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澈过去夏梦晚的住处找她，发现风盏也在。见到裴澈过来，风盏便起身说：“慕师弟，我是过来帮清尊传话的。我师父说，重熙向来对玉娆师妹虎视眈眈，心怀不轨。如今，妖界派他过来协查，又不方便赶人。就兵分两路，慕师弟与重熙一路，夏师妹跟玉娆师妹一路。尽量不要让他们碰上。”裴澈听完，沉默了一会，不冷不热地说道：“清尊何时变得，如此关心弟子了？”风盏虽然也觉得这样的关心有点反常，但作为大师兄，当着师弟师妹的面，他还是得表现出成竹于胸、十分淡定的样子。“毕竟玉娆师妹身份不同。她若有闪失，伤的是青龙朱雀的万年情义。”裴澈笑了声：“当初清尊将傅玉娆罚进冰渊的时候，可没考虑过青龙朱雀的万年情义。”风盏略感理屈地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玉娆师妹已经知错悔改了，师父也收了她为亲传弟子……”裴澈道：“我还没入青龙城之时，就曾听闻了清尊的名言。他说，修行一道，全看自身。玉不琢，不成器。就像，老鹰会将幼鹰推入悬崖，强迫它们自己成长，学会展开翅膀自己飞翔。当它们从崖底振翅飞出，一飞冲天的时候，才会成为天空中最强健的苍鹰。”“师父是说过这样的话。”风盏轻颔首。所以，白澄夜的几名弟子都是经历最多磨练，意志最坚韧，也是最独立的。白澄夜对弟子，除了最基础的指点教导之外，基本都是放养。但若是有人欺负到他们的头上，他却也是绝不手软的。“但是，现在呢？”裴澈道。“为什么对傅玉娆就是不一样？是因为清尊的教育方法突然改变了？还是，根本就没拿她当弟子对待啊？”没拿弟子对待，那是当……风盏一听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赶紧沉下脸，告诫道：“慕师弟慎言。不管师父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做弟子的，都不应该在背后多加议论。”裴澈轻“哼”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夏梦晚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见裴澈走了，但与风盏说道：“师兄，我也过去了。我们昨天跟师妹约好了的，早上去她那边讨论案情。”风盏点了下头，说：“师妹那边，你多关照些。”夏梦晚抿了下唇，低低应了声“嗯”，就走了。来到傅玉的紫竹苑，一进院门，就看到她竟在院子弄了一块好大的木板。靠着树放着，然后正在往上面贴各种纸张、字条。“你在干什么？”裴澈皱着眉问。傅玉道：“做了个公告板，方便分析案情。师姐，师兄，你们坐一会，马上好！”裴澈和夏梦晚在公告板前面的石桌旁坐下，看着她忙上忙下地贴纸条，然后又转去大树后面，捡了根细树枝过来，当教鞭使用。傅玉用树枝点着公告板上的纸条，说：“我把资料，按三位遇害者，各自分开贴了。这是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然后最上面一排，是她们的基本资料。第二排，是他们家人的口述资料。最后一排，是那天她们给我讲的小故事。根据她们的侍女提供的讯息，我从那天记录的小故事里翻出来的。都分开贴好了。”夏梦晚问：“有什么特殊发现吗？”傅玉点头：“有。第二位死者，就是户部侍郎黄大人家的小姐，她跟我讲了三个故事。其中一个故事里，也提到了半夜看到异光。就是这个，这张纸上记录的故事。”傅玉的教鞭随之指过去示意。夏梦晚定睛看去。虽然字小，但是仙者的视力何及强大，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第一位遇害者，那位侯府小姐，想像力比较丰富，说成半夜鬼门开。这位黄小姐只说了看到半夜院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明光，还以为是萤火虫。但我感觉，说的应该是同样的事。”夏梦晚点点头，她也觉得是。“那另一位徐小姐呢？”“她的故事里没有提到类似的。但是她提到了，有时候傍晚回到房间里，感觉有异常香气。”夏梦晚问：“香气有问题吗？凡间如今正是花开季节，花香混上小姐闺房里的熏香，会产生异香，也极有可能。”傅玉道：“其实，我是看到这个故事之后，才想到，那天在三界司，靠近尸体的时候，似乎也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但是我没注意是不是三具尸体上都有，我们今天再去仔细闻一下。”“嗯。”夏梦晚点点头。“如果都有的话，也算是她们的一个共通之处了。”“另外，现在找出来的两个线索。一个是半夜有异光，一个是香气。我就把那天记录下来的故事全部排查了一下，然后查出来，还有一个人提到了半夜有光，有四个提到了香气。但是我不知道她们是谁，必须得尽快找出来。”夏梦晚再次点头：“这次遇害的姑娘，都是高门贵女。而有那个实力、财力，去找慕师弟求画的，也都是高门贵女。这两者的重叠度很高。如果再次发案，受害者确实也很可能出在这群人中。”裴澈一直沉默在侧，这时忽然说道：“想要找到那五个故事的主人，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什么？”傅玉正发愁该怎么把这五个人找出来呢！裴澈说道：“她们来找我求画，都是为了去参加大选。而这五个人，又都在师妹这里画了小像。我们可以去找天启皇族帮忙，下一道圣旨，召持有这种小像的贵女即刻进宫。然后再拿这五个故事过去比对，想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五个人。”“好办法！”傅玉一合掌。“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师姐再去趟三界司，分辨一下香味。师兄和重熙去找皇族配合。”“嗯，行。”夏梦晚点头了。裴澈却是“呵”了一声：“兵分两路。”“对啊！这样效率更高！”傅玉想着昨天白澄夜是生气走的，或许就没跟他们说兵分两路的事情。于是就努力解释，试图让理由听起来更合理一些。“根据凶手前面的作案频率，基本上是三天杀一个。今天就是第三天，时间紧迫啊！我们必须尽快把那五个人找出来，然后重点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