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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1 / 1)

第110章 殿试一夜大火, 城西大多知晓这一夜大火,城中仍旧在夜深静谧中照常安眠, 姜笙便浑然不知, 除却知晓昨夜贺屿安出去过一趟,回来时身上的味道不大好闻外,便再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迷迷糊糊间感觉怀中姜笙侧了侧身,似要起身, 他又一把将她拉了怀里, 头抵在她的头顶, 声音囔囔道:“起这么早作甚?我困得很, 再陪我睡会。”姜笙没言语, 只轻声“嗯”了一句,而后乖顺的又陪着他眯了一会。只不过片刻,她又动弹了, 只这回动静更轻,更小心些, 好不容易下了地,床榻上的人又醒了。贺屿安早起的眸子带着几分蒙着烟雨的清冷,他看向姜笙:“做什么去?”姜笙抿唇, 眼眸颤了颤才抬眸看他:“醒得早,我有些睡不着, 想去诵经。”贺屿安几乎瞬间便了然, 心下叹了口气,这经是为谁诵的,他心知肚明, 他抬眸看了眼天色, 索性也陪着下了床。“先用些早膳, 再念经也不迟。”姜笙伸手拿起他摆在衣架上的衣裳,替他套上,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只是用膳间她却频频走神,贺屿安瞧了她几眼,她都浑然不知。“他才学很好,不是状元也是榜眼,你放宽心吧。”贺屿安忽然道。姜笙抬起头来,才惊觉自己情绪太过显露,面上有些懊恼,抿了抿唇别扭的想否认:“不是为他......”“哦?”贺屿安放下筷子看她笑道:“那是为谁?这经一大早又是为谁诵的?”姜笙叫他拆穿的一时间无言,只是抿了抿唇,手中喝粥的动作停下了。见她面前的粥未用几口,不禁皱眉道:“好,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可成,你莫跟我赌气,多用些粥。”贺屿安顿了顿又道:“昨儿,是不是有人来了?”这事他昨儿回来时便听武陌说了,本想着等着她来说,可等了一整夜,却半句话都没听到。姜笙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姜王氏,她点了点头:“姜王氏来过了,没旁的事,我应付的过来。我也不是小时候了,能叫她随意欺负。”她既不愿意多言,贺屿安便也不好再说,却是嘱咐道:“若是有难事,莫瞒着我。”姜笙乖顺的点了点头。用完膳,贺屿安便匆匆的进了宫,今日虽是殿试,有皇帝坐镇也出不了甚错,但到底是要仔细小心些的。自打他出了府,姜笙便一头扎进了佛堂里,贺屿安许是知道姜笙偶不时参拜菩萨,新宅院里置了个佛龛,就在主院的偏殿,今儿菩萨跟前的香火就没断过,姜笙身板跪倒笔直,虔诚的跪拜在前。她所求不多,不是求他什么状元及第,一甲贡士,求的是他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他想要什么都成,只求能随他心意便成,姜笙所想所求,仅此而已。殿试上考生们各按照秋闱成绩排序依次落座,坐在最前者提久未落字的便是姜帜,其他考生皆奋笔疾书,唯有他不紧不慢一字未动,他眸光一滞,在“朝政纲要苛责以待,何又为仁?哪为优为劣,儒与墨者,孰能为者。”一题上顿了许久,若是旁的考生,必顺着皇帝的意思,大谈仁政优处,毕竟皇帝自登基以来,贤名在外,兴的便是仁治,在旁人眼里,或是皇帝太过自得政治安逸,不过是寻考生好好夸一夸自己政治上的明智,可姜帜却觉得,其中没那么简单。仁政虽有仁政的好,但仁政太过,却未必都是好处,好似现在,朝堂内面上兴仁的官员太多,其中将皇帝仁治作为要挟的御赐令牌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上回陈周两家之事便为其一,为兴仁令,大动干戈一度停摆彻查,虽最后得出了贪污的罪名,可其中不乏两家为报私仇的恩怨在里头,此番皇令在其中不过是个泄愤的工具罢了,自那以后,效仿者颇多,但皆是些蝇营狗苟的小事,即便未查出什么来,揭举之人也不过“误会”二字草草掀过,因着头顶‘仁’政二字,皇帝便是想处置也处置不得,但凡处置了,那便不再是仁政了。皇帝估摸着是不堪其扰心下也有些摇摆,才出了此题,但......姜帜抬头看向了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他是有些了解他们这位皇帝了,虽是真“仁”德,可也却极为虚伪,有些话不能说的太过直白,直白太过,未免也不够聪慧,他心下立时便有了主意,终于抬笔落字。为保客观,此次共出两题,除却一开始的犹豫,另一题于姜城南很手到擒来,“河堤破防,顺上游一路向下,良田房屋毁百余,死伤无数,为官者当如何安排”,说来也巧,进京那年,他们路途中就恰遇到过大雨压破了河堤一事,他亲身经历过,自然感悟颇多答起题来很是得心应手。姜许恣答题间隙,抬头看了眼姜城南,见他手中毛笔不停,奋笔疾书,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着急,埋头便又苦写去了。皇帝坐在高台上,目光巡视在考生中,他目光在姜城南的面上顿了顿,方才他那一眼,皇帝自然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显少见到第一次看他能不紧张的人,姜城南如今便算是一位。姜帜是吧,他对这人多少也是有些印象的,秋闱的试卷他也看过,确实不错,是个很有实力有才学的,皇帝眯了眯眼,便挪开了视线没再看他。这试一考便是一整日,待考完便是日落黄昏,考生们又被一个个带出了皇宫,夕阳下,姜城南刚上马车,马车下忽传了一声呼唤,他没掀开帘子,只皱眉停了片刻。“姜帜公子,我家马车坏了,不知可否搭您马车顺个道,带着我一起。”说话的是姜许恣,他一把拦在了马车前,车夫闻声只皱眉看向他,无奈朝后喊了一声“公子?这怎么办?”姜城南须臾片刻,想起前两天知道的事,他嘴角微微勾起,须臾后才道:“顺道,上来吧”作者有话说:明天加更第111章 结果姜许恣上了马车, 拱手道了声谢:“有劳了,多亏了遇见你, 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回去了。”姜城南勾唇笑了笑:“客气, 去哪?”“国公府。”姜城南闻声轻轻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敲了敲车壁对着外头车夫道:“先去国公府。”“是,小的明白。”说罢, 马车调转车头, 朝着城西奔去。马车上, 姜城南沉默不语, 当真只是让他顺道借个马车, 无一丝要攀谈的意思,倒是姜许恣频频侧目看去,他抿了抿唇道:“今日殿试, 不知姜公子把握可大?”姜城南闻声神色淡漠:“无甚把握,兄台呢?”姜许恣心下轻松了口气, 面上却未露分毫,还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估摸着是要落榜的。”姜城南闻声只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两句:“许恣兄才学甚深, 怎会落榜,谦虚了。”姜许恣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个姜帜过于神秘了, 且不说旁的, 就他这幅不显山不显水的样子,就让他几顿琢磨,可无论他怎么岔开话题去问, 姜帜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岔开话题, 这一路, 可谓是毫无收获。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庭外的巷口处:“便不往里头送了,下了马车左转便是了。”“好,多谢。”姜许恣下了马车,目送着姜帜离去。他面上的笑意散去,眯了眯眼眸,那人竟什么也没问,即便他有意说出自己与国公府有些关系,竟也表现的毫无兴趣,到底是清高过甚,还是心思太深,姜许恣垂眸深思,直觉应当是后一个。难怪贺昱大费周折也要寻到他,可见非池中之物,可不知为何,两人相较时,他总有一种屈居于后的感觉,比他矮上一截,这种感觉让他极度的不适,几乎是不用思索,往后即便同入官场,也当是在对立面的。他抿了抿唇,转身并未走向巷子,而后朝着大道走去,渐没入人群之中,约莫步行了半个时辰,才闪身进了一间客栈。他并未发觉身后跟了尾巴,那人见他进了客栈,那尾巴便又悄无声息的隐匿进暗处。那尾巴在黑夜中奔进了二皇子府。“公子,他并未进国公府,而是在巷口转道去了一间客栈。”屋子里静谧一片,连一盏灯烛都未点,却见案牍深处坐着一人,他懒懒的靠在太师椅子上,却是嗤笑出了声:“蠢,太蠢了。”那探子闻声未敢搭话,低头道:“贺世子那边递来了话,昨夜大火,好似与这位姜公子有关。”姜城南眼眸蓦的便亮了,来了兴致,从太师椅上坐正了身子:“说清楚。”“姜公子好似与那女掌柜生过不快,闹得挺大的,是为了钱银的事,说是房费不够人又想跑,那掌柜的不肯放人,最后是去国公府寻了些银子才解决的。”那探子将自己知晓的一一道来。姜城南面色微变喃喃问道:“国公府?”“是,应当是寻世子夫人要的银子,约莫五十贯。”“啪”一声,这突兀的一声在夜里尤为突兀,探子应声看去,便瞧见太师椅的男人猛烈拍向桌面的声音。“公子?”那探子有些担忧的询问了一声。姜城南未应,须臾,才沉声问道:“殿下呢”“被圣上传进宫了,应当是为了批阅今日殿试答卷的事。”“知道了,若是他回来,即刻来报,对了,那大火缘由再好好查查,务必人赃俱获。”那探子闻声应“是,属下明白。”而后便不敢再言语,便闪身退下。太和殿内,灯火通明,翰林院学士多聚集于此批阅今日答卷,皇帝闭目坐在上首,两个皇子则陪坐在一侧。这批阅答卷一事,皇帝本也可不必参与,毕竟一百来人的答卷,便是十来人批阅,也需得三天,皇帝勤政为民忙得脚不沾地,哪真有功夫陪在这处,若是往年,只等着将已经排好名次与答卷递上过目便罢了,皇帝每每只挑看前十人的,再亲自过目答卷排出个进士三甲来,每每科举到殿试阅卷时都是如此,可今儿皇帝却大不相同,今日竟真的就陪在这处。皇帝在,那两个皇子必也是要陪着。“先将秋闱三甲的卷子呈来。”皇帝突然道。翰林院学士闻声忙低头翻阅,纸张摩擦的纷纷作响,须臾便挑出了三张卷子递上。“这三人卷子除去那叫姜帜的还未看过,其他两人已阅看过,这个夏赫章两题答的都好,中规中矩挑不出错来。”翰林院学士孟谈将卷子一张张递上。皇帝只瞄了眼,眉头不禁皱了皱:“这字......”孟谈闻声点了点头:“就是这字实在算不上好,潦草狷狂的很。”皇帝尤爱书法,说是书法,不若说是要求字段工整,不是潦草上天的便也就成了,皇帝一直觉得字若其人,若字写得潦草人都认不得,那可见人也并非是个谨慎细密之人,为恐惹了盛怒,朝臣们自知晓后,每日上表的奏章都是最为工整的小楷,在朝为官谨记一点人可以长得潦草,但这字却要工整。偏这位夏赫章的字差了些,孟谈见皇帝只粗粗看了两眼,便将那卷子撂下了,不禁为他轻叹了口气,又递上了一张道:“这是姜许恣,秋闱试第三,殿下瞧瞧,题虽答的没有夏赫章好,但好在字更规整些。”皇帝颔首看了一眼,粗看了一眼又凝神细细看去,可见姜许恣这字是入了皇帝的眼了。“答的倒还不错,见解颇深。”皇帝淡淡道,但这话里要说有多满意,却未可见,孟谈不禁有些诧异,这位的卷子他瞧见过,算起来第一题政谈上写的尤为好,将圣上这些年的优政皆细细数出,论的便是皇帝如何如何盛名,如何如何睿智,他私以为,这样的卷子,圣上看起来当很是心悦的,但见他是这幅表情,却叫孟谈愣了下。太子在一旁也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没再说什么了,倒是二皇子接过卷子道:“父皇,儿臣瞧瞧?”皇帝颔首,身侧的小太监忙麻利的将卷子接过交到了许永嘉手上。“秋闱第一呢?是叫姜......帜是吧。”皇帝忽然道。孟谈道:“是,只是他的答卷还没来得及批,圣上可要等等?”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不必,呈上来。”皇帝接过卷子,眸光忽的一亮,难得称赞了一句:“这字不错。”太子在一旁微微侧身道:“是不错,他秋闱的卷子,儿臣见过,落笔有韧转折有序,有前北朝徐大风大家的下笔风范。”皇帝闻声又细细看了一眼:“这么细看,确实是有有几分相似的。”皇帝不禁回想起今日殿试时,那端坐在堂下,神色清冷的男子,确实字如其人,他面上不禁划过几分兴致,拿起卷子细细阅览,只是少顷间,神色便渐渐凝重,太子离他很近,见皇帝神色不对,便也侧身看向他手中的答卷,待看到:“仁以为民,而非官者,官当苛言,方能从命,从君,为民,官为仁待,非......”这段话时,他的神色也不禁凝住。一旁二皇子还在看着姜许恣的答卷,仿若未闻,只是敛下的眼眸微闪,捏着卷子的手抓的颇为用力,指尖微微泛白。皇帝募的将姜帜的卷子盖上,而后往案牍上一扔,才抬头看向许永承:“太子以为他这题答的如何?”太子面上有片刻的怔愣,他有些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但见他的态度,约莫是不喜的,太子抿了抿唇道:“字是好字,可这题,答的实在敢了些。”何事是敢,简直是大胆,他这般作答,无异于当面直指皇帝的面门指摘,这样的话,他竟也真敢写。太子抿了抿唇上前想将卷子收走,边收边道:“孟大人,将后面七名的答卷呈上了,这个先拿下去。”只是还未伸手碰到那纸张,就被皇帝微微侧身躲开了,皇帝捏着卷子又看向许永嘉:“老二,你来瞧瞧。”许永嘉似这才后知后觉,抬头看向两人,伸手接过只细细看了一眼便嗤笑出了声:“这人也是敢,也不怕惹怒圣言落得个脑袋搬家的后果。。”他头摇的厉害而后将卷子放下,又递上了方才看的“不好,实在是不好,还是这人的不错,字虽逊色了些,却夸得倒是不错,应当颇受父皇喜爱。不若父皇再瞧一眼这个?”皇帝抿唇,面上带了几分愠怒,将他递过来的卷子一推才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朕听不得难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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