里听来的消息,邵良宸与何菁还真不知道,这年代葡萄牙人还在中国广东与政府军发生过冲突。据说,佛朗机人本来是派了使者北上京城,像其他邻国一样,与大明进行朝贡贸易的,可因为近年来佛朗机海盗在南亚一带横行无忌,在广东沿海也犯过不少劫掠商船、杀伤百姓的案子,朝廷里多数人都反对与他们建立外交,主张将其驱逐出境。这事正德皇帝还在任时因为最后那几个月养病而耽搁着没出定论,现下看来,是小嘉靖皇帝已经给办了,下了谕旨叫广东驻军驱逐屯门的佛朗机人,所以本地军队才跟屯门的佛朗机人正式开了战。看热闹归看热闹,至此邵良宸他们都不明白:爷非叫我们上这儿来干啥的呀?就为了观赏人家打仗?我们单兵战斗力再高,也帮不上人家的忙不是么?“回头你们就知道了。”朱厚照很优雅地卖了个关子,一派讳莫如深的高人模样,就差整把羽毛扇摇着了。刚领教过他尝迷药玩法带来的惨痛教训,邵良宸一见他这样故弄玄虚就肝儿颤。可又没办法,这位爷不想说,没人能逼着他说。*今天对广东海道副使汪鋐而言,是个很衰的日子,他亲自指挥广东水军与盘踞屯门的佛朗机贼寇打了一仗,输了,还输得极其惨痛,出动的二十几条战船只回港来三条,还被打得歪歪斜斜,其余的都成了海上漂浮的碎木。朝廷下令叫他驱逐佛朗机外寇,可佛朗机的火器太厉害,广东海防的船舰又太破烂,跟人家打起仗来不堪一击,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汪鋐正愁眉不展地回到南头营地,东莞白沙巡检何儒迎上前道:“汪大人,方才有条浙江商船停靠进港,上面有位自称‘江彬’的人要求见您,说是有关对敌佛朗机盗寇的重要事宜找您相商。”“江彬?”如今大明官场谁没听过这个名字?只不过,汪鋐怎么也不觉得,此江彬会是彼江彬。江彬……当年自己去到京城时,还曾见过那位江大人几面,只记得他年纪轻轻,仪表堂堂,身居高位也很谦和有礼,给初入官场的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算起来,是十年前了吧?既说是事关对敌佛朗机贼寇的事,汪鋐自然大有兴趣,立时差遣亲兵去请了那个叫江彬的人到自己的帅帐。因有着对这名字深刻的印象,刚一照面,汪鋐立刻认了出来,惊诧施礼道:“哎呀竟然真是江大人,下官未曾远迎,失礼失礼。江大人您……跟十年前一点没变啊。”朱台涟颇感啼笑皆非,至此才明白,为啥那位爷要派他来接洽汪鋐而非人脉更广的钱宁,原来就因为他胡子被剃了,看起来“跟十年前一点没变”。十年下来他没胖也没瘦,除了脸上多了一道箭创,确实没什么明显变化。“汪大人不必客气,江某早已不在其位,不是什么大人了。这一回是带了几位朋友出海游玩,偶然听说您正受命对敌佛朗机外寇,我的一位朋友对火器与用兵都有着些见解,想要邀您谈谈,说不定能为您出一份力。”“好啊好啊,下官求之不得!”汪鋐是弘治朝的进士,标准文官出身的武将,照理说与朱台涟他们所在的厂卫该是对立的。但当年汪鋐是受人排挤才被调到这偏远的广东来做官,排挤他的人属杨廷和一派,所以依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逻辑,汪鋐对最终击垮杨廷和的江彬钱宁这些人都很有亲切感。不说什么对火器与用兵都有见解的朋友,就是江彬自己,汪鋐也早听说过其长于用兵的名声,真有这样的人来指点一二,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汪鋐当即差遣手下就近搜罗厨师,置办了一桌酒席招待江彬大人和他的朋友们——朱厚照、钱宁、邵良宸均来赴宴,朱厚照还特意交代邵良宸把扮了男装的何菁也一起带来。等到了报名的时候,朱厚照依旧用他的“朱寿”,他记忆力超群,清楚记得汪鋐不曾觐见过他,也就不怕对方将他与当年的威武大将军联系到一处去。为了不引起汪鋐过多注意,钱宁只报名“朱宁”,他也曾被赐国姓;邵良宸则自称“朱宸”,未透露自己东莞侯的身份;何菁委委屈屈地跟着他们自称“朱京”——这一回除了朱台涟没报朱姓之外,大伙都成了朱氏子民。往来客套话大体说完,便由朱厚照转入了正题:“汪大人,我知道数十年来,因东海常有倭寇出没,朝廷的海防一直着眼于福建以北,广东一带则因多年疏于管理,可谓要兵没兵,要船没船,如今朝廷要你驱逐佛朗机外寇,你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啊。”何菁他们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一听这话才陡然明白,敢情他真是为正事来的呢。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汪鋐简单听了这几句话,就知道对方是个行家,还是个有眼界通观全局的非一般行家,连忙道:“先生说的正是,对此您可有何高见?”朱厚照也不再多卖关子,直接娓娓道来:“正所谓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依我看,那些佛朗机蛮夷未必懂什么兵法,所仰仗者,都是他们的坚船利炮罢了。你可知道佛朗机火器比咱大明的火器好在哪里?我曾听几个佛朗机人亲口解说过,他们西洋地界多有些砖石所筑的空心城堡,他们火炮设计都是为了攻陷这样的城堡,所以枪炮都很厚重,打出一颗炮弹可以射穿城墙,也就足够凿沉你一条战船。咱们呢?咱大明人多年以来对付的都是蒙古骑兵,要用的都是些好搬好抬的轻型火铳。于是打起海战来,大明的火器只能打伤打死他们船上几个人,可人家轰上几炮,咱们的船就都沉底儿了,最终咱们一方必败无疑,你说是不是这样?”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朱台涟和钱宁还不觉得怎样,邵良宸是头回听朱厚照谈及军事,颇感耳目一新,最惊诧的当属何菁——何菁原本光靠听邵良宸转述往事,还对正德大帝的印象蛮好的,可经过了近期这一阵亲自接触,朱厚照在她眼里形象大跌,简直成了一个一心只知道玩的二货。听完这番话她才重新醒悟:人家懂得真多,果然不愧是皇上啊,是正德大帝啊!唉,他要一直都是这样,我平日也就不朝他吆五喝六了。她还没意识到,朱厚照之所以今天特意叫邵良宸也把她带上,就是想在邵夫人面前亮一亮自己的真才实学,让她不要总把自己看做个大龄顽童。皇帝陛下虽然玩性很重,也还是有强烈自尊的。随着他越来越真心看得起何菁,也就越来越在乎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汪鋐听完这番话更是如获至宝:“先生真可谓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啊!”朱厚照淡淡一笑:“夸夸其谈没有用处,光是知道这些道理不够,咱还得想办法对敌才行。”汪鋐简直摩拳擦掌:“是是,先生有何高见?”“我们这一回上门,就是为你献计来了。”朱厚照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这也可说是桩缘分。你当知道,佛朗机人早在好几年前便已占据了满刺加,来到广东盘踞也有数载。在此期间,有不少广东以及混迹南洋的大明百姓都曾被他们招去做过工。现下我们船上有六个船工,从前都曾在佛朗机人手下做过事,尤其中间有两人,一个叫杨三,一个叫戴明,是铁匠出身,曾在满刺加花过一年多的工夫,专门替佛朗机人铸造火器。火器而已,他们造得,咱们如何造不得?我这便把人交给你,待咱们也造出类似火器来,区区几个远道而来的佛朗机毛贼,何堪一击?”这下连同朱台涟、钱宁与邵良宸也都惊诧了,原来这位爷下的是这样的一盘棋!看上去什么招安邓獠一行人、坚持来广东,全都是为了玩,其实人家心里早就有谱了。广东这边的兵力城防他知道,大明与佛朗机的火器对比他知道,朝廷可能对佛朗机人采取的政策他也知道,所以说,他从一开始决定来广东就是奔着这个目的,如果没有收服邓獠一行,他也会来建议汪鋐去搜找给佛朗机人打过工的华人帮忙,现在有了这几个人,就更方便了一步。唉,果然人家才是当过皇上的人啊!汪鋐听得热血沸腾,连连拱手:“先生真是及时雨啊,果能如此,可是本地百姓之大幸!”“哪里哪里。”朱厚照很享受地对一脸崇拜的几个手下看过去,目光最后停在何菁脸上,“京京贤弟可是有何疑问?”何菁眨着眼问:“那个,眼下仗已在打着了,咱们再着手仿造火器,是不是晚了点啊?”“不晚不晚!”汪鋐摆着手替朱厚照做了回答,“佛朗机贼寇占据屯门已逾三年,打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铸造火器还不容易?但有熟悉内情之人绘出图纸,召集本地匠人轮班赶工,不出一个月便可铸出足敷使用的火炮,赶外贼回老家!”中华民族的山寨能力自古就是不容小觑的。汉民族是个很有包容性的民族,见到外族人有更高明的东西,都会情愿学习引进,而不是像后世某个阶段那样盲目自大,把外来的先进技术视作奇技淫巧,打死不学。汪大人说干就干,当天便将朱厚照推荐的技术人员邀请到军营,开始了山寨大计。“汪鋐……”事后某日,邵良宸偶然从印信上见到汪鋐的名字,才猛然想起,“是了,明朝六部一直以吏部和兵部两部为尊,通观整个明朝,唯一曾经兼任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的,仅有这个汪鋐一人。”原来那也是位尚未发达的大佬,何菁听后只道:“但愿汪大人的命数没有因为咱们掺和而改变。”事实证明,汪大人所说的“不出一个月”还是很保守了。有朱厚照提供的杨三、戴明两个专业技术员做指导,汪鋐召集本地铁匠赶工,才几天功夫,就仿制出了第一门山寨佛朗机炮,待实物试验之后再稍加改进,便确定下了最终图纸,真到一个月的时候,汪鋐手里就不光有了足够使用的新型火炮,还在邓獠六人组的指导下造出了两条佛朗机式新型桨帆船。如此神速的山寨作风着实令何菁叹为观止。嘉靖元年九月初,汪鋐领兵再次与驻扎屯门的佛朗机人开战,佛朗机人做梦也想不到时隔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便已鸟枪换炮,威力大增。在损兵折将之后,佛朗机首领西芒佩雷玆领着仅剩的三条船仓皇逃离屯门。从此桨帆船、后装炮、长管径比前装炮、锻造法制作枪管、蛇杆火绳枪等五项技术,正式流入中国。不过这些事何菁他们都没去亲眼见证。被汪鋐安置与南头镇——就是现代的深圳南山区,住了几天,何菁觉得这样住下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自己离开得太久放心不下孩子们,就提出想叫邵良宸先送自己回宁波去。这边有汪鋐帮忙安排,他们想要单独返回浙江并不难,但朱厚照听后,还是痛快表示,要走一起走,竟然也没有很想留下来看看新式火炮投入战斗的场面。他将邓獠六人技术小组都留给了汪鋐,申明这些人是借给他用,以后自己还会回来收走,随后便带着何菁一行人启程回航。“其实我也觉得能参与这些事很有意思。”回程途中的某天,何菁与邵良宸单独待在船尾,对他说道,“可惜,看来人家都把女人看做生儿育女的工具也是有道理的,出门冒险再好玩,我也不能不顾家啊。”离开孩子们有近一个月了,刚开始的几天她还会为暂时卸了担子、不用每日听孩子们吵闹感到轻松愉悦,近日就越来越惦记孩子,再如何清楚他们有人妥善照顾也难以放心,多在外面拖一天,就多一分归心似箭之情。果然家才是归宿,外面再好玩,也顶替不了家。邵良宸笑了笑:“不光是女人,我也是一样。偶尔冒险很刺激,但要把这作为生活常态,我也受不来。”何菁苦笑:“可咱们那位爷,就受的来,还会非常乐在其中。”“是啊,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如今得了自由,正是如鱼得水。”朱厚照显然没什么顾家的情愫,他有过的女人不止一个,为他生过孩子的也不止马氏那一个,这事钱宁替他操办过安置事宜都知道,私下里也对邵良宸透露过。事关正德皇帝还活着,以及有后人的事都是绝密,但有钱宁与朱台涟操办,朱厚照若有心把老婆孩子接来一起住总也是可以办到的,可他似乎完全没那个打算,连他还活着的消息,都没有叫钱宁透露给他的女人与孩子们。他对自己小家的感情堪称冷淡。但他真正的兴趣所在,也绝不仅仅是玩。这一回返航浙江,完全是为送何菁回来,他对这位上次替他成功解围的邵夫人真心敬重,等到了地方,邵良宸问起他将来的打算,朱厚照便道:“我要回南边去找佛朗机人,你原先不是说过,要在佛朗机与日本国之间做生意吗?我觉得这是条好路子,我要去趟一趟。”他刚献计帮汪鋐把佛朗机人打跑了,又想去找人家谈生意,真有些双面间谍的味道。朱厚照接着解释:“我原先还想要开放海禁,真到这边实地看了,才知道想要开放海禁还需做很多的考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朝廷禁海,百姓与乡绅犯禁出海经商,自行摸索生路,这其实对国朝既有坏处,也有好处。堵不如疏,我要去亲自试试,说不定不通过朝廷由上而下地解除海禁,也有更好的法子为国牟利呢。”为国牟利,人家不在其位,心里想的仍是为国牟利。邵良宸忽然想起了何菁的那句话:你们四个人当中,谁最有潜力做成海盗王呢?他与朱台涟、钱宁三人再如何才能出众,若论眼界、心胸、志向,都与朱厚照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真要细论,也就只有朱台涟还接近些。那位看似顽童心性的皇帝,其实才是天生王者。现在这位王者,把眼光投向了东海。如今觉得,自己保下正德皇帝这条命来,就像是放了个大魔兽出笼,谁知道这丫将来会把原本的历史走向搅成个什么样呢?当然,邵良宸不会觉得这是件坏事。历史而已,改就改吧,又不是没改过。“我知道你恋家,你这样的人,即使带在身边也要分心,还是留你回家陪着媳妇孩子去吧,把你们这位宝贝二哥留给我就行了。”朱厚照对邵良宸说完,直接跳过朱台涟转向钱宁,“你呢?”“我当然跟着您走。”钱宁毫不迟疑地给了答复。他没有邵良宸那么重情义,也没有朱台涟对皇上那么感恩,对朱厚照的忠诚度其实是这三人当中最低的,但有一点他与朱厚照很投脾气,就是喜欢冒险。跟着一位有能耐有雄心的主子,既能赚钱,又能冒险,钱宁就不会像邵良宸一样甘于老婆孩子热炕头。“别急着给闺女定亲哈,我还回来呢!”钱宁向邵良宸警告。邵良宸哑然失笑,又向朱厚照道:“爷,您的事,我们夫妻俩也不是就此不管了,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尽管差遣。”朱厚照也明白他与何菁那既图新鲜又离不开家的矛盾心态,轻松笑道:“放心,你们想就此撂手,我还不干呢。”第127章 番外:薇薇日记邵薇薇生于正德六年年初,据娘说, 她是“水瓶座”。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 邵薇薇有了一个疑惑:她爹姓朱, 她娘姓何,不知为啥,她却姓邵。她为此去问娘的时候, 娘的解释她听不大懂,只记住了一句话“其实你娘也姓朱”, 听上去好像正因为爹娘都姓朱, 天下姓朱的实在太多, 爹娘就不想让她也姓朱了。等再大了一点, 邵薇薇就明白了,原来爹爹其实不姓朱, 姓邵, 别人都叫他“朱宸”, 是因为朱这个姓是皇上给的,叫起来很光彩,很有面子。那位远在京城的皇上不但给了爹爹一个姓, 还认了爹爹做干儿子, 好像他很喜欢叫人姓朱,还认别人做干儿子,比如京城常与爹娘通信的那位钱伯伯和二舅舅,也被皇上认了干儿子,得了一个朱姓。如此说来, 皇上就是邵薇薇的干爷爷。身边所有人都说京城是个好地方,邵薇薇自小就很想往,也很想亲眼见见皇爷爷长什么样,想必他一定是位极和蔼可亲的老爷爷。邵薇薇自很小起,就常常被娘带着,出入一个叫做兴王府的地方,有时整天整天都会呆在里面。在那里,邵薇薇常会见到爹爹教陆炳大哥哥学武。陆炳大哥哥打起拳来很好看,很威风,邵薇薇看得羡慕,便去跟娘说,自己也想像陆炳大哥哥一样学武。娘跟爹商量了一下,都说女孩子学点武艺防身也挺好,免得受欺负,就答应了。但爹爹说邵薇薇还太小,练不成什么,只在自己教陆炳大哥哥的时候,叫她在一旁看着,能学多少算多少。邵薇薇知道“欺负”是什么意思,兴王府里有四个郡主,两个大的成了亲,两个小的还没有成亲,她们有时就会趁着娘不在跟前时欺负邵薇薇。尤其最小的永淳郡主有一回骗邵薇薇去看池塘里的蝌蚪,竟然绊了她一个跟头让她摔进池塘里去。要不是陆夫人及时看到,说不定邵薇薇小命都没了。勤学苦练就能看到成果,这点发现令邵薇薇很受鼓舞,学武学得愈发起劲。等到妹妹邵蓉蓉两岁半大的时候,一次永淳郡主又使坏害邵蓉蓉摔伤了膝盖,邵薇薇就大打出手,把永淳郡主和两个婢女都打得鼻子流血。爹爹和娘都为这事向王府赔了罪,一回到家就警告邵薇薇:以后再跟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打架,不能打得让人家看出伤来,尤其不能打出血!邵薇薇谨记爹娘教导,下一回再遇到永淳郡主无事生非来找茬的时候,她的拳脚就都朝着永淳郡主的肚子上招呼。永淳郡主被打得哇哇大哭,疼得起不来床,她娘兴王妃都吓坏了,可太医诊不出什么伤,不论丫鬟怎么作证,外人都不信一个五岁小女孩真有多大攻击力,加之永淳郡主往日惯会说谎骗人,连他爹兴王爷都不信她,最终邵薇薇只挨了自己娘几句训斥,此事不了了之。自此以后,永淳郡主看见邵薇薇就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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