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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铎(今天也是师父父脾气不好的...)(1 / 1)

那位不速之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卫枝忿忿地收回目光,“呸呸”两声像是要赶走什么晦气的东西,又摸了摸鼻尖,抬起头正想要继续抱怨几句,看见眼前的人她整个惊呆了——一身黑、总是穿得像乌鸦似的男人这会儿成了雪人。刚才卷起的雪墙铺天盖地,而将她压在怀里的人成为了最后的屏障,此时此刻,雪块落满了他的宽阔的肩、背、还有头盔上,黑色底上落满凌乱的白……强烈的对比色显得触目惊心。睫毛上都是雪花,他却像是全然不在意。好像也不生气。此时,雪道上已经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小骚乱的人看过来,隔着老远能感觉到他们的好奇——毕竟呲雪墙这种事,如果不是朋友间的玩闹嬉戏或者是摆拍照相,无缘无故呲人家一身雪,怕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或者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而那人别说道歉,连停下来给一个眼神都没给。而且从单崇的一言不发和低气压分析,卫枝看过他和真的朋友相处是什么样的——话很少。很有威严。但无论如何并不会浑身冰冷得像是刚从冰湖里爬出来的night‘s kg。所以用脚指头猜都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在“朋友嬉戏”范围内。没人说话,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雪要落进你领子里了。”一改平日里说话像只小鸟崽似的上蹿下跳欢快语气,小姑娘拉起了自己的雪镜,微微蹙眉,一脸难得的严肃正经。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了自己的手套,用暖轰轰的手,轻轻扫掉了单崇领子边缘的那一团摇摇欲坠的雪块。柔软无茧的指尖轻轻扫过他紧绷的颈脖。温度还在,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单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别动。”卫枝嘟囔着,拉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站稳,又踮起脚,脚下的雪板翘起来前刃深深地卡在积雪中……她伸长了胳膊,用手仔仔细细地替他将头盔、肩膀还有头发上的雪扫掉。没一会儿,那白皙的手就被冻得有些发红,指尖因接触冰渣发麻微痒。她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扫的正认真,正小心翼翼半环绕着男人的肩膀,努力将他后颈护脸下摆的落雪也拍掉……突然手腕便被不着痕迹的抓住。“……”微微湿润的薄手套,扣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与此同时,扣在她手上的力道无声收紧。“告诉过你,山上风大,”男人声音低沉微哑,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别随便摘手套。”明明是教训人的话。但意外地让人感觉不到凶。明明这么凶巴巴又刻薄的一个人……但意外地让人觉得此时的他情绪变得不太一样。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阴沉突然烟消云散。站在小小气场范围内的人又可以自由呼吸了。卫枝举着手,有点茫然地站在原地,大概是不太明白一个人的气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还是她自己的雷达出现了问题。在她愣怔中,男人却像是习惯了她这种间接性掉线,叹了口气将她挂在手肘上的手套捞过来,替她戴好。指尖套回还带着余温的手套里,冰冷发麻的不适感如潮水褪去,温度回到她的体内。“继续?”她听见他在耳边问。卫枝“哦”了声,抓着他的手腕,恢复成前刃推坡的姿态,想了想,盯着他雪服上的拉链,还是犹豫着开了口。“那个,”卫枝问,“刚才那个,是你认识的人吗?”“嗯。”想象中的抗拒并没有出现,也没有怪她多管闲事,他答得十分平静。“有仇?”“没有。”单崇的声音确实像是在讨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就是过去认识的一个人。”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插曲谈资,卫枝拽着他的手开始她磕磕巴巴的前刃推坡,嘴巴也没闲着,“你上哪认识这么没礼貌的一个人?”“嗯,抱歉。”“?你道什么歉?”“子不教,父之过。”“……”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嘴上功夫利索到这么离谱的人?所以狗屁的“被呲一身雪也不生气”……压根就是要被气死了吧。……雪场,高级c道的隔壁山头。高级b道的中央,今天公园里的人不是很多,个把人散落在各个道具旁边,时不时有板刃刮过铁杆、蹭过铁桶的那种刺耳声音响起……但是在这里的都习以为常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蓝色多瑙河》前奏曲,优雅且动听。背刺和老烟肩并肩,蹲在旁边躲懒。叼着一根烟,身着暴走服的青年眯着眼看自己的小徒弟飞跳台,小徒弟摇摇晃晃上了台子,然后一个紧张,“啪叽”屁股着地。背刺打了个呵欠,拖着腔调,指点江山:“你到刚才我告诉你的点时候,就别走刃了,放直板好吗?不然速度不够你上去又慌,一慌必摔……”“都给你画了条放直板的线了,你过了线怎么还走刃……还好你师祖不在这。”老烟笑着接过话茬,“不然你必挨叼飞。”小徒弟苦笑着,揉着屁股从雪堆后面爬起来。背刺眼珠子动了动,原本还想再刻薄几句,这时候,腰包里的电话响了。顺手把烟屁股熄灭在脚边的雪堆里,他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来电的是个同门师兄弟,平时偶尔闲聊两句,也不太熟。不知道打给他干什么。于是背刺也不太在意地按下了接听键:“喂,干嘛,有屁放啊,山上带徒弟呢。”此时旁边的老烟也休息够了,站起来,弯腰穿板。刚穿好一边固定器,就听见旁边的背刺嗓子稍微吊起来问了句“谁”,然后就没了声音。他愣了下,转头去看背刺,后者此时逐渐收起了原本脸上的懒散与不上心,捏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微突。“?”背刺这人,平时没个正经,比哪个小姐姐都爱撒娇,微信表情打开,卖萌小猫咪表情包一大堆——但是其实他这人,和单崇一样,傲慢得很。哪怕跟谁都笑眯眯,也不见得把几个人放心上。眼下他这样,就有点儿不寻常。老烟另一边脚固定器都没顾上穿,跟着肩并肩蹲下来,正想凑过去一块儿听听电话里说什么,还没等他靠近,就被背刺推了一把。他摇晃了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挑眉“嘶”了声,刚想骂人,就听见背刺跟电话那边问:“你确定没看错?他不是在长白山?”长白山?那可是个有故事的地方。老烟闻言,愣住了。从背刺身边,保持着蹲着的姿态拖着雪板挪到他面前,和他正面对视。感觉到他的灼灼目光,背刺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两人在一秒对视之中完成了一问一答——其实也不用费这个劲……因为他们很快得到了答案。公园入口一阵骚动。背刺眼皮子一跳,伸脖子看过去——然后眼皮子就跳的更厉害了。公园门口以极快的速度滑进来一抹浅色身影,他进来后不像平常人那样会走“停下来、脱板、找想练活的道具、穿板、上道具”这套流程,而是直接瞅准了这个公园里最高、此时空无一人的台子——肆无忌惮的放直板。起速。高速上台。外转1080°接空翻落地,“咚”的一声,雪板稳稳落在雪地上发出的闷响,一个漂亮的甩板尾,卡前刃刹住。一系列的亮眼动作,此时公园里干什么的都停了下来,所有人转过头,整个大环境内前所未有的安静。投来目光友善不友善压根不重要,因为来人根本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他抬手,摘了安全盔与雪镜,露出自己的脸。雪镜与护脸之下,年轻人单眼皮,眼角微上挑,眼皮很薄……是那种天生让人觉得不好相处的面相。“戴铎。”开口喊出来人名字的背刺,用的是前所未有警惕绷紧的语调。“你不在长白山呆着,跑崇礼做什么?”开口的问候就如此不客气。空气中都漂浮着不欢迎的气氛。众目之下,被直呼大名的人弯腰松了固定器,脱了板,直起腰脚尖一勾雪板便翘起来落入他手中。“雪场正常营业,我怎么不知道我被崇礼拉进黑名单了?”仿佛对凝重气氛浑然不知,他先低头扫了扫雪板上的雪,突然又笑了,“长白山跳台子跳腻了,我来崇礼看看也不行吗?”……………………跳台子跳腻了这边建议试试上吊玩呢亲。背刺显然懒得跟这人废话——他来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来?他甚至不想问。从见到这人出现的第一秒开始,就想让他快滚。在背刺不耐烦的注视中,后者慢吞吞把自己的话补充完:“顺便来看看单崇龟缩在什么鸟地方。”他这一句话,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日子真好过啊,宽敞的雪道,鸟不拉屎的公园,小猫两三只,随便来个能横呲过杆的也有人鼓掌的平均水平……”名叫戴铎的年轻人,语调缓慢——“我听说崇礼玩儿公园和平花的人都不爱来这雪场,都扎堆在山脚下那个……哎,背刺,你说单崇带着你们在这关门造车是在造什么大招啊?外转2160?外转2160?还是全国第一个2340?哦,那够呛了,这里连八米台都没有。”“……”背刺沉默着摘了安全盔。老烟伸手压了压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而戴铎扫了眼背刺,甚至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样子——“羡慕!真的,羡慕!等哪年我退役了,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收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阿猫阿狗当徒弟,放一个微信群里,天天捧着哄着说好听的,前呼后拥,一呼百应,听他们喊我永远的神……闲了找个小姑娘,手拉手教教推坡——”他像是想起来什么,顿了顿,然后“嗤”地笑出声。这声嗤笑直接弹崩了在场所有人脑子里的理智线。老烟忍无可忍地放开了背刺的肩膀。背刺直接弯腰松雪鞋准备干架。两人都像是一条松开绳的野狗,蹶起了蹄子——“你见解还挺多,有什么不能直接微信跟我说,还专程买张机票飞过来?”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略微沙哑,却又锐利得像是在磨刀石上开了光。众人错愕。抬头寻声看去,只见一身黑色雪服的男人拖着雪板,从公园入口走进来。他已经摘了雪镜和护脸,此时此刻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漠的神情。鼻梁上,淡色的痣几乎笼罩在高挺鼻梁的侧影里。走到白色雪服的人面前,他扔了手里的雪板,站定。”微信又没拉黑你。”单崇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止戴铎,正巧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你一副弃妇的模样在这长篇大论地撒什么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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