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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1)

“选阿妧么?不,还是你的六殿下罢?”苏霓冷冷讽刺出口。“你为他这般煞费苦心,连挚友都能出卖,你说阿妧若是知晓”沈崇倏然冷下了眉眼,偏厅里的气氛陷入窒息般的沉默。却在这时,门外突兀响起婆子紧张拔高的声音。“老爷,您、您什么时候在、在的,老奴、老奴这”两人齐齐往门外看去,就看到苏回站在那,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神情。“唔,沈大人还在,那就我亲自送送。”苏霓站在里头显露一丝慌张,欲言又止,只能眼睁睁目送沈崇沉默跟了出去,两人渐行渐远,不知她在外面听到了多少。第79章傍晚飞霞, 绿槐高柳咽新蝉, 风轻送, 那噪声反衬得四周无旁的声音,苏回将人送至门口,一路甚是沉默, 沈崇随在其身后步伐从容, 只错了一步,似是留了余地, 也仿佛是在等什么。“沈大人。”这一声唤令沈崇神情有些微松动,却在对上那人清冷目光之际微微沉下了眸子, “都听到了,可有什么要问的?”苏回一眼不错地凝着他, 目光清越,仿佛是仔细打量,好一会儿忍不住生出一抹自嘲来, 这人自己从前就看不透, 更遑论而今的身份地位又岂是自己能看透的了的。从回来之初他认出自己到眼下她突然不敢往深了想去。对视之下,沉默渐长。就连在门口候着的马夫都觉出了气氛异常, 将马车往前赶了赶,敞阔的车身恰好挡住二人身影。“大人,时候不早”沈崇一直凝着她,眸子黑沉沉的, 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教人瞧不分明, 须臾暗哑道了一声‘来了’。苏回看着台阶下那人即要转身离开,忽而生出一股失去什么的仓皇,她紧了紧拳头忽的出声:“是不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终归还是不甘心呐!然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拽离落入一个温厚怀抱,那力道箍得她紧紧,仿佛要嵌进那人身体里一般,耳畔落下那人一声喟叹,又带着几分松快。“只消你问,绝无保留。”苏回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在街上,虽有马车阻隔但也难防被人撞见,当即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你疯了么!万一被人看到——”“被人看到又何妨。”沈崇甚是无谓笑道,连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话落又捧住她脸浅啄了一口,一手反应极快地握住了苏回抬起的手腕,紧紧抓着,趁机将人抵在马车一侧倾身覆上,凝着那张姣好面庞一点一点染上绯红,得逞笑意扩散,带了些许孩子气,“能同你一道,就算是断袖我也认了。”最后那句几乎是贴着她耳畔说的,听着携着促狭的轻笑尾音,打了个机灵,苏回的脸腾的红了个彻底,揪着一丝清明神智,兀的回过神来,“你从方才就等着那、若是我什么都不问”“结果也是一样。”苏回怔怔,意识到他所说的‘结果’是轻薄顿时怒目相视。这人分明是料准了沈崇在她的逼视下稍是收敛,掩唇轻轻咳嗽了声道:“你曾说过不喜被欺瞒,无论何故,我错过一次如何敢再错一回。”那口气颇是宠溺,愈发让苏回有一种是自己先前无理取闹了的错觉。苏回瞪视,沈崇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禁不住笑,那笑容里蕴了一丝失而复得的窃喜,不再克制的,张扬肆意。“我并非有意。”沈崇坦言,“不过是想赌一把,在你心中可有一丝在意。”若不在意必然不会过问他一思及那种可能心头情绪浮动,抓握着苏回的手也不禁握得更紧,所幸的是他赌赢了。苏回怔忪间,唇被一抹温热侵占,墙边枇杷树落下的荫翳与马车遮挡的暗影交汇折角,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危险令苏回紧绷着身体,在猛烈攻势下却有涣散的趋势,像极了在御和楼那日失去控制以至于沈崇所说那句带她去见个人,都恍若隔了一重听不真切。新月如钩,皇宫西五所书房中,司马琰推窗而立,遥望夜空。从门边卷入的风吹得烛火摇晃,明明灭灭间身影添了一道。门再度被阖上,宫人尽数退了干净。来人扫过他那张书桌,司马琰已然抬手将书册盖在了纸页上,虽神情无恙,动作里却泄露一丝急促。“见着我这般紧张作甚?”来人罩了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宫中夜禁怕是不宜”司马琰乖顺回道,“谨言慎行是您教我的。”那人审视他一番哈哈笑了起来,“我是如此教你没错,羽翼未丰之时是为避其锋芒,而今再没了威胁你的对手,也无需在畏缩作相。我留着且有留着的理由,断不会有事,反倒是你,近段日子伺候在司马老儿跟前要多多展露才是。”“是,吾省得。”司马琰垂眸,诚然如他所言,气场有所改变。“不愧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青出于蓝,他日定胜于我。”那人笑得放纵,司马琰附和浅笑,却不料他倏然停下,猛然视线相对化作阴鸷,“那位置是属于你的,也是属于我的,若有朝一日,因你那些儿女情长坏事,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代价!”“您多虑了。”司马琰垂首,修长手指按压在桌沿散去几分心绪,面上不露分毫,“我之所以有那提议不过是出于局势考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平阳王府的势力不该浅薄衡量,若贸然动怕是得不偿失。”“哦,照你这么说,你想娶平阳王府的小郡主是毫无私心?”那人皱眉,“当初本应该就直接了结了姜平那老匹夫,是你几番劝说权衡利弊,反给了他韬光养晦的机会,你说我该不该再信你?”司马琰在那人逼视下,愈发凛然,沉吟启口:“我是有私心!但您说过,人要有欲望野心才能成事,会不择手段,她会是成功的助力,在那之前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毁了大计。”当啷——瓷器碎裂的声音于门外响起,司马琰夺步而出便看到一脸惊惶的六皇妃宋黍,漆盘翻了,汤水撒了一地。“你”然宋黍却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瞪大眼睛,捂着嘴惊诧万分,“王、王”只声音未落,便被人扼住咽喉。“住手——”司马琰有心想回护,便对上那人阴鸷眼眸。那人依言放开了手,宋黍软软倒在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妇人之仁。”“听说那小郡主性子蛮烈得很,她死了,可不正好给新人腾地方。”他顿了顿,“她看到了我的脸,决计不能活,不过这也是你的家事,我便交由你处置。”司马琰脸色现了一丝苍白,旋即肩膀处被拍了拍,带着施压的力度,“莫让我失望。”待人离去,空留庭院风拂落叶沙沙作响,司马琰凝着那道背影,额上渗出一片细密汗珠,暗暗攥紧了拳头。第80章时值夏热, 养元殿内点着安神的熏香, 与经久不散的药腥气混在一道, 并不是让人舒适的味道。进门的人掩了下鼻子, 目光微露稍许深意,来到龙榻前恭敬行了礼。“皇兄可觉得好些?”“恢复尚可, 也就是被不孝子气的”景和帝披着薄衫从龙榻上下了床, 一提及又是动气,对司南王仍是有些无颜面对。“皇兄身体要紧。”司南王神情沉暗, 反手扶住了景和帝反而出言宽慰。景和帝瞥见他脸上隐忍神情,心中到底是愧疚, “朕”“皇兄不必多言,这事是他的命数”司南王垂眸, “至于害他之人也得了应有惩罚,算是过去了。”景和帝微微拢眉,却是迟疑了一瞬, 近日京中传言层出他亦有耳闻, 老四弑兄夺位,残害手足, 证据确凿,不料日前却有人自称其旧部道司南王世子之死另有内情,只是还未查证,那人就已醉酒失足落水溺毙, 一时众说纷纭扑朔迷离“那人失去庇佑, 终日酗酒胡言, 死不足惜。皇兄,这事臣不想在被人提提起。”说到底亏的是皇家颜面,景和帝与他对视,二人皆有几分尴尬,遂移开视线,转口问道,“可去看过母后了?”“刚从慈宁宫过来。”司南王顿了顿,如实禀道,“皇兄,母后身子无恙,皇兄毋庸担心。”至于母后称病的缘由“朕知道。”景和帝摆了摆手,“母后一直很记挂你,无非是想留你一阵,倘若那边无事,多陪母后几日也好。”“臣,遵命。”正是说话间,一名小太监来报苏回到,景和帝立马宣人进来。“草民参见皇上。”苏回规规矩矩站了下首,扫见殿内还有一人,“参见王爷。”司南王就着打量殿下站着的年轻男子,身子单薄,容貌倒是生得出色,这般瞧看着目光不由转深,匿在黑暗中叫人瞧不分明。苏回只觉得身上凉意陡增,循着望去便看到了站在逆光里的司南王,然那寒凉感觉已不在,恍若只是她的错觉。“鬼医之徒名不虚传,真是后生可畏。”司南王颇是欣赏启口道。“王爷谬赞。”苏回自是谦虚恭谨,依稀记起这位司南王的传闻。手段铁血,治下有方,而当年平三王之乱舍身护驾更是美谈司南王寒暄几声,便同景和帝请辞离开。风吹拂袍底,步伐健朗。苏回收回目光,殿内寂静,便瞧见景和帝望着司南王离去的方向沉凝神色,她便垂首恭敬在下方候着。“朕曾听曾祖父说过,在西北以外丛林密布生活着雄狮族群,极为凶猛,可当这种猛兽受伤或老去之际,会有新的雄狮来掠夺、侵占领地,若是不敌,老雄狮与幼狮将会有灭顶之灾”苏回闻声绷住了身子,心下微骇。景和帝掩唇咳嗽两声,似是才留意到她,“朕昨个做的梦,梦到朕成了那头雄狮落败真是荒诞。”“皇上”苏回踌躇。景和帝召了福公公扶自己回床,仿佛一来一往间就耗尽了力气,按着额头眉头皱得紧紧,似是疼痛难忍。福公公连忙道,“皇上头疼发作越来越勤,这都没差一日苏神医您赶快请!”苏回却是清楚那是景和帝病情恶化的缘故,另一重则是景和帝派人寻药无果导致脾气暴躁,愈是加重,然她施针也只是缓解疼痛症状,饮鸩止渴终归不是办法。一炷香时辰过去,苏回取下银针,仍是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景和帝脸色好转许多,彼时抬眸瞥见,于眸底落了深沉思量,“苏神医有这般医术不在太医院供职,着实是可惜了。”苏回回过神之际又听景和帝提起这遭,不禁绷直身子,垂首恭敬婉拒,“皇上谬赞,草民一身医理师从师傅,习得皮毛,师傅在世时常说资质愚钝不懂变通,若不然也不会”治不了皇上的病症。“但苏神医有一颗医者仁心,太医院曹院使收了你送去的典籍同朕念叨了几日替你讨赏。”景和帝顿了顿,和蔼问道,“苏神医想要什么奖赏?”“草民医术不精皇上不怪已然是最大嘉赏,更何况太医院中人才济济自会让它发挥更大用处,而非在草民手里埋没了。”“苏神医自谦了,朕说出口的自然也不会收回,你且好好考虑,三日之内俱是有效如何?”苏回思及现下身份登及叩谢,景和帝虚虚扶了一把,示意她无须多礼。殿内突如其来的寂静,令苏回呼吸一屏,就迎上了景和帝的目光,“”“你这双眼倒是像极了一人,不过那小丫头恐怕记恨着,都不愿到宫里来探望朕了。”景和帝颇有感触说道。苏回随着景和帝絮絮而语,不禁回想起幼时在这人膝头玩耍的情景,那时她连父亲的面都甚少见,心中何尝不是把景和帝当作父亲一般,至于后来的苏回作是沉默,而景和帝需要的也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倾听者。“朕却不知小六心慕长乐,堪堪是糊涂了,依照静妃所言,宫中许久未有喜事,若朕赐婚”“皇上万万不可——”苏回当即驳道,出言之时才发现突兀,忙攥了拳头稳住心神,迎上景和帝探究目光沉吟道,“草民亦为长乐郡主诊治,郡主病情不稳时有伤人,又闻平阳王护女如命,恕草民斗胆当中若出差池,恐弄巧成拙!”景和帝目光幽幽,附作深思。苏回暗暗深呼吸一口,“草民还有一事启奏。”午时正,日头毒辣,从地面蒸腾起的热气荡荡袅袅,莲花池畔的水榭四周垂下的纱幔轻轻晃动,勾勒出里面女子曼妙妩媚身影,悠闲地坐着品茗,两侧宫娥一下一下打着扇子,说不出的闲适惬意。相较之下站在外面的二人顶着炎日,还要做出追逐嬉闹之景,要显得辛苦多。正难以坚持之际就听里面传出女子娇媚声音。“本宫让你们停下了么?”那二人登及打了个寒颤,又开始扑蝶,汗水湿发化开了妆粉,整一脸的狼狈相。这一幕却惹得里面笑声阵阵,仿佛是一出玩乐,实为折磨人的苏回走在蜿蜒宫道,正是奉皇上之命随宫娥前来找寻静妃娘娘,却不料撞见静妃的另一面。“方才司南王经过时,时柳同觅红搔首弄姿,装作扑蝶都快扑了司南王怀里,这不正好让静妃娘娘撞见,故此就让她们接着扑,顶着这日头,不得晒脱皮了。”“叫我说就是俩小骚蹄子活该,想着静妃娘娘的出身做春秋大梦——”那名经过的宫娥猛地看见苏回及她身边的宫娥时顿时收声,仓皇逃离。“碎嘴的小蹄子,苏神医请。”引路的宫娥蹙着眉不虞,显然那俩个好过不了。身处宫中,苏回自是能少一事则少一事,尽显低调。她遥遥与静妃娘娘相对,心底莫名生了一股不安情绪,以至于脚步慢了一拍,惹得前面引路的回身催促了一声。“嗳、小——”一道俏生女声尚来不及说完,便在拐角与苏回撞了一道,‘哎呦’叫唤了声,响起瓷器碎裂的声响,顿时惹得一声惊呼,“娘娘的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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