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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1 / 1)

江眠月穿得不少,静静地坐在骑射场的石阶上,手中捧着手炉,静静地等祁云峥。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今日没有月亮,月色被厚厚的乌云挡住,有些风,却不大,只觉得天地间暗沉沉的,眼前勉强能看清,却不如以往。今日练骑射,其实并不是非常合适。可祁云峥一提起,她便立刻点头应声,其实是因为……她实在是很喜欢骑射的这项运动。之前一直在下雪,雪厚地滑,国子监所有的骑射课程都停了,她许久未练,“瘾”有些犯了。江眠月满脸期盼的看着远处,终于,她看着远处,有一人骑着马儿,驱使着马儿不紧不慢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她顿时心中一颤,站起身,笑着朝祁云峥挥手。祁云峥远远地,便看到江眠月带着笑意的模样,寒风中,他心中顿觉得暖意,可下一瞬,他视线一转,陡然看向江眠月不远处头顶上的看台。看台上隐隐绰绰,似乎有一漆黑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看。江眠月正等着祁云峥过来,却见他身形一滞,马儿被他驱使着忽然快步跑了起来,在跑动的过程中,祁云峥迅速拿出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只听一声弓弦响起,随即“咻——”一声,未开刃的箭如雷火乍现,猛地扎进了看台上的一处木桩上,没入木桩几尺内。江眠月怔住了,下意识的往看台上看去,祁云峥也在此时快速赶到,他骑在马上,微微抬眸,声音森冷,“出来。”即便已经做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可是乍一听到祁云峥用这样的声音开口,江眠月还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祁云峥用这样的语气开口,往常的他总是温柔和煦,即便发怒时,也十分收敛。可这次,江眠月却觉得祁云峥动了真怒,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阴沉,令人不寒而栗。江眠月瑟缩着,抱着手中的手炉,一动也不敢动。看台上,一只手捉住那未开刃的箭,猛地拔出来,上下看了看,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只见他脸上带着笑,笑涡明显,眼底却不见笑意。“祭酒大人,出手也不必这么狠,万一是普通监生,伤着了可怎么是好。”崔应观拿着箭,缓缓的一步步走了下来。江眠月顿时浑身僵硬的站起身,看着忽然出现的崔应观,心中有些不安。他怎么来了?他是跟着自己来的吗?还是说……仅仅是凑巧?江眠月立刻上前行礼,眼神暗示他不要冲动,一面看着他一面道,“崔司业,安好!”崔应观却并不看她,口中说着“免礼”,眼眸却一直直视着祁云峥。“崔司业怎么有闲心在看台上吹冷风?”不等崔应观开口,祁云峥率先出声,“这般鬼鬼祟祟,祁某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正巧经过,见到祭酒大人御马而来,倒是觉得惊愕,便停下来看一看,没想到,祭酒大人如此闲情逸致。”崔应观笑了笑。江眠月呼吸急促,听着崔应观攻击性十足的话语,心中复杂难言,却又不好在此时开口,他们二人一个是祭酒,一个是司业,以国子监的规矩,不管是祭酒司业还是博士助教,开口时,监生不好随意插嘴。若是他们单独一人时还好,三人在此,便是为公,她只能静静站着,听着,看着,不可多言。“并非闲情逸致,只是单独教她骑射。”祁云峥坦荡开口。“为何单独教她?”崔应观冷笑问。“她是我得意门生,见她这方面有些差错,自然要帮她一把。”祁云峥淡淡开口。“得意门生?祭酒大人,你对其他得意门生,也并不见如此。”“那是你没见着而已。”祁云峥并不落下风,“我对其他监生的好处,也不必一一与你说明。”“那么校勘一事,为何偏偏将江眠月从我手中抢走?”崔应观冷然有些怒意,“为何不是其他人?”“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祁云峥道。“你……”江眠月上前一步,悄悄在黑暗的掩护之下,一脚踩在他的脚指头上。崔应观眉头一皱,看向江眠月,却见她眼眸中有怒意,似乎在让他收敛一些。一旁的祁云峥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他眸色一黯,气势变得比方才更冷了些。崔应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却仍旧十分不满。可看在江眠月的分上,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听祁云峥原本平稳的声音虽然带着笑,却变得有些森然。“崔司业也擅长骑射。”祁云峥淡淡笑了笑,“今日刚好有马,要不要与我比划比划。”作者有话说:江眠月:……要打去练舞室打。还有一更,十二点后应该,时间不定,早睡!第一百一十六章比划?比划什么, 骑射吗?现在?祭酒大人与司业大人?江眠月怔住了,看向祁云峥,又看向崔应观。祁云峥纹丝不动,面容带笑, 只是静静与崔应观对视。寒风吹过, 两人衣袂轻轻摆动, 明明都在笑,可江眠月却无法从他们二人的任何一个人眼中, 看到哪怕是半点的友善和笑意。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凉飕飕的,比寒凉的空气还要凉上几分。可那冰点之上, 却又仿佛有火花溅起, 一股无形的压力沉在几个人周围。江眠月几乎不敢呼吸。崔应观在发怒, 她能理解……在他的印象中,祁云峥是加害者, 是她上辈子不幸的来源,是造成悲剧的罪魁祸首, 如今自己与祁云峥走得近,对他而言本就是一件颇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的时辰, 这样的地点,这样的练习……莫说是崔应观, 即便其他随意一个人出现, 都难免要多想。这也是江眠月与祁云峥莫名默契的……想要避开其他人的原因。可是江眠月却极不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可是不管她如何对崔应观暗示,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而祁云峥会发怒, 江眠月却是没有想到的。照理说, 平日里的祁云峥说不上温柔无害, 但也是十分儒雅和煦的模样,从不主动挑起事端,更不会轻易与人下战书,做出这样“冲动”之举。可如今,他却像是被崔应观挑起了脾气似的,倒像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与崔应观一决高下。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二人在寒风中,崔应观笑道,“好啊,祭酒大人既然要比,不如赌些什么?”“可以。”祁云峥极为“大方”,“崔司业想赌什么,尽管提。”“若是我赢了,日后江眠月课后的骑射,便由我来教。”崔应观开口道。“崔司业对江眠月倒是很执着。”祁云峥意味深长的看了江眠月一眼,江眠月莫名有些心虚,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垂眸不语。崔应观上前一步,挡在祁云峥的面前,不让他的目光触碰到江眠月,他眯眼笑道,“祭酒大人说要求吧。”“不必提前说,待我们比完,若是我赢,自然会与你提。”祁云峥道。“这不公平。”崔应观立刻不满道,“谁知道你会提什么过分的赌约?”“怕了?”祁云峥慢条斯理的看着他,“怕了便不要比了。”崔应观眯了眯眼,即便知道他在激将,可是眠眠便在一旁看着,他若是此时退却,岂不是十分没有面子。“祭酒大人说笑,我崔应观骑射上还未输过。”“那便承让了。”祁云峥做了个请的动作,崔应观毫不客气,二人一前一后,缓缓往骑射场上走。江眠月微微张着嘴,有些反应不及。半晌,见二人已经在分弓箭,她才抱着手炉快步跑了上去,喘着气说,“祭酒大人,司业大人,天色已经不早了,况且今日乌云密布,看不清靶子,若是误伤了人可不好。”“不会,眠眠,你放心。”崔应观轻轻垫了垫祁云峥带来的两张弓,挑了一个更顺手的。祁云峥听到“眠眠”二字,缓缓侧眸,眼眸中略显冷意。另外二人却并未察觉他此时的神色,他也并不开口,只淡淡垂眸,看向那些未开刃的箭。未开刃的箭头实际上依旧有冲击力,且那些箭头为了扎中靶心,只是不锋利罢了,若是射中了人,也会受伤,只是不会有致命伤,最多是击打伤和擦伤。祁云峥抚了抚箭羽,淡淡开口,“三局两胜。”“可以。”崔应观果断应声。“骑射一场,定点一场,马上双箭齐发一场。”祁云峥道。听到双箭齐发四个字,崔应观睫毛一颤,看向祁云峥,喘了口气,“可以。”江眠月在一旁莫名有些紧张。双箭齐发?这得有多难?崔应观的骑射本就赫赫有名,虽然江眠月没有亲眼看过,但他会被安排在国子监教监生们骑射课程,便可知他应当是众所周知的厉害。祁云峥虽然没有什么骑射的名头,可江眠月上辈子却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若是寻常骑射与定点,他们二人应当是不相伯仲。那么双箭便是定胜负的关键。江眠月咽了口唾沫,十分紧张的看着二人。“只有一匹马,换着来。”崔应观道,“你先选。”“随意。”祁云峥也并不在意。“承让。”于是崔应观不跟他再客气,率先翻身上马,风吹起,马蹄踏过硬冷的地面,发出清脆而带着冲击力的声音,他逐渐提速,手中拿着弓,另一只手驱马,速度不快不慢,稳健而身姿优雅俊逸非凡。江眠月一时间有些惊艳,她从未见过崔应观骑马,如今看来,倒真是如传闻中所言那般擅长,那马儿极听话,要快便快,要慢便慢,他便在这看快慢之间调整视角,拉弓,瞄准,射箭。只听“咻——”一声,那箭随着他手指的松开飞驰而去,直接狠狠扎进了远处的靶子上,极稳。“正中靶心。”崔应观笑道。江眠月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崔应观方才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动作又漂亮连贯,看似轻松,其实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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