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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萧昶轻嗤,“所以说如今他是格外惜命,前段时日不是传他后院一妾晨起伺候剃面,割破了手。清辉台见了血光,自然不吉利,他忌讳着呢!”萧昶话语落下,却是盯了荀茂一眼,“你且藏起你那点心思。秦王再不济,他的东西也是寻常碰不得的。”例如这些年的邙山夏苗。其实以往都是春猎秋弥,只是因为萧晏入秋受不得寒,但他又喜欢狩猎,不肯老实在观景台待着只观不下场,陛下方将秋弥改成了夏苗。七月流火,这样的日子田猎,纵马稍行片刻便是汗流浃背。哪比得上十月金桂,天清气爽。楚王心不甘情不愿的嗤了声。*叶照立在府门口,望着早已远去的车架,芙蓉面两颊生愠色,杏眼圆瞪,朱唇未启却将一个“哼”字拖得又娇又绵,方拂袖重新往内院走去。同被留下照看府中事宜的廖掌事见此状,亦不由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摸不透主子的心思,若说殿下宠这季孺人,沁园一行却偏不带她同往。可若说不喜她,却是在冷落了数日之后,自个先低的头,初二那晚巴巴赶去的翠微堂。甚至昨日,亦是在那里过的夜。莫说廖掌事看不透萧晏心思,叶照亦是发懵。她原也是这般想的。虽说正逢这两日是她的小日子,昨夜萧晏没有碰她。然也将她折腾得够呛,除了最后那点防线,他基本就把她拆骨剥皮了。便是她唯一好的左手,他也不曾放过,半哄半嗔地往下按去。“除非殿下明日带妾身同往!”叶照挣扎着。“同往……”男人的声音又粗又重。日头偏转,叶照坐在翠微堂长廊的半片花影里,面色发黑。简直一世白活,竟然发昏相信男人床笫之间的鬼话。她垂眸看自己左手,恼怒地握了握拳,发出骨节咯吱的声响。昨夜合该就这般用力些……叶照深吸了口气,持着团扇挥去昨夜乱七八糟的场景,试着重新理清思路。若是在萧晏没来寻她前,她自然单纯地认为是那日清辉台中顶撞了他,为他不喜因而不得前往沁园参宴。可是看近两日种种,萧晏分明又很想同自己在一起。沁园之行,又是带着妃妾同往。说好听是佳节观景,修身养性。其实无外乎金鼎烹羊,汤□□浴,花天酒地罢了。叶照实在想不透萧晏此间逻辑,且纵观前世,他于酒色之上,向来节制,更不是纵欲之人……除非、除非——叶照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他根本就是知道司颜她们的身份,在沁园瓮中捉鳖。定是如此,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百花宴当日,自己明明破了司颜的惑瞳术,然萧晏仍旧将所有苍山派的人都纳入府中。叶照顿下摇扇的手,一颗心微微定了定。却又不禁锁眉,那萧晏究竟知道多少呢?可知晓苍山派背靠的是霍靖?又是否知晓自己亦是苍山门下弟子?且不论霍靖,先论眼下。叶照沉住气。若是他知晓自己同出苍山一派,今日不让自己参宴,无非两种可能。一则探明了自己是同行人□□夫最好的,如此拆散以方便清剿;二是独留自己,以揪出背后之人。当然还有一种,便是他尚且还未知她身份,当真只因八字缘由,留她冲喜保命。理清这些,叶照便有了计较。对萧晏此番前往沁园,一颗心放下了七八分。还有没放下的两三分,她摇着团扇来回思量,无论是以防万一,还是为自己留一线以增信任,且都需想法子支会他一声。*暮霭沉沉,落日余晖渐隐。萧晏一行主仆四十多人到达沁园。园中早已收拾妥当,只是到底车马半日,萧晏言说身子疲乏,遂只传闻音到听雨轩弹了回曲,又让朱墨作丹青,绘出当下场景。新月勾柳枝,星辰缀空,秦王殿下合上扇子,揉了揉眉心,谴退她们。门外,陆晚意正端着药膳进来,同两人擦肩,彼此行平礼见过。“其实你不该来的,本文帮你处理好便罢。”萧晏搅着药膳,目光落在方才两人远去的背影上。“妾身力弱,灭门之仇不能亲手报之,也当亲眼观之。”陆晚意一贯柔婉平和的面容,这一刻露出罕见狠戾。自四年前陆玉章及其妻儿在凉州城外被杀,这四年来,安西十三州的绿林人士暗里探查,到底还是查到一些实事的。他们按照被杀之人的伤口功法,推断凶手当来自西域苍山一派。且能够以一抵百,全身而退的,苍山派中除了掌门应长思,便只有其座下四个弟子。虽然苍山一派甚为神秘,但有一条准则却是天下皆知。——便是出手不留活口。当年陆氏被灭门,却独留幼女,显然不是刺杀者仁慈,不过是出师不利罢了。如此,苍山派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些年,为保陆晚意性命,她被养在深宫。自无人能伤她,可她也难有报仇的机会。直到萧晏装病,贤妃设百花宴,她遂以身自荐,引蛇出洞。秦王府相比大内深宫,自然要好进些。果不其然,除了大弟子不知所踪,苍山门下高手尽数到来。“你且先莫高兴地太早。凶手或许不是这三人,也有可能是他们还未露面的大师姐和师父。”萧晏提醒道。“无妨,左右都是些刽子手。杀了不怨。至于是否是她三人中其中一人,妾身自有方法辨别。”“如何辨别?”萧晏问。“殿下请看!”陆晚意笑了笑,从袖中拿出梅花针袖筒,如今有筒而无针。“当日那人中了妾身的梅花针,然时隔一月还能再次行刺杀之举,便说明她逼出了梅花针。但也只是主针而已,若无配套的朔方玄铁,由主针散发的万千牛毛小针依旧会留在她体内。”“只要她一动武,方圆十丈之内,袖筒都会感应道。”陆晚意拨了拨袖筒上边一个寸长的十字行玄铁片,“便是此处,一旦感应便会急速转动。直到那人收功止息。”萧晏瞧了眼,颔首道,“那成,宴会定在明晚,虽已安排妥当,你且还是小心这些。”*夜深人静,月上中天。三更月色入窗,映出一地细碎菱花。萧晏疲惫地睁开眼,呼气起身,有些恼怒地看了自己濡湿的亵裤。净房一进一出,便大半时辰过去,他已经彻底没了睡意。索性披衣而出,入了听雨轩的小厨房。轮值的嬷嬷吓了一跳,来不及揉眼,只噗通跪下,“主子传膳便可,如何……”萧晏抬手止住声息,“去备糯米粉,枣泥馅,把火生好便退下。”枣泥米糕,上辈子后来的年月他做过很多回。这辈子,今朝却是头一回。和面,拌陷,嵌盒。隔了一个轮回,手到底还是有些生的,不甚熟练。待香气飘出,米糕出锅,东边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萧晏夹起一块尝过,眉眼便弯下来。面糯馅甜,没有失手。他敛正神思,将米糕夹出放凉,又寻了个食盒备用。这是他给她搭的第二条梯子。然而,他的梯子尚未架起,叶照的台阶便先铺了过来。侍者传话,府中廖掌事有事求见殿下。初闻廖掌事,萧晏提了提眉。人是他特意留下照看的,眼下将将平旦,当是连夜赶来。难不成府里出事了?听雨轩见到人,萧晏遂放了心。原是廖掌事替叶照送来一盒粽子。萧晏看着丑得不堪入眼的膳食,道,“怪精致的,手艺不错!”“孺人……还让奴婢带来一句话,请殿下务必记在心上。”廖掌事掂量着分寸回话。萧晏拆开粽叶,尝了口,“说吧。”“妾身望殿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闻。”话出口,卢掌事心尤颤颤。这话不就是说,不许殿下观花赏叶、沾花惹草吗?且不论正妻王妃尚不能说这般话,以避妒忌之名。这一个小小孺人,说此话实在是恃宠而骄。果然,萧晏闻言,半晌方冷嗤了一声,“看来本王是太宠她了!”“卢掌事!”萧晏眉目已覆了层霜雪,嫌弃地撩开手中粽子,“传本王令,即日起禁足季孺人于府中,无令不得出。”第17章 、灵犀“传本王令,即日起季孺人禁足秦王府,无令不得出。”这日正午时分,廖掌事回到王府,将萧晏的话原封不动带给叶照。亦如晨起将叶照的话传给萧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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