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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1 / 1)

赵寒烟听到这些叙述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苏月容该就是和冯志新有意外关系后生子的那位姑娘,就是之前赵寒烟怀疑的‘采草大盗’。当时有这个推断的时候,赵寒烟本身就觉得这姑娘的做法有些胆大妄为,特别是在这个时代,算是很与众不同。而今没想到,竟真见了本人。但起来苏越蓉好像并不知道冯志新死了,可能是苏越蓉的父亲为让她不受刺激,才一直没有说。孩子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苏越蓉若刚生完孩子不久确实不易受太大刺激。“怎么样,人找到了么?白大哥现在办事怎么这么慢了!”苏越蓉不大高兴地抽鼻子,眼睛立刻就红了,“我一个弱女子,没名没份的要带着一个儿子过日子,很可怜的。”“谁叫你疯了,连……”后面的毒话白玉堂忍住了。白玉堂想她人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他便是不说,苏越蓉自己稍微打听一下,也会知道实情。白玉堂干脆都告诉了苏越蓉,冯志新人已经死了,他父亲后来还托他找冯高,现在人也找不着了。“啊?怎么会这样!”苏越蓉意识难以接受,呜咽哭起来,伤心到天崩地裂,眼泪稀里哗啦掉。赵寒烟和秀珠好一顿哄她,才稍微把她劝得情绪稳定了下来。赵寒烟很奇怪,苏越蓉怎么会跑去‘采’冯志新。“我也后悔呢!那天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想着能和我爹一样……”“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苏越蓉立刻改口:“我、我就是终于得机会出来闯江湖,一时贪玩了,误打误撞进了冯志新的屋子,想拿一样不紧要的东西就走,结果不要命地喝了桌上的一杯酒,就没想到那酒有点怪,喝完全身发热就……就……我真的好后悔,整整哭了三天,我也没想让他负责,努力想把这件事儿忘了,谁知道后来我肚子大了!”苏越蓉用双手捂着脸。十多年前,陈州闹过一段采花贼,那采花贼不碰女人,只是拿女子闺中的一样东西离开。而赵寒烟刚刚听苏越蓉的讲述,似乎也是想闯进冯志新的房间拿一样东西离开,不过她贪喝一杯酒出了意外,大概是很倒霉的第一次就失手了。“无知,蠢,傻。”白玉堂毫不吝啬地骂道。“我知道了。”苏越蓉又哭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赵寒烟:“事已至此,就别说她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苏越蓉是典型的因一念之差而走错路的失足少女,虽曾经走上了一条弯路,并为此付出了代价,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因这一个错误,后半辈子就要生活在痛苦中。“以前的事无法挽回,以后我肯定谨记教训。”苏越蓉边哭鼻子边附和赵寒烟的话,忏悔之后,央求白玉堂别说她了。苏越蓉有什么事都能哭出来和讲出来,还算叫人安心些。这种时候有途径发泄反而是好事。而且,赵寒烟还发现苏越蓉很能听得进去道理,这点很难得了。正应了那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行了,少哭点,你还有孩子要照顾。”白玉堂忍下了冯志新有多人渣的话,劝慰苏越蓉一句,就问她接下来想怎么办,“我让蒋平送你回家。”“不,我不回去!我爹知道冯志新已经死了,还不告诉我,他肯定是不想让我养这个孩子。”苏越蓉吧嗒吧嗒掉眼泪,抱着怀里小小的孩子,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对白玉堂祈求秀珠看着心疼,就帮忙哀求白玉堂。赵寒烟也道:“她受了几番刺激,不好再经历磨难了,就先暂且随她的心意,让她在京城安置下来,他父亲那里你捎信告知一声就是。有你照应,想必他父亲应该会放心。”毕竟帮他女儿抓冯志新这种事,苏越蓉的父亲都能放心交待给白玉堂,可见对白玉堂十分信任。白玉堂无奈应承,随即琢磨如何安置苏越蓉。因暂时没有办法立刻找到合适安置她的宅子,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也不好单独在外边住,便把苏越蓉暂且安置在开封府。赵寒烟就问来旺,开封府可还有合适的地方安置。来旺一听缘故,摇头道:“地方倒是有,但是单独的院子却没有了。她一个女人带孩子不方便,最好还是给单独的院子好,不好和爷们同住。”苏越蓉听这话正要张嘴,白玉堂先发话了。“这个容易,我把院子给她,这两天我住外面。”白玉堂道。“诶?若这样的话,就不用出去了,”来旺接着建议道,“让秀珠搬过去和苏姑娘一块儿住。白五爷和赵小兄弟住一起就是了。”第51章“不行!”秀珠立刻拒绝, 看到大家都拿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她也不改口, “我必须陪着我家公子。”“是谁刚说孩子可怜,孩子的母亲可怜, 要大家一起帮忙?”来旺没料到反驳的人会是秀珠,他觉得就算有人有异议也该是白五爷。毕竟白五爷为人高傲,活得比普通人精细。“那……也不行。”秀珠坚持,找个借口道, “兰儿怕生, 你们别忘了还有兰儿呢。”但真巧了, 秀珠刚说完, 兰儿就跑了过来,手拿了一个自己编的草蝴蝶送到苏越蓉跟前, 比划着让她拿此逗孩子。苏越蓉笑着解释道:“刚刚我在秀珠房里睡觉的时候, 就跟她混熟了,我们俩还真聊得来。”苏越蓉说着就拉住了兰儿的手。尽管大家都知道兰儿不会说话, 但看到此情此景,也都不得不承认她俩确实‘聊得来’。“如此就更好了, 你们三女的住在一起还方便。”来旺接着劝道,“就住两三天的工夫,宅子找到了人就能搬出去了。”秀珠有点着急地看赵寒烟,两张嘴动了动,想继续说却又不行,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暴露什么。“别麻烦了, 我去客栈就行。”苏越蓉赶忙道。赵寒烟不赞同,“你一个弱女子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去住客栈,太不方便,没人照应不说也不安全。我觉得来旺这个提议挺好,按此法做就是。秀珠,你带着苏姑娘去歇息,顺便收拾东西,再把我的东西搬你那。”赵寒烟住的那个院子里的耳房是有单独的门通向外面,并没有与正房寝室相通,倒也还还好,而且只两三天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大不了和衣而睡。秀珠一听自家郡主要住她那间小耳房,更心疼了,干着急却没法子,再三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因为一急之露了馅,只得稳重地对赵寒烟点了点头。“不必如此麻烦,我直接住耳房就是,不过睡觉的地方,三尺就够。”白玉堂淡淡道。于是此事便这么定了。苏越蓉抽着鼻子,又落了泪,作揖行礼给大家。“日后我苏越蓉得机会,一定会报答诸位。”“快别客气了,你是白五爷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来旺又问苏越蓉是否带够了孩子的东西,若有什么不够的,他就回家让妻子帮忙张罗。“不必不必,都够了,多谢。”苏越蓉再次致谢,随后和秀珠一同抱着孩子去了。赵寒烟这时才对来旺解释道:“秀珠自小就照顾我惯了,虽没比我大多少,却如亲长姐一般。她就是习惯了关心伺候我,你不要见怪!”“其实打你们主仆来第一天起,我就瞧那小丫头对你一心一意的照料,忠心不二,就心生艳羡了。而今她这样善良厚道的家仆可不多了,赵小兄弟以后和秀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打算?”赵寒烟懵了一下,随即在来旺好奇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将来会不会和秀珠一起,男女的那种。白玉堂这时也转过头,看似表情木然地旁听,好像漠不关心,跟他没什么关系,但实则她很专注地在等着赵寒烟的回答。“我们打小一起长大,说是当妹妹,就是真当妹妹一般看了,可没别的心思。”赵寒烟想了下,为免以后再生类似的麻烦和误会,直接道,“其实她也认我父亲做了养父了,跟着姓了赵。”“哟,那可不成了,同姓不通婚!”来旺遗憾叹,“那赵虎也没戏唱了。”“嗯?”赵寒烟看来旺。“没事没事,我去替李三劈柴去。”来旺懊恼自己说漏嘴,赶紧托辞就逃了。赵寒烟无奈笑了,转头见白玉堂还在,问他有没有被吓到。“吓到?”“孩子啊,突然出来个孩子,说是你的,你都没害怕?”赵寒烟好奇问。白玉堂摇头,他当然不会被吓倒,也不需要耗费思虑去想有没有可能,因为绝不可能。白玉堂这么毫不犹豫,这么肯定,足以说明蒋平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了。赵寒烟翘着嘴角想着。白玉堂见赵寒烟笑得意味深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她问这话的意思了,转而立刻问她是不是如此。“肯定不是啊,我比你还干脆。”赵寒烟不不假思索地回道。但话说完之后,赵寒烟反应了过来,略觉得尴尬了。因为她第一反应自己是女子才会这么说。但其实她在白玉堂跟前的形象是男子,也就相当于跟白玉堂说‘我其实比你还雏’。偏不巧这时候和白玉堂对上了眼。“其实这很正常,我们都还小,对吧?”赵寒烟决定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嗯。”赵寒烟:“洁身自好是好事,值得赞扬。”“嗯。”“那我去厨房忙了。”赵寒烟也和来旺一样托辞逃了。白玉堂看着赵寒烟走路有点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刚还说洁身自好值得骄傲,这会儿走起路来却有心虚之态?太有趣了。白玉堂随后也没有再多想,他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回房歇息。他走到自己原来小院儿的门口,才想起来不对,扭头去了赵寒烟的那里。小耳房不大,方方正正,家具等物都有些旧了,但贵在整洁干净。而且这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儿,和小厨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秀珠平常就是在此屋给赵寒熏衣。白玉堂去打开衣柜,虽然是空的,但在衣柜底下的缝隙里,能找到几粒茶叶。因为要隐藏身份,秀珠无法再用什么名贵的熏香伺候赵寒烟的衣服,最后勉强想了用便宜的茉莉花茶叶来熏衣的办法。然后赵寒烟刚做了一顿饭,身上就染了菜味。绣珠就保持热茶冒气去熏衣,如此除味特别管用,异味立刻全无,还会带着淡淡的茶香。味道虽比不过那些高贵麝香等料,但闻着也清爽,基本上没有人讨厌。许是因为茶香有凝神精气的效用,白玉堂倒在榻上不久后便睡着了。是夜,俩人互相道安之后就回房睡觉。小厨子在隔壁躺下没,小厨子还更衣了,小厨子是不是睡了吧,小厨子睡前有什么习惯……白玉堂则觉得是自己白天睡多了,脑子里才想这些无聊的问题,最后只好推开窗户看星星。次日,被派去贺云老家调查的衙差回来了,立刻将调查结果禀告赵寒烟。贺云曾是木匠,王员外家盖房扩院子的时候他去帮过忙,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他走的时候王员外的妻子就怀孕有三个多月。之后还调查到,那王员外至今没有亲身子嗣,所以八年前从宗亲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来。而他的正妻就在月前刚刚去世了。这个调查大概解答也侧面证实了贺云的杀人动机。但为什么他等到这么久才动手,是否仅仅是因为王员外妻子的死令贺云受刺激,都还无法确定。赵寒烟因而想到了落花楼,贺云在卖女儿之后,曾经点了那里的姑娘。再打发人去确认之后得知,贺云在享受那姑娘伺候的时候,曾感慨说过那姑娘长得像他一位故人。看样子应该是得像王员外的妻子了。“当初李大娘害死的那个孩子应该是贺云和王员外之妻通奸所生。因是孩子的生父,对王员外之妻也很有感情,便伺机报复。”赵寒烟点了头,但依旧眉头不展。白玉堂不解:“这几乎全应了你之前的猜测,而今凶手作案的动机彻底明了,你怎么看起来反而更加疑惑?”“其实早就有这种疑惑,而今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动机也出了,但这个疑惑偏偏又解不开,所以会令我更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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