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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伤情(2 / 2)

成安十五年,参知政事王敬孚家的表小姐尹氏进京,据说此女生的国色天香,名动京城。当年即破例入选秀女之列,在选秀的大殿之上,被成安帝亲选纳入后宫。

自此之后,尹氏在宫闱之间婉转承欢,帝王恩宠从未间断,就连送其进宫的王家也一路水涨船高。

外人看来,皆以为这尹贵妃是谢皇后中宫地位的最大的威胁者,殊不知,其实两位娘娘背后,皆是一个谢氏。

世事纷纭,发生在盛京城百姓周围的事情,往往比话本子里的传奇更让人拍案叫绝百倍——又有谁能料到,堂堂尹贵妃,当年不过是个小小扬州瘦马呢?

这席话一出,下头跪着的瑞安脸色一白,当即额头如捣蒜,“国丈爷赎罪!是娘娘一时糊涂,是娘娘一时糊涂!”

只见谢万眺缓缓起身,儒雅的面皮上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这奴才,甚是可笑。”

“那可是后宫中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尹贵妃、你一个小小奴才,竟敢说主子错了,真是——何德何能啊。”

瑞安听了这话,一阵凉意从脊背蔓延到脖颈,一下一下磕着头,直到额头破了皮,依旧浑然不觉。

原来,这瑞安公公祖上三四辈都在谢府当差,原来是谢家的家生奴才。故而,当年谢万眺才放心叫他跟着尹贵妃一同进宫,明面儿上是贵妃宫里的掌事公公,暗地里确实他安放在尹氏身边儿的一颗棋子。

这瑞安上有老母老父,还有两个十岁多的弟妹,自然是安分守己,主子叫他往东,便不敢往西,这么多年来,自然是一丁点儿也不敢在谢万眺面前放肆

只见谢万眺缓缓踱步道他身边,“瑞安公公,你既然是从这谢府中出去的,以后是姓‘谢’还是姓‘尹’,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瑞安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奴才生来姓谢,自然一辈子都姓谢!”

谢万眺饶有兴趣地盯着地上伏跪着的瑞安看了一会儿,终是摆摆手道,“拉这阉人出去磕,别脏了府中之地。”

芳林围猎结束后,宫里差了人把各府猎到的猎物都一一送到府上。

平阳侯府里,顾熙言对着那小山一般的猎物,皱起远山眉盯着看了半天,只留下了几头温和滋补的梅花鹿和兔子之类,其余的猎物,皆纷发送去了亲朋好友的府上。

看着最后剩下的两头袍子和几只野兔,顾熙言吩咐红翡,“听说沈夫人前些日子有了身孕,不如把这些送到沈府上吧,也算是小小一些心意。”

红翡应了“是”,当即吩咐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把这些狍子野兔处理好,,趁着天黑之前,送到沈府去。

平阳侯府的旁边儿,便是谏议大夫沈阶沈大人的府邸。

这位沈大人素来清正廉洁,在文官队伍里头没几个人和他亲近,武官队伍里头又大都和他不熟,故而此人在朝中至交甚少。纵然平阳侯府和沈府仅仅有一墙之隔,两家人却并无什么来往。

故而,昨天萧让受伤回府,那沈大人竟然携着夫人前来探望了一番,实在叫顾熙言吃了一惊。

沈阶的嫡妻,沈夫人是位和善懂礼数的女子,这段时日,沈夫人和顾熙言在府宅的大门口无意碰了几回面儿,每回都是满脸笑意地冲她行礼。

沈夫人长得温温柔柔,一看便是讨人喜欢的小家碧玉模样。

顾熙言见沈夫人和善,沈大人廉直却不失清正,自然也愿意和沈府交好。

只是,顾熙言仔仔细细回想上一世,许是当时她正忙着和萧让折腾,根本不记得这位沈大人有什么突出的事迹,更不知沈大人最后为谁所用,命运如何了。

凝园正房。

眼看着天气入了冬,夜又来的早,稍有不慎便会寒气浸体,萧让又有伤在身,吃食上分外需要忌口。故而晚膳时分,小厨房里用十来种食材做了滋补的锅子,也好用了驱除体内的寒气。

黄花梨木的小方桌上,一口鸳鸯铜锅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菌菇底做的鲜汤香味浓郁,直教人食指大动。

萧让抱着顾熙言,懒懒地依靠在锦榻之上,一手揉着怀里娇人儿的纤腰,一边儿低头咬了银筷子上夹着的一片藕带。

萧让伤在右手臂上,颇为行动不便。故而这几日,男人无论干什么事儿,都需要顾熙言寸步不离的在身边。哪怕是吃饭,也不叫丫鬟婆子服侍,不是顾熙言夹着送到嘴边儿的,一概是不吃。

顾熙言简直是被折磨的没办法,又突然回忆起来两人刚成婚的时候,顾熙言还嫌弃萧让是个粗糙的武将,此时不禁在心里骂自己真真是瞎了眼——就这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理直气壮模样,没有家里数十代的泼天荣宠,还真养不出来这富贵性子!

顾熙言见萧让吃下了藕带,又伸着银筷子去夹锅里头的丸子。

萧让见状道,“夫人自己吃便好,本候吃好了。”

光是口服的药,太医就给萧让开了四副,更别提敷在伤口上的药膏子了。

萧让每日喝着苦药,整个人食欲全无,每顿饭只吃一点点,还不如顾熙言用的多。

可是,吃不下进补的东西,伤口怎么能愈合的快呢?

顾熙言觉得担心,扭身去看身后的俊朗男人,“侯爷是不是没有胃口?侯爷若是想吃什么,便告诉妾身,也好吩咐小厨房做了来。”

萧让确实胃口不佳,闻言点了点头,俯身到怀中美人儿的耳边,低低道,“那若是,本侯想吃……夫人呢?”

顾熙言闻言,当即红了耳根,扭着雪臀就要从萧让身上下来。

两人正闹着,那厢有丫鬟捧着一盅汤药打帘子进来道,“秉侯爷,主母,药已经煎好了。”

太医临走前特意嘱咐了,这药得趁热喝了,才能发挥药效。

“那边服侍侯爷喝药吧。”顾熙言一边吩咐了,一边准备推开萧让坐到对面儿去——刚才只顾着喂萧让用饭了,她自己还一筷子没用呢!

那端坐着药盅的丫鬟正准备上前,却被萧让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要夫人来。”

正准备从萧让身上挣扎着起身的顾熙言听了这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几日,萧让简直跟个孩子一般,吃饭要喂,喝药要喂,就连洗澡也要她在一旁服侍!

可谁叫伤者为大呢!

顾熙言只好接过药盅,亲手端到萧让面前,柔声道,“这药苦涩,侯爷还是一口喝了的好。”

萧让“嗯”了一声,仰头饮下汤药,看着身旁的明艳美人儿,觉得口中苦涩无比的汤药也似乎透着一丝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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