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乔汐带着陆惑进去, 她没有选择私密性好包厢，而是挑了大厅靠窗边位置。“听说这里火锅还不错，待会你尝尝。”乔汐知道陆惑还没有吃过火锅。“我点一个鸳鸯锅, 看你喜欢哪种口味。”她话刚落, 便看见不远处穿着红色工作服方糖。她已经让人调查，知道方糖是在这里做兼职。方糖端着一个大锅, 她身形偏娇小，把一大锅汤倒进客人锅里，很是吃力。接着, 乔汐看见一个穿着西装工作人员, 对方应该是经理，走到方糖身前, 面色不太好, 不知道说什么, 方糖不断弯腰道歉。对方一脸不耐烦，他挥挥手, 方糖小心翼翼地端着大锅离开。“你在看什么？”陆惑问乔汐。“遇到认识人了, 我同学在这里做兼职。”陆惑眼底眸色暗下, 低垂眼帘遮挡住他神色，“需不需要换地方？”“为什么要换地方？”乔汐看着旁边神色落寞少年, 她聪明地想到了什么，“你担心被我同学看到？没关系，她不会乱说。”陆惑担心是，她同学看见她和一个双腿残疾人, 会不会用异样目光看她。毕竟, 谁也不愿意看到月亮沾上淤泥。乔汐转过身, 面对着他, 双手捧在他脸两侧，然后，在他惊愕目光中，用力夹住了他脸。她凑近他，温热气息落在他脸上。少年清冷眉目染上了几分红意。“陆惑，你好像还不了解我。”乔汐与他四目相对，“其他人想法我不管，我只在意，我在乎人想法。”说完，乔汐眼里闪过坏意，她漂亮唇微勾，一口咬在了陆惑下巴处。陆惑直接愣住。女孩坏得很，故意用牙尖尖咬着他下巴软肉，还磨蹭了一下，她根本没有使劲，微微痛传来，刺激得陆惑握紧了扶手，几欲失控：“乔汐……”乔汐很快松开了，她恶人先告状：“让你胡思乱想，这是惩罚。”陆惑哪里想到女孩胆子这样大，就在外面，周围有这么多顾客，她却丝毫不在意，对着做这样举动，“你不能这样。”下巴处湿腻，微痒，陆惑紧紧绷住脸，他话里一点底气都没有，“让人看了闹笑话。”乔汐才不听他，她眼里带着小得意，“留牙印子了。”她微凉指尖触碰上他被咬位置，“痛吗？”陆惑无可奈何又纵容，“不痛，下次……你不要在外面这样。”“这样是怎么样？不要在外面咬你？”乔汐乌亮眸子眨了眨，“在室内就可以吗？”少年板正着脸，不去看她眼底调笑。怎么会有这样小妖精，简直让人气得牙痒痒。“你们好，这是汤底。”方糖端着大锅走来，抬头时，她发现客人是乔汐，不由得惊愕。“糖糖，好巧啊，你是在这里做兼职吗？”乔汐笑着开口。方糖有些无措，又有些自惭形秽，她小声地应着：“是在这里。”她注意到，乔汐旁边坐着一个长相很好看少年，“你和……朋友来吃火锅吗？”她想问是不是男朋友，又赶紧止住，担心闹误会。乔汐看垂着眼帘陆惑一眼，她眼里晃着笑意，“嗯，带男朋友来，他还没有吃过火锅，想让他尝尝。”陆惑几乎是震惊地抬起眸，他握紧扶手指骨捏得泛白。方糖瞪圆了眼，然后看了看乔汐，又悄悄看了眼她男朋友，两人长相很相配。她悄悄对乔汐说道：“这里小配菜很多人都喜欢，待会我给你多装一些。”“好啊，谢谢你。”乔汐笑着应声，眼底里没有半点嫌弃和睥睨她。方糖调好汤底，她已经没有刚才局促和羞耻，她对乔汐笑了笑，“那我先去忙了。”“好。”等方糖离开后，乔汐转头去看陆惑，她这才发现，他腰身直挺，浑身僵硬，眼睛漆黑幽深，让人看不透。他低哑声音带着几乎不明意味，“你刚才说话……”乔汐笑盈盈地看着他，等他开口。黑色短发下耳尖红了，就连脸也红了，少年声音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和不敢置信，“是真吗？”乔汐反问他，“你觉得呢？”陆惑薄薄眼帘轻颤，翘长睫毛遮挡住他眼里神色，从小到大，他学到最多就是，不能过多妄想。“你不该这样说。”陆惑脸上红意一点一点褪去，他眼里光沉下来，“你同学会当真。”乔汐笑了，“本来就是真。”她瞪他，“手牵过了，身体也抱过，你还亲了我，这就是男女朋友做事，难道你想耍我玩，不负责任？”女孩眼神责怪地看着他，陆惑冷白俊脸乍红，“不是。”“那你在纠结什么？”乔汐用手指着他下巴被她咬出牙印，“你以为，我会随便咬其他人？”陆惑觉得被咬地方烧灼了起来，开始发烫。他胸口处，一下一下跳动声响个不停，陆惑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他像是活在阴沟鱼，突然被捞起放进干净水里，尝到了甜甜水，遇见了明亮光。如果哪天他被抛弃，丢回阴沟里，贪心他会死吧。乔汐用指尖勾了勾他手，表明自己占有欲，“以后你是我人了，不能轻易让其他女孩子靠近你。”他这张祸害脸，还真让她担心。陆惑清冷眉目舒展，低低地笑了出声：“不会。”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想要靠近他。这时，方糖端来了乔汐刚才下单配菜，“开关在这里，小汐，需要我帮你把火调大一些吗？”乔汐点点头，“谢谢啊。”“不客气，这是我该做工作。”方糖拿着空托盘离开，“祝你吃得开心。”乔汐教陆惑吃火锅，“吃火锅，蘸料很重要，你要添加哪些，我去帮你拿。”“随便。”灯光下，少年漆黑眼睛带着不自知亮光，嘴角难以自抑地翘起。乔汐离开座位去拿调料，不经意间，她看见方糖站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时不时捂着胃位置。拿到调料后，她下单了一份糕点。没多久，方糖把糕点端来了，“小汐，这是你刚才点椰汁糕。”“你过来一些。”乔汐用小叉子戳起奶白色，造型可爱小兔子椰汁糕，她递到方糖嘴边，“快吃点东西垫肚子，我们女孩子胃娇贵，不要饿着。”“小汐……”方糖震惊地看着她。乔汐催促她，“吃啊，其他人不会看见，你再不吃，我手就要举酸了。”方糖又是害羞，又是感激，她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那可爱椰汁糕，唯恐被其他人发现，她赶紧咀嚼。香浓甜甜椰子清香在嘴里蔓延。乔汐又戳起一只小兔子造型椰汁糕，“你再吃一口。”方糖看见乔汐坚持，她又吃下了，看见乔汐还想再喂，她赶紧摇摇头，“不能再吃了，小汐，谢谢你。”吃了东西，她火烧般痛胃瞬间舒适了不少。回到厨房后，方糖胃暖暖，嘴里还有甜甜椰香。“你站在这里发愣做什么？现在没有事，还不赶紧去把锅刷干净？”服务员领班看见方糖，语气并不好，“整天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偷懒，快去干活。”方糖沉默了一下，她没有反驳对方话，“我现在就去。”大厅里，乔汐把菜放进清汤那边锅，她注意到陆惑一直盯着她，“怎么了？”陆惑眼里眸色幽幽，“你刚才喂了别人。”乔汐夹起刷得刚好肉，“你也想我喂你？”少年唇角微抿，一本正经：“不是。”他头顶上，小叶芽左右摇晃，一点也不像他脸上表情那样平静。乔汐忍不住笑了，她把肉沾了一些偏甜口味蘸料，然后喂到陆惑唇边，说着甜话儿：“我想喂你。”陆惑耳尖尖红透了，哪里说得出拒绝话？他喜欢惨了这样互动！上人体课这天，班上同学脸色多少带着几分激动，不少人在讨论待会来教室模特是男还是女，帅不帅，好不好看。班上单身狗很多，大家又是害羞，又是期待。旁边，叶子欣一脸兴奋，“你们说，待会会不会来一个很帅男模特？”想了想，她又说道：“漂亮小姐姐也行，小姐姐比男人香多了。”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方糖，“你希望是帅哥还是漂亮小姐姐？”方糖认真地想了想，“我……我都可以。”叶子欣转头去问乔汐，“小汐，你呢？你想画谁人体？”乔汐神色平静，并没有过分期待，美术生画人体就跟医学生学习人体解剖一样，很平常。不过，如果可以选择，她想画对象肯定是陆惑。然而少年羞涩得要命，哪里愿意答应她。乔汐打击叶子欣，“你不要期待太高，学校预算，必定不会聘请你想要模特。”“那会请什么？”叶子欣好奇。“待会上课你就知道了。”乔汐注意力更多是在方糖身上，她现在绿色能量是10，没有继续降低。“这两天你工作顺利吗？”乔汐关心地开口。方糖点点头，她秀气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大家都很关照我。”她很感激乔汐这么关心她。自从她家里出事后，她以前那些玩得比较好朋友都远离她，唯恐她会向她们借钱。她不会埋怨她们，也没有资格责怪她们，只是觉得失望。方糖目光悄悄落在乔汐身上，她没有想到乔汐和叶子欣知道自己条件不好后，她们依然不担心会被她拖累，愿意跟她做朋友。“反正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只要是能力以内事，我都可以帮你。”方糖感激又真诚地应下了。上课时候，大家期待已久模特来了。叶子欣看着面前开始脱衣服年迈大叔，她实在遮掩不住眼里失望，她悄悄对乔汐做了一个哭脸。其他不少人跟叶子欣是同样反应，但是当大家开始画画时候，教室内陷入沉静。大家都认真地作画，眼里看到是肌肉骨骼，姿态，人体比例和结构，并没有再对模特身体丑陋与否进行讨论，或者用异样目光审视模特。安静教室内，响着“沙沙”笔摩擦画纸声音。叶子欣往旁边乔汐看去，只见对方神色认真，已经有了大致雏形。她不得佩服乔汐竟然这么平静，简直完全把模特当作死物。放学后，乔汐直接去找陆惑。自从那天吃火锅确认关系后，陆惑变化了不少。他会允许她待在她身边，也会允许她作弄他，还会放纵她勾他小手段。最重要是，她看见了他眼底光和温柔。陆惑在一点点靠近她，接纳她，这当然是乔汐想要结果。乔汐走进小院子，一眼看到了坐在窗边看书少年，穿着干净白衬衫，捧着书，眉目清冷出尘，夕阳落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好看得不可思议。乔汐小心脏猛地狂跳一下。她不争气地走向陆惑。对比起刚开始时候，现在小房子内打开了窗，灯也全亮着，再也没有当初昏暗，阴沉感觉。温晴受到乔汐帮助，她很感激乔汐，在照顾陆惑事情也很用心，房间里会每天放置不同花束，增添不少生机，小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看见乔汐来了，她笑着离开，自动帮两人站岗。乔汐搬过小椅子，坐在陆惑身旁，开始吸收金能量。陆惑手里捧着书，她看了一眼，全是一些数字，公式，还有线图，她完全看不懂。相处这么久下来，她发现陆惑很聪明，不管什么书，看一遍后他基本就能记住，放在学校里，肯定就是帅帅学神。乔汐双手交叠放在陆惑大腿上，她下巴枕着手背，仰着小脸看他，“今天我们上了人体课，大家期待会有帅哥或者美女，最后来了一个年迈大叔，不少人都快哭了。”陆惑放下手里书，他低眸看趴在他腿上女孩，“你呢？”乔汐眨了眨眼，“我没有任何感觉。”乌黑眸子里闪过焉坏之色，她说道：“但如果模特是你，我会很激动。”女孩目光过于明亮，陆惑哪里不知道她打什么坏主意，“你还是打消这个不可能念头。”乔汐哼了一声，她不爽道：“你不做我模特，那亲亲我总可以吧？”现在都确认关系了，她还没有得到他亲吻！乔汐每天都照镜子，她确认自己颜值是非常在线。她五官精致漂亮，皮肤受到金能量滋养更是一天比一天好，白嫩光滑，触感好得有时候她自己也忍不住要摸几下，而陆惑却对她美貌视而不见。乔汐都要开始质疑自己魅力了。她水盈盈乌眸倒映着他，像带着勾子般，“陆惑，你不会打算一直不亲我吧？”她教他，“男女朋友跟普通朋友不一样，两人可以做一些亲密事，你是害羞，还是不喜欢触碰我？”陆惑搭在扶手手逐渐握紧，“不是。”乔汐小脸又往上抬了抬，要凑近他，她弯着漂亮眼睛，“那你亲。”腿上女孩明媚漂亮，灯光下，她小脸莹白如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陆惑抿了抿唇，他控制不住，低头亲了亲面前少女。薄唇落在女孩唇上，柔软触感让他眸色深了深，陆惑笨拙又难以自制地用薄唇重重碾压着她唇瓣。乔汐眼睛弯弯，眼里全是他。突然，她感觉得陆惑浑身一震，他整个人像是惊住般。乔汐手触碰到滑滑，凉凉东西。陆惑狼狈地退开，他漆黑眼底浮现出惊慌，恐惧，还有不堪。乔汐低头。触目，竟然是金色长长鱼尾巴，尾巴底部残缺腐烂，鱼鳞染着青黑色。“汐汐，别看……”少年低沉声音带着哀求，他浑身僵硬，脸上难过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