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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1)

“记得呀。”寒笙甜声,“攻击别人的弱点和错误!”“对。”寒酥缓慢点头,摸一摸妹妹的头。“礼尚往来,准备些点心,一会儿我亲自送过去。”寒酥吩咐。寒酥去四房送点心时,四夫人正好和苏文瑶出府闲逛买东西。四夫人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寒酥从封四爷的书房里出来。四夫人心下诧异,和寒酥打过招呼后,她去问封四爷寒酥寻他什么事情。封四爷正在读书,随口道:“跟我借书。”四夫人点点头,笑着说:“表姑娘就是这么喜欢读书。”而寒酥从四房离开,又马不停蹄地乘上出府的马车,去了吟艺楼。这是她年前最后一次来吟艺楼,将昨夜突然灵感降临时写的新词交给沅娘。沅娘仔细读了词,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寒酥。她视线在寒酥戴着面纱的面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开,笑着说:“寒娘子最近心情不错。”“可能是快过年了。”寒酥弯眸。顿了顿,寒酥又诚心接了一句:“知音难得,能与你结识真是幸事。”沅娘受宠若惊,忙说:“寒娘子可别折煞我。我有预感,你的词日后一定会流传甚广,天下知。”这不是沅娘第一次这样说,寒酥微笑着:“承您吉言。”寒酥又坐了一会儿,欲言又止。沅娘在这样的地方讨生活,看人眼色的本事自然有。她柔声:“寒娘子有事不妨直说,但凡我能做的,自然尽力相帮。”寒酥这才有些尴尬地开口:“想跟沅娘求一件东西。就是……那种药。”“啊?”沅娘没听懂。寒酥眼下悄悄攀上一抹红,遮面轻纱上边也溢出一抹。她仍是有点难以启齿。沅娘细瞧着寒酥,却突然懂了。她掩唇轻笑,媚意流转地望向寒酥:“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那种玩意儿,我这里好多种,寒娘子要哪一种?”寒酥咬了下唇,道:“最烈的药。”寒酥与暮色同归。马车在赫延王府府门前停下,她弯腰下车,就看见沈约呈立在一旁,正等着她。沈约呈今日刚从书院归家,他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就看见了寒酥的马车。寒酥乘坐的马车是府里很常见的模样,可翠微坐在车厢前,这才被沈约呈瞧出来。寒酥福了福身:“三郎。”沈约呈视线在寒酥脸上的面纱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过了元宵节,我才再回书院。”寒酥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甚至不去看他。她并不想和沈约呈再有牵扯。她继续往前走时,心中一动,借着掖发的时候故意扯下了自己的面纱。——她想让沈约呈彻底对她熄了心思。白纱缓缓滑过寒酥的面颊,如瓷似雪的娇靥上,红肿可怖的伤口直下。她半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投落柔和月弯,绝色与可怖的撞击,是另一种一种随时都要被风吹散的脆弱破碎之美。沈约呈微怔之后,盯着寒酥脸上的伤口。寒酥望向沈约呈,却在他如沐春风的眸光里看见宽慰之意。一瞬间,寒酥心中了然——沈约呈提前知道这件事了。他说:“会好起来的。就算落点疤,也是好看的。”寒酥抿唇蹙眉。相望的两个人并没有看见封岌的走近。寒酥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重新将面纱戴好。她心中有微妙的难堪,明明并不介意脸上的伤,明明可以坦然揭开面纱给别人看伤处,可在她心底却莫名不愿意封岌看见她的脸。寒酥转身经过封岌,快步走进府中。沈约呈目送寒酥离去,才望向封岌:“父亲。”他眉眼焦灼又难受,有些急切地询问:“父亲手里可有祛疤的药?”“没有。”封岌沉声,声音很冷。沈约呈怔住,小心去觑父亲脸色。他不知道父亲为何动怒,只知父亲动怒时很骇人。难道是担心他整日心系儿女情长不好好读书?沈约呈还欲解释,封岌已经大步往外走。是夜,封岌等着寒酥房间的灯熄灭,才悄无声息地进入。床幔垂落遮挡。封岌悄声走向床榻,伸手将床幔掀开一条缝隙,却见黝黑的床榻里空无一人。“您怎么能这样?”身后传来寒酥质问。她故意压低了声音,低浅的声音里藏着点气恼。封岌转过身去,望向寒酥。她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微愠眼眸一片清亮,在漆黑的夜色里,勾着人深望。第32章已经熄了灯将要歇下,她还戴着面纱,明显并非无意间撞见他来,而是早早等着他来。封岌轻笑,从容道:“给你送药。”寒酥怀疑地盯着他,见他将一瓶药放在桌上。那是一个青瓷小罐,和桌上寒酥原本用的那瓶药一模一样。寒酥原本用的那罐药很寻常。他深更半夜送来一罐一模一样的寻常外伤药,这理由实在牵强。似知寒酥的不信,封岌道:“瓶子一样,里面的药被我换了。”怕她不肯接受他的药,所以偷偷换掉她原本的药?寒酥半信半疑,道:“您没必要这样送药。”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仍开着的窗户。封岌的目光顺着她视线,望向刚翻身进来的窗牖,笑道:“表姑娘注重名声,走门进来送药,岂不是又犯了你的忌讳。”寒酥蹙眉:“将军多虑了。”“是吗?”封岌点点头,诚然道:“那其他东西明日可以让长舟直接送来了。”“您……”寒酥语塞。封岌见好就收,并不咄咄逼人,道:“这药的用法和你以前的药一样。”他望着寒酥,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于暗处悄缓:“既然是我多管闲事害你伤了脸,总要给你拿些药补偿。”从窗来的人,又从窗离去。人长得高大,做翻窗这样的事情也能优雅。封岌好像一抬腿,就朝窗台跨了出去。“您……”寒酥轻唤一声又没了他言。封岌在窗外转过身,等着她再发问。寒酥悄悄舒出一口气,忍着胸腔里的一点凌乱跳动,又疑惑又质问的语气:“昨天晚上……”才说了半句话,她又住了口。她抿唇,似乎还能感受到唇上的微疼和湿暖。“昨天晚上怎么了?”封岌问。紧接着,他就看见寒酥那双清亮的眼眸于夜色里惊愕圆睁。原来她也不是永远温柔端庄,惊讶气恼的时候也会这样可爱。他向来不注意女儿家的千娇百媚,今日才品出些趣味。“哦。”封岌恍然道,“昨天晚上是来过,想看看你的药什么样子,好寻个一样的瓶罐。”寒酥的眉头皱起来,心道他这是不肯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早些安歇。”封岌含笑帮她关上窗。窗扇合拢,挡住了外面。看不见封岌了,寒酥仍旧立在那里没有动,望着关合的窗扇紧皱着眉头。不过是片刻后,窗扇再次从外面被打开。封岌仍旧站在刚刚站立的地方,没有挪动过。他望着寒酥,漆沉的眸底蕴了点笑意,恍然般开口:“你是说昨晚亲你的事情吗?”“你似乎梦见我了,在梦里喊我。”他说。“您胡说!”寒酥急声。封岌认真道:“我以性命担保,句句实言。”隔着窗口,他目光灼灼一片坦然地望着她。寒酥目光躲闪了一下,她昨天晚上好像确实梦见他了……难道当真是他过来时正好听见她在梦中喊他?寒酥悄悄别开眼,有一点心虚和尴尬。她再抬眸,看见封岌眼底的笑意,他望过来的眼眸仿佛能够看透她的慌乱。心口怦怦乱跳着,寒酥往前迈去的步子也微乱。她走到窗口用力“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将封岌那张让她心乱的面孔挡在外面。在面前推关上的窗扇带来一阵凉风,封岌下意识闭了下眼睛。他再睁开眼,已看不见寒酥。他转身,刚迈出两步,听见屋内传来寒酥的呢喃般的话……——“流氓。”封岌脚步顿住,继而失笑。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当成流氓。屋子里,寒酥在窗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她走向梳妆台,去拉下面的抽屉,取出里面那个正字册,气恼地数了数日子。他怎么还不离京!过了一会儿,寒酥走到桌边去看封岌送过来的药。罐子拧开,里面是如雪的滑腻药膏。她将原本的那罐药也打开比对。两罐药瞧上去确实没什么区别,连味道也相似。她用指腹各自抹了一点在手背上,仔细比对,才瞧出这确实是两种不同的药。寒酥转头,望向窗牖的方向。他没说谎。第二天,封岌果真让长舟光明正大地过来送药。是和昨天晚上送给寒酥的那瓶药一样,可却没再用青瓷罐子装,而是原本的白玉小瓶。蒲英稀奇地瞧了又瞧,说:“赫延王身边的东西就是好,连装药的东西都是白玉的!”寒酥望了一眼,沉默。昨天晚上是她松了口表示不会拒绝他的药。如今长舟将东西送来了,她都是没法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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