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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40章 疯癫(1 / 2)

第40章

梦境延续,谢云舟仿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坐进了马车里,马车宽敞,里面有软榻,有案几,案几上摆着水果。

荀衍一手抱着女娃,一手牵着江黎,女娃要吃葡萄,他拿起喂了女娃一颗,随后又喂了江黎一颗。

江黎害羞,脸上染了红晕。

荀衍指腹落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挲,眼神缱绻勾人。

后来马车朝前驶去,他们去了闹市,街上都是商贩,无论小女娃要什么,荀衍都买给她,而一旁的江黎见状总会柔声说一句:“你会惯坏她的。”

这时荀衍便笑着说道:“我的女儿,我要惯。”

说着,他用力一揽,把江黎揽怀里,目光灼灼道:“不只女儿要惯着,她的娘亲也要惯着。”

孟浪的话惹得江黎脸越发红了,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又跌进了他怀里。

荀衍附在她耳畔悄悄说了什么,江黎娇嗲看他一眼,羞红着脸看向了别处。

小女娃晃动着胳膊要爹爹抱抱,荀衍一边抱起女娃,一边牵上江黎的手。

一家三口恩恩爱爱的画面太辣眼,谢云舟的心倏然痛起,一抽一抽,且一次比一次让人难捱,他倚上身后的墙,佝偻着身子大口喘息,但,不管用,疼痛依然还在。

少倾,四周的一切像是虚幻了般,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剩江黎他们一家三口,笑声冲撞进谢云舟的耳中,不断回旋。

与他们来说是欢快的声音,与谢云舟来说则是催命符。

他们笑得多么肆意,他便有多么痛,像是用带着刀刃的刀子戳他,每戳一下,抽出时皮肉便连着一起下来。

身上的口子越发大,血突突冒出来顺着衣摆流淌到了地上,连地面都给染红了。

须臾间,他头也疼起来,仿若戴上了紧箍咒,而他们的笑声便是咒语,他无法抵挡,只能任疼痛蔓延,整个人像是溺毙在了疼痛里。

心底无声呐喊,阿黎,我疼。

阿黎,别这样对我。

阿黎,我悔了,真的悔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谢七焦急的声音传来。

谢云舟猛然回过神,挑眉定睛去看,才发现,没有街道没有行人,他依然坐在马车里,方才的那一切是幻想也似梦。

此时,江黎正在同一蓝衣女子说着什么,荀衍站定在她身后,距离不远不近,至于方才的女娃,此时在蓝衣女子怀里,小小的胳膊正搂着蓝衣女子的脖颈,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糯糯唤蓝衣女子,“娘亲。”

原来…

蓝衣女子才是小女娃的娘亲。

方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可梦境太过真实,谢云舟仍然心有余悸,心砰砰砰用力冲撞着,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身子微颤,倚靠在软榻上,摇摇头,沉声道:“我无事。”

谢七道:“主子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服药?”

近日谢云舟服药的剂量加大了很多,之前都是一日一次,每次一粒,前几日开始,每日两次,一日一粒,从昨日开始,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常太医知晓他这样服药后很是忧心,并坦白告知他,为了压制他体内的毒,不让其过快蔓延,是以药丸也是用有毒的药草炼制的,不易服用过多,不然对身子极为不利,很有可能连两个月都撑不住。

谢云舟摆摆手:“不用。”

前方传来笑声,小女娃伸手要江黎抱,江黎笑得一脸恬静,蓝衣女子说道:“咱们要走了,下次再让姨姨抱。”

小女娃不依,拉住了江黎的手,身子朝前倾着,江黎噙笑接过,旁边传来荀衍轻柔的声音,“小心自己的身子。”

他担忧她会累到。

江黎浅笑道:“无碍,我可以。”

蓝衣女子是江黎的远房表姐,昨日傍晚来了燕京城,在别苑住了一夜,今日一早离开,见荀衍对江黎这般关照,笑得也是一脸灿烂,扯了下江黎的袖子,走到一旁说女儿家的悄悄话去了。

“我看这个荀公子对你很关心,大抵他是对你有意,不若你好好考虑看看,到底是女子,总不能真不一辈子不嫁人。”

江黎脸上笑意敛了敛,但没应表姐的话,又逗弄了小女娃片刻,亲自把人送上了马车。

表姐也是真的担心江黎,临走前又多说了几句,躲在马车里的谢云舟也听到了那些话。

表姐对江黎说:“女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图遇到一个好男人吗,你眼下这个便是,要珍惜。”

她还说:“我知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也不能不嫁不是么,那个叫荀衍的看着挺喜欢小孩子的,喜欢小孩子的男子都不会差到哪去。”

她说:“别用失败把自己困住,忘了过去,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谢云舟细细咀嚼着她最后一句话,忘了过去,忘了过去,他是过去里的人,那便是说,把他也忘了。

想到江黎会忘记他,似乎比死还来的让他痛苦,胸口一阵痉挛,他又不能呼吸了,血腥味冲撞上来,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江黎听到声音偏头看过去,谢云舟知晓她讨厌他,不想惹她心烦,身子后倾了倾。

不适感加重,他只能用尽全力忍着,牙齿紧唇瓣,不让自己咳出声。

他忍得很辛苦,侧颈青筋凸起,下唇瓣映出深深的齿痕印记,险些咬破。

荀衍走过来,站定在她身侧,寻着她的眸光朝前看,问道:“看什么呢?”

几步远的地方除了有辆马车外没看到什么人,她顿了下,摇摇头,“哦,没看什么。”

折返时,江黎眼角余光朝后扫了眼,依然没发现什么不妥,勾唇淡笑了一下,“有件事要麻烦下衍哥哥。”

荀衍没问是何事,浅笑道:“乐意之至。”

随后两人边说边笑一起进了门。

谢云舟强忍到看不见江黎的身影,随即重咳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倒下时,他耳畔响起的还是蓝衣女子对江黎的规劝。

我看那个荀公子对你挺好的……忘记过去……表姐等着喝你的喜酒……

谢云舟陷入到了昏迷中,梦里都是江黎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柔声唤他云舟哥。

那年江家后花园,他摘得一朵花插她鬓角,她问:“好看吗?”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熠熠道:“好看。”

花儿不及眼前人妖娆,他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上去,忽地,有风刮来,怀里的女子不见了。

谢云舟吓得睁开眼,大呼了声:“阿黎。”

谢老夫人扑在到他身上,拍打着他的胸口说道:“舟儿,你总算是醒了。”

谢云舟眼前一片黑暗,哑声说道:“为何不掌灯?”

“……”谢老夫人顿住,半晌后,道,“什么掌灯,舟儿现在是白日,何须掌灯。”

白日?

竟然是白日。

那他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吗?

谢云舟悲从中来,没想到一场梦夺去了他另一只眼,他不想谢老夫人看出什么,强装镇定道:“儿刚醒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老夫人抬袖擦去眼角的泪,哽咽道:“你昏迷了四日,可把母亲吓死了。”

“四日?”谢云舟问道,“竟然这么久?”

“可不是,”谢老夫人道,“你大哥刚回来,现下正在房里换衣服,晚点会来看你。”

“大哥回来了?”

“是。”

谢云舟想起有事要嘱咐,淡声道:“母亲我无事了,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谢老夫人不想走,想多看看他,“母亲在这陪你。”

“母亲还是回房吧。”谢云舟道,“儿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

“那好吧。”谢老夫人站起,在新来的嬷嬷的搀扶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抬脚迈出时,她转身回看,看到谢七拿出了什么,谢云舟伸手去接的时候,手在半空中晃了好一会儿。

她顿住,一脸疑惑,舟儿这是怎么了?

谢老夫人疑惑还未解开便离开了正祥堂,谢云舟服下药丸,闭眼调息,谢七道:“这是常太医新送来的药丸,常太医说主子右眼看不见只是一时的,好生歇息过两日便能视物。”

谢云舟说了声:“好。”

实则,他眼睛如何他自己最清楚,怕是即便能视物也会不甚清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瞒住。

这边谢云舟思索如何瞒住,另一处王素菊正在同谢云权诉苦。

说她在谢家过的如何如何辛苦,母亲不喜她,二弟也对她不好,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便是馨兰,可馨兰到底是个女子也不能真正做什么。

说她受了欺负,还指着唇角上的伤给他看。

说着说着,王素菊哭了起来,越哭越上头,对着谢云权掐去,说他没良心,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

谢云权哪有那闲工夫乱混,把王素菊抱怀里,悠悠说道:“都是自家人,切莫那般计较。”

王素菊就见不得这般愚孝的人,用力踹了他一脚,说道:“那你日后还是同你母亲和二弟生活吧,我带着俊儿和秀儿回娘家。”

谢云权怎么会让她走,揽住她的腰肢轻哄,王素菊这才彻底消停,抽抽搭搭道:“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谢云权问她:“如何做主?”

王素菊没提同被何玉卿打的事,先提了更重要的,“我名下既无田也无房产,心里属实不安,我不管,你要给我田地和房产。”

谢云权拗不过她,点头同意:“好,回头我就去办。”

“母亲那你也得同她说说,要她对我好些。”

“好,我会去说。”

“二弟那也是,俊儿秀儿还小,你又一直在外面征战,让他对我们娘三好点。”

“知道了,我会讲的。”

王素菊见谢云权如此好管教,心里一喜,便又从了他,这两人折腾到晌午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王素菊有了谢云权撑腰,说话做事越发肆意了些,谢老夫人本欲训斥的,但想到谢云权刚回来,便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不省心归不省心,见到谢云权,谢老夫人还是从心底里高兴,只是转念一想,他三日后便要带军出征,心里又一阵叹息。

谢云权道:“好男儿本就应志在四方,母亲切莫太过忧心。”

谢老夫人睨着谢云权问道:“你去看你二弟了吗?”

谢云权道:“还没,一会儿便去。”

谢老夫人趁机又交代了些别的事,要谢云权劝劝谢云舟忘了江黎,燕京城里好女子多的是,实在不必为了江黎这样的女子断送了好姻缘,理应寻个合适的女子赶快成亲才是。

后来谢云权把话一字不差说给谢云舟听,谢云舟轻笑道:“大哥不必劝了,我除了她外,谁都不要。”

“既然如此喜爱,那为何要和离?”谢云权问道。

谢云舟负在身后的手指缩起攥成拳,指尖深深陷在了掌心里,掌心深处现出重重的掐痕。

他站在窗前,听着长廊外竹子晃动发出的沙沙声,轻叹道:“是我该死。”

谢云权见他如此讲便不好再劝了,之后两人没再提及成亲的事,谢云舟同他讲了很多领兵作战的经验之谈。

还拿出一些兵法书籍赠与谢云权。

“大哥切记,不可轻敌。”谢云舟道。

谢云权接过兵法书籍,定定道:“阿舟放心,大哥一定谨慎。”

两兄弟又闲话家长了片刻,在谢云权开口前,谢云舟先开了口,他把一物放在了谢云权面前,“大哥且看。”

是那日王素菊被带去官衙后交代的始末,一共两份,一份是更早以前的,便是她在药材铺那次,一份是前几日的,是她在绸缎庄那次。

谢云权细细看完,脸色晦暗不明,谢云舟未曾多言,让谢七送他离开。

晚膳时,北院传来怒吼声和啼哭声,谢云权在训斥王素菊,吓得俊儿和秀儿也哭了出来。

王素菊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她万万没想到,事迹败漏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还挨了谢云权的骂。

谢云权警告她,“若是再不守妇道,便拿着休书离开谢家。”

王素菊之前说带着俊儿秀儿走,纯属无稽之谈,她家里弟弟不成器,弟妹凶悍,就是她真有回去的心思,家里也无人敢收留她。

再说,她并无那样的心思,还是谢府住的更舒服些。

王素菊跪在谢云权面前道歉,说她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云舟也听到了哭声,但他未加理会,谢七问道:“主子不去劝劝吗?”

昔日谢云舟对王素菊一味偏袒,忽略了江黎,他懊悔不已,淡声道:“不去。”

“我听大夫人哭得挺惨的。”

“自作作受,怪不得谁。”

谢七突然明白了什么,“主子这是在为夫人出气?”

曾经夫人一直受大夫人的气,主子也多次站在大夫人这边训斥夫人,夫人为此哭过好多次。

谢云舟手指一顿,茶水溢出些,流淌到了手背上,映出点点红印,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沉声道:“做错了事,总该要受罚。”

就像他亦是如此,做错了事便要忍受着噬心之痛,没有解决的办法,等哪日死了才会解脱。

想到这里,谢云舟的心狠狠缩了下。

他右眼还是不能视物,眼睑半垂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谢七道:“按照主子吩咐已经送到了药材铺,额外的差价已经垫付了。”

谢云舟满意点点头,“那便好。”

谢七问道:“主子是打算以后都这样做?还是只眼下这次?”

谢云舟指腹摩挲着茶盏,沉声道:“以后都如此。”

“都如此?”谢七诧异道,“那可是需要补不少差额呢?”

“那便去补。”谢云舟不能明着参与到江黎的生活中去,只能这样在背后做些什么。

“就怕江二小姐得知真相后非但不感激主子,还会恼主子。”

“无妨,先顾眼下便好。”

谢七还从未见谢云舟如此喜欢过谁,一时有些百感交集,都道镇国将军清冷无情,可世人不知的是,他把唯一的情谊给了那个舍他而去的女人。

但愿,主子能得偿所愿。

-

谢云舟能否得偿所愿不知,但江黎马上便要得偿所愿了,她期翼着药材铺开张的那日到来,很快的,两日一晃而过,她终等来了这日。

这日与她和何玉卿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一早她们便来到了药材铺,荀衍也早早的赶到,店掌柜见过两位东家后便去忙碌了。

待吉时一到,鞭炮响起,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附近村民纷纷赶来,今日的生意极好,江黎在里间忙着记账,偶尔得空时也出来给人抓药。

荀衍见她额头上淌着汗,从袖子里拿出帕巾,作势去给她擦拭,江黎顿住,仰头去看他。

荀衍道:“你额头上都是汗。”

江黎手里拿着药材确实不方便擦,沉思片刻后,靠近了些,柔声道:“有劳衍哥哥了。”

荀衍求之不得,倘若可以,他愿一辈子为江黎做这些,指尖隔着帕巾轻触上,他手指一抖,心也跟着一抖,喉结轻滚,眸光越发的炙热。

江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忙着去抓药,挑眉问他:“好了吗?”

荀衍道:“好了。”

江黎笑笑:“谢谢。”

他们在货架前含笑对视时,谢云舟坐在马车里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他的右眼从昨日开始可以视物了,今日看得更清楚了些,是以,一眼便瞧见江黎同荀衍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

她眉眼弯弯,唇角轻扬,他眼底淌着笑,含笑睨着她。

谢云舟捏着茶盏的手倏然攥紧,倘若可以,他现在最想的是把荀衍推开,把江黎带出来。

他的阿黎,曾经只对他一个人笑的。

“咔。”谢云舟手里的茶盏应声碎裂,掌心被碎片划破,可他仿若未觉,依旧未松手,边睨着边皱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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