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圣诞节以后, 这个学期就临近结束了。到了学期末，虽然不用继续上课，但各科的考试也让学生们忙得焦头烂额。即使不需要上早八, 学生们也还是固定每天早起去教学楼和图书馆上自习。在考试月，连学校的氛围都比往常要安静许多。江游的学期末考试安排得还是十分紧凑的。按照杨桓的说法, 他们系是全x大最早放假的系之一。而这倒也符合他们全校倒数第一录取分数线的系设。学渣就要有学渣的觉悟。不过这话当然也是开玩笑的。毕竟虽然x大的计算机系录取分数是全校最低，但最低的录取分数却也不是谁就能随随便便就考上的。像杨桓这种重点高中的学生，也得保持在班里前几名的成绩。而像江游, 高考的分数也在全县前十。自嘲归自嘲, x大的计算机系也还是不错的。当时江游选是被选调到这个专业的。但一开始计算机也在他的预选范围内，所以最后到了这个专业后, 江游也没有打算再换专业了。而且这样的专业, 省城的工作机会还是非常多的。如果他不想工作, 可以继续留校读研，读博, 最后考一下本校的老师也是不错的选择。这也符合江游的性格。其实进入职场的话, 远不如留在学校更要适合他。计算机系的最后一门课是周五下午考完的。考完之后，杨桓联系了江游和秦晃, 仨人在临放假前在学校约个饭。江游和秦晃也有试要考, 下午考完后，三个人在教学楼门口汇合, 而后一块去了学校的餐厅。因为没有课程，餐厅里也没有了固定的大客流, 相比较往常还是松散一些的。三人到了餐厅后, 就去了餐厅的二楼。到了二楼窗边占了个位置, 然后各自去打饭了。饭菜打过来，三个人又围在了一起开始吃起了晚饭。杨桓固定的先聊天后吃饭。在江游和秦晃吃着东西的时候, 杨桓先问了江游的考试。他问了江游考试考的如何，江游一边吃，一边说了句。江游说：“都是考的老师讲的重点。”高中的时候，学习好的学生分为天赋型和努力型，而天赋型和努力型最后的成绩上限，也还是由天赋决定。可是大学就不一样了。大学的课程难度上限也就是按照学生们的天赋上限来的，不可能说是还跟高中一样那么分分必争。而且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诱惑多，到这时候，努力型的学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杨桓是见识过江游的努力的。几乎每天雷打不动上自习学习，课本上全是重点，还做笔记。别说不挂科了，考个第一第二都没问题。“那挺好。”杨桓听了以后，作为学长满意且放心，同时跟江游道：“成绩好会有奖金。到时候发了奖金记得请我和秦晃吃饭啊。”杨桓这么说完，江游抬头看了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小孩儿乖乖听话，这让杨桓非常受用。自从认识江游后，他帮了江游很多，开始确实是看秦晃的面子，可后来就真是喜欢江游了。就是说，有些时候你想去帮助一个人，对方的一些行为也会让你决定接下来如何对待他。而江游这个小孩儿，就让杨桓各种心甘情愿地帮他，待他就跟待亲弟弟一样。江游和杨桓笑了一下后，杨桓也心满意足地吃了口饭，吃过后，他又把心操到了秦晃这里。这段时间，秦晃也忙得焦头烂额，他毕竟是学校王牌专业的学生，期末考试科目比他们多，也杂。整天抱着那书，他觉得他们四年都未必有他一学期的厚。除此之外，他们在每科考试之间还有那么一两天的休息时间准备下一门，秦晃这真就是一门接着一门的考。杨桓看着秦晃，不是一个专业，也就不去问他考试难度如何了。他扫了一眼秦晃手边的书，问道。杨桓问完，秦晃抬眸看了看他，说。“你们周二考完，周一周二也就能安排四场考试吧？没休息啊？”杨桓说。杨桓这么惊奇地问完，秦晃倒平静地多，他拿了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说。“没那么紧凑。”“我们周六周日也有考试。”杨桓：“……”那还不如紧凑一点呢。要说也不愧是王牌专业的，考试安排这么多，这得比他们多学多少啊？-三个人在餐厅里吃吃聊聊，最后也就收了餐盘离开餐厅了。离开餐厅后，杨桓就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了。临到宿舍门口后，江游和秦晃跟他分道扬镳了。杨桓是和江游一个宿舍楼的，怎么算都是他和江游跟秦晃道别，但每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落单的都得是他。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杨桓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人家江游跟秦晃在谈恋爱呢。想到这里，杨桓：“……”秦晃和江游在一起已经有一个学期了。就在前段时间的圣诞节前的一次联谊结束后，秦晃跟他出了柜。虽说时间也已经过去那么两三个星期了，可是当看到秦晃和江游一块离开的背影时，杨桓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和缓不过劲来。他对于少数性向群体倒没有什么抗拒与反对这么一说。只是当这种群体出现在他身边，且出现在他最好的朋友身上，他还是觉得既又奇。回想他和秦晃待在一起的时间，秦晃从没有表现出这些来。而从初中到高中，秦晃也一直是被追求的角色，倒也没跟女生谈过恋爱。但他开始也就是认为秦晃是没有喜欢的女生而已，但从没有想过他是不喜欢女生。也不能说不喜欢女生。杨桓回想了一下秦晃的种种。觉得秦晃应该是不太在意性别。就是他会对别人产生正常的心动，而恰好他心动的人是江游，江游刚好是个男生而已。秦晃在和他出柜后，杨桓就打电话给了秦晃，俩人聊了那么一会儿，秦晃跟他说了和江游一起的事儿后，杨桓再想想从江游到学校至今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合情合理了。他俩也是厉害。一个担心谈恋爱影响自己学习，跟另一个直接断了联系。而另一个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就真没去打扰，直到那个拼命考上了他能够得着的学校，两人在校园重逢，然后当天把所有话说开，然后就在一起了。像是普通的小说或者电视剧，这个情节至少得演那么四五集，搞个大高潮，弄得双方都肝肠寸断。他俩倒好，一天结束战斗。甚至说杨桓现在回想一下秦晃大二就专门租了公寓出去住，一方面确实也是为了学习，另外一方面估计也是为他们俩找个隐秘的地方谈恋爱。想到这里，杨桓真是凭空被塞了一嘴狗粮。杨桓是不会因为他们彼此的性向而对他们有任何的偏见的。他们现在的相处，也还和以前一样。毕竟是少数群体，两人表现的也很平常，不是他单独知道的话，都看不出俩人在谈恋爱，顶多觉得两人关系比较好而已。杨桓不光不会对他们有偏见，甚至还挺替他们高兴的。大学生谈恋爱，谈的就是个纯爱。他们之间感情真挚诚恳，要不是不好昭告天下，说实话还挺好嗑的。杨桓形单影只地站在宿舍楼门口，目送着两人肩并肩地离开。在两人背影从他视线中消失，杨桓回过了神来。回过神来后，杨桓觉得自己也还挺变态的。-江游和秦晃离开学校后，就去了秦晃的公寓。元旦过后，省城的天气也是越来越冷，即使穿了羽绒服，走这么一段路，身上也冻透了。到了公寓，脱鞋换了外套，暖气包裹着周身，江游才慢慢暖和了过来。暖和过来后，江游穿着拖鞋去了沙发上坐下了。坐在沙发上时，江游看到了宿舍群里发的消息。在大一开学的时候，宿舍里四个人就拉了个群，有事儿都在群里艾特通知。下午考完最后一门，他和秦晃就跟杨桓一起吃饭去了，倒没跟宿舍的几个人说话。群里程景艾特了他一下，询问他今天回不回来。江游看着程景艾特他的消息，敲了俩字回复了过去。【江游：不回。】江游回复完，赵棋发了一条消息到了群里。【赵棋：你这夜不归宿得越来越频繁了啊。】看到赵棋发的消息，江游：“……”自从国庆的事情发生后，江游和秦晃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不再仅仅局限于白天了，偶尔晚上的时候，他也会在秦晃这里过夜。赵棋他们三个人是不知道他和秦晃的关系的，赵棋这么说，顶多就是跟他开开玩笑。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赵棋发的消息，江游一时间竟不知道回复什么，最后倒是程景替他说了一句。【程景：你以为人江游是出去玩儿的，他不是去找秦晃学长学习的吗？】最近考试月，学校自习室和图书馆爆满，就算江游起得早，也未必次次能抢到自习室的位置。自习室没位置，就只能留在宿舍学习。而宿舍哪儿有租的地方安静舒适，所以去秦晃那里复习学习也是正常的。程景这么替江游说了一句，而这边看着程景发的消息，再想想平时江游学习的样子，觉得程景说的也对。话说到这里后，赵棋注意力也转到了其他地方，他在群里发了另外一条消息，问他们几个什么时候离校。今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试后，他们专业的寒假就开始了，学生们在学校没什么事儿，是可以随时离校的。但赵棋说完后，不光程景说要在学校里待两天，就连一直潜水的许楠也说要在学校待两天再走。而他们待学校里的原因，无外乎是为了陪女朋友多待几天。x大的寒假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要搁平常，“嗖”得一下就过去。但要是假期，对于学校情侣们来说，多少就有些度日如年。平时在学校，小情侣都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天黏糊在一起甜甜蜜蜜。但到了寒假，大家就各自回家，而家里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要谈恋爱也就只能网聊和视频了。到了这时候，赵棋这个高中异地情侣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放假，他女朋友学校也放假，俩人都是本市的学生，在寒假的这一个月里，两人可以自由自在，随时见面。看着群里许楠和程景发的要陪女朋友的消息，赵棋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敲了一串“哈哈哈”发进群里。【赵棋：啧啧，那到时候我就浅浅地在群里直播一下我和我女朋友的甜蜜日常吧。】赵棋消息发完，程景许楠：“……”-和江游一块回了公寓后，秦晃就脱了衣服去洗了个澡。洗过澡后，秦晃换了家居服出来，江游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听到秦晃出来的声音，江游抬头朝着他看了过来。秦晃看着他，笑了一下后，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在他过来的时候，江游也差不多跟舍友们聊完了，秦晃过来后，他收起手机，抬头朝着他看了过去。“在干嘛？”秦晃低头看着他，他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个头，头发还没干，毛巾搭在了头上。洗过的头发乌黑，皮肤冷白，隐匿在头发与白色毛巾的下的双眸看上去也更深邃深沉了些。江游仰头看着他，听了他的话后，道：“和舍友聊天。”“聊什么？”秦晃问。江游说：“就问我今天回不回去。”“你回么？”秦晃说。秦晃问完，江游：“……”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经说了他今天要住下了，但秦晃偏偏又再这样问一句。他是知道答案的，但他就喜欢这样逗弄他。江游在公寓的留宿，早已经也不是只是睡在一起那么简单，所以在秦晃问完后，江游也就真被逗弄到，耳边悄悄泛了些红。知道被秦晃逗，江游脸红的同时，也不太清楚如何反抗。所以每当这时候，他就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秦晃。江游收回目光后，就低下了头，低下头的同时，他的后颈就展露在了秦晃的面前。少年身上穿着柔软的毛衫，领口处不大不小的敞开着，露出看上去就莹润柔软的皮肤。秦晃坐在一旁，低头看着江游，而后他抬手在江游的后颈上轻捏了捏。江游感受到他指腹的清凉与力道，抬头朝着他看过来，秦晃低头对上他的目光冲他笑，江游原本有些窘迫和紧绷的眼神伴随着这个笑慢慢松弛，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过多久，两人交叠在了沙发上。沙发上的空间不大。可是这样狭促的空间，能让两人更好地贴向对方。江游落在秦晃的手里，他的感觉与意识跟随着秦晃浮沉，直到最后，他喉间的闷哼被秦晃吻在了嘴里。江游轻轻地呼吸，秦晃的吻也轻轻地落在他的唇边，细细地安抚。江游沉溺于他的吻中，意识逐渐恢复清明。两人依然是躺在沙发上，江游蜷缩在了秦晃的怀间，他感受着秦晃的温度，抬了抬手。但是在他抬手时，秦晃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手被握住，江游抬头看向秦晃，秦晃低头在他额前亲了亲，说。“不用管。”江游望着秦晃漆黑的眼底，最后也没有什么动作，他重新将头低下去，继续蜷缩在了他的怀间。窝在秦晃的怀里，江游跟秦晃道。“我过几天再回去。”“我想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