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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1)

第34章重奕不答反问,“知道更衣的地方在哪吗?”宋佩瑜下意识的朝着重奕的肚子看了眼,吃了那么多的冬果,怪不得要找厕所。但这仍旧不是重奕突然出现在树冠中的理由。宋佩瑜脸上的笑意过于勉强,惹得重奕多看了好几眼,指着远处道,“从树上走,近。”宋佩瑜顺着重奕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距离重奕脚下这颗梅树最近的松树,至少有五米远,从他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有一小段树枝突兀的露着树皮,没被白雪覆盖。所以重奕突然想出恭,就从门外一路翻墙跳树的过来?这一刻,宋佩瑜觉得他曾经上过的物理课仿佛是个笑话。“树上只有殿下一个人吗?”宋佩瑜艰难开口,开始思考他怎么才能没有违和感的假装刚发现自己掉了油纸包,然后将油纸包重新塞回袖子里。重奕,“嗯”宋佩瑜追问,“每棵树上都只有殿下?”重奕改蹲为坐,居高临下的目光从宋佩瑜脸上,移动到宋佩瑜脚下的油纸包上,“只有孤,你想说什么?”宋佩瑜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短短的时间内,他心中闪过无数种想法。虽然不甘心失去这个绝佳的机会,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好了抉择,宋佩瑜仿佛被重奕的动作吸引了般,顺着重奕的目光看向脚下,然后去摸袖子,“这好像是……”“你怎么长大反而变得调皮起来,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走树。”肃王嘹亮的声音从宋佩瑜身后传来,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树下仰望重奕,没好气得道,“千牛卫还以为突然飞进来了歹人要行刺,若不是怕狸奴遭殃,刚才就一拥而上了。”被盖章调皮的重奕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他从树上跳下来,轻盈的仿佛是羽毛落在雪地上,脚印竟然比肃王和宋佩瑜的都要浅。“出恭的地方在哪?”重奕问。肃王指着不远处,正院的位置,“那里肯定有,你去找找。”重奕侧头看向宋佩瑜。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宋佩瑜下意识的道,“我陪殿下去?”“可”重奕矜持的点头。宋佩瑜恨不得时间倒流,将发懵的自己抽醒。经过肃王的时候,重奕看向不远处仍旧时刻注意这边的千牛卫,嗤笑道,“一群废物。”也准备跟重奕去找茅房的肃王闻言停下脚步,看向千牛卫的目光十分不满。重奕天资绝佳没错,但他训练千牛卫下足了心思,如今整个刘府都被千牛卫包围起来,重奕还能悄无声息的摸到把守最森严的院子外,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他不会与重奕计较这些,甚至欣喜自豪,却不会给让他丢人的千牛卫好脸色。肃王朝着远处正探头的千牛卫招手,一人赏了一脚,没好气得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点人去树上蹲着?撞到你们脸上,总不会再像个瞎子似的看不见了吧?”错过将油纸包再捡起来的最好机会,宋佩瑜干脆不再想这件事,免得在脸上露出端倪来,平白增加风险。而且重奕始终都没提起油纸包,也许是没看见呢?这个时候,宋佩瑜很难不心存侥幸。然而夜深人静躺在天虎居的床上,宋佩瑜仔细回想在刘府时的每个画面,却不得不撕碎他侥幸。重奕什么都看见了。没马上揭穿他,也许是并不在意,也许是懒得开口,还有可能是等着他去主动坦白。翻来覆去整夜未眠,宋佩瑜无奈的发现,无论重奕是什么心思,他都不知道要从什么角度说服重奕帮他保密。但也不能就此躺平听天由命。宋佩瑜洗漱后写了两副大字静心,将金宝叫到书房单独问话,“最近他周围可否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金宝顺着宋佩瑜的目光看到墙上的挂画,秒懂宋佩瑜说的是哪个‘他’,摇头道,“都是些去哪个小妾房里过夜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细数也没什么异常。”见宋佩瑜久久没有说话,金宝主动道,“我让小花主动去打听消息?”前段时间宋佩瑜突然要金宝去收集建远将军的消息,金宝暗中寻找突破口,意外发现建远将军宠妾身边的大丫鬟是从外面买的奴才,大丫鬟的亲妹妹被卖到了宋府的庄子上。金宝通过这层关系,将大丫鬟拿在手中,还弄到了枚建远将军的贴身玉佩。宋佩瑜沉思良久,坚定的摇头,“去递牌子,我要去东宫请安。”小花只是个妾室的丫鬟罢了,能在保证不牵连自己的情况下,将魏忠的贴身玉佩拿出府已经是极限。再做更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将情况推向更糟糕的境地。既然无法从建远将军魏忠处寻找到突破口,那就还是要想办法封重奕的口才行。重奕已经看到了他的行为,除非永和帝将玉佩按下,否则重奕肯定会知道他在刘府特意丢下的油纸包里是什么。以永和帝对重奕的宠爱,肯定会毫无条件的相信重奕的话,就算他能在最后时刻找到魏忠是陈国细作的证据,也免不得要留下污点。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刘府的事居然处理的这么快。他刚下马车,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堵重奕的嘴,突然有勤政殿的太监跑来,对出来迎接宋佩瑜的安公公道,“陛下在勤政殿,为钦天监监正府上抄出来的东西大怒,你快让殿下去劝劝陛下。”安公公神色犹豫,永和帝不是脾气好的人。恰恰相反,他出身低贱,少时就在市井混迹,唯有将别人都震慑住,才能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因此永和帝在勤政殿发怒并不少见,却从来都没有勤政殿的人巴巴的来报信。“可是牵涉到了……”安公公声音细弱蚊蝇,目光转动间特意看向东宫正殿的方向。来报信的太监重重的点头,“连三位大人都有被陛下训斥。”宋佩瑜的心狠狠跳了下,能并称为三位大人的唯有三省的大佬,他大哥正在其中。安公公不敢再耽搁,对宋佩瑜含糊的拱了下手,一路小跑的去了正殿,报信的太监同样不敢多留,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宋佩瑜寒暄。须臾后,重奕从正殿出来,目光放在宋佩瑜脸上,“你……”东宫外突然响起刘克的惨叫声,然后是被堵住嘴的闷哼,听着动静,被拖往勤政殿的远不止一人。“哎呦,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安公公抱着个暖炉追出来,直接递给宋佩瑜,转而对重奕道,“要不殿下还是别去了,横竖陛下也不会和您生气,万一是那老货听错了呢?”重奕的回答是直接迈步朝大门走去,宋佩瑜将手炉推了回去,温声道,“我也与殿下去瞧瞧,陛下发怒就不好再拿着手炉了。”安公公‘哎’了声,随手将手炉塞到个小太监怀中,小跑去追大步流星的重奕。刚到勤政殿外,宋佩瑜就从格外严肃的守卫身上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重奕要进门的时候居然被孟公公主动拦住了,说要先去禀告陛下,这是从不曾发生过的事。“你有一句话的时间说服孤。”温热的气息扑到宋佩瑜耳畔,惊得他退后一大步,眼中皆是警惕和掩饰得很好的慌张,抬头才发现重奕正在低下头看他。事到临头,宋佩瑜将反复斟酌过的说辞忘在脑后,唯有一句话,“臣对赵国忠心耿耿,亦对所做之事问心无愧。”恰好孟公公去而复返,恭敬的请重奕和宋佩瑜进去。重奕深深的望了宋佩瑜一眼,率先踏入勤政殿。永和帝给重奕赐座,宋佩瑜还是只有站在重奕身后的份。肃王、宋瑾瑜、尚书令和穆侍中都分别坐在两边。刘克满身瘫软的委顿在地上,仍旧在疯狂摇头。宋佩瑜在刘克面前的地上看到了他在油纸里包着的那块玉佩,不远的地方还有串格外别致绚丽的玛瑙珠子。尚书令对着刘克摇了摇头,脸上皆是痛心疾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实说出和玉佩与玛瑙珠子的主人密谋了什么,你罪无可赦,府上的稚儿又何其无辜?”刘克疯狂摇头,眼泪鼻涕争相往外冒,声音格外嘶哑凄凉,“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玉佩和玛瑙是哪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东西!”肃王冷哼一声,“玉佩是从你院子外的梅树下挖出来的,玛瑙藏在书房窗框里,你可想起来了?”“臣冤枉啊,陛下!”刘克艰难得变成跪在地上的姿势,头一下一下的砸出闷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宋佩瑜这才发现,刘克的四肢都被扭成了奇异的形状,地上也满是污秽的血迹,想来他身上已经上过刑了。往日里宋佩瑜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犯事,都有宋老夫人和叶氏帮他处理,这还是宋佩瑜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平静的移开目光,将眼中的不忍妥善藏好。孟公公又似幽灵般的从外面进来,附在永和帝耳边说话。永和帝沉声道,“将他们压上来。”宋佩瑜顺着大开的门看过去,瞳孔猛得缩紧。被压上来的居然是魏忠和平彰。宋佩瑜原以为是他在刘府放玉佩的事暴露了,抄家刘府才会牵涉到东宫,如今看来倒是他心中有鬼,就成了惊弓之鸟。情绪大喜大落之下,第一次经历这么大危机的宋佩瑜未免有些脚软,伸手抓住重奕的椅背稳定身形,忽然感觉手背上一热,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手心。宋佩瑜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借着遮挡看去,顿时哭笑不得。是块被油纸包着的硬糖,看油纸上的图案,正是宋佩瑜送到东宫的年礼之一。始终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宋佩瑜眼尖的发现重奕靴子边也有相同的油纸,可见刚才永和帝在大发雷霆,却没影响重奕吃糖的心情。魏忠和平彰脸上满是相似的茫然和不安,平彰慌忙的目光捕捉到了重奕的身影才稍稍平静了些,给永和帝问安的声音却仍旧止不住的发抖。肃王先问魏忠,“建远将军可认识地上的玉佩?”魏忠的长相只能说平凡却异常憨厚,因此脸上的茫然和震惊就格外有说服力,“这是臣十分喜欢的一块玉佩,半个月前就丢了。”肃王从座位上起来,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握在手中,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丢失的玉佩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钦天监监正刘克的府邸?”魏忠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力竭正趴在地上喘气的刘克,结巴的开口,“可,可能是,有人,偷了臣的玉佩,然后卖给了刘克……”说到最后,魏忠自己都信了,眼巴巴的望着肃王。肃王双手握住玉佩的上下两端,猛地拧了下,玉佩忽然从中间分成两半。这玉佩竟然是空心的,只是里面并没有东西。“里面的东西呢?”肃王将分成两半的玉佩平摊在魏忠眼皮底下。“这不可能!”魏忠伸手就要去抢玉佩,肃王却猛的一个抬手躲开了,还顺势赏了魏忠一脚。肃王踢得毫不客气,就算是魏忠这样在战场磨砺过的壮汉都趴在了地上,他连忙爬起来,“臣用了这玉佩三年,从来不知道玉佩里面竟然是空心。这一定不是臣的玉佩,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千牛卫能精准的去建远将军府抓人,早就肯定了这块玉佩就是魏忠的东西。任凭魏忠再怎么喊,也只会让在座的人摇头。肃王将玉佩恢复原样,随手系在腰间,又去拿地上的玛瑙串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被吓傻的平彰,冷声道,“这是你的东西吗?想好了再回答,可别像建远将军那样,临时又改了主意。”平彰从父亲战死后就跟在重奕身边做玩伴,连永和帝和肃王也对他格外和善宽容,哪里遇到过肃王如此不假辞色的情况?况且魏忠的例子就在眼前,一时之间竟然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啪’从主位上飞下个茶杯,正落在平彰和魏忠之间碎成几块,永和帝沉声怒吼,“说!不说是在想怎么蒙蔽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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