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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1)

李海面色一变,魁梧的少年顿生惊恐。“快过来,我给你扎针。”王大夫力气不小,直接扯着他往外走,“你一个病号,跟在后头凑什么热闹。”“我没事,王大夫,我真的没事……”李海被拽走,其他人没工夫管他,都来到江眠月的床边。江眠月长发披肩,面容柔和,淡淡地看着他们笑。裴晏卿目光一滞,眼前的江眠月陌生又熟悉,令他几乎无法呼吸。她看起来虚弱无力,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仿佛一抹清丽的羽毛,轻飘飘的,柔弱易碎。平日里她穿着襕衫不显,如今头发披散在肩头,柔和的眼神和灼目的面容都令他心猛地跳起来,忽然便能理解那《梁祝》之中,梁山伯见到祝英台女装时的感受。再想起她长跑时那拼命的模样,与如今这样貌产生了极大的割裂感,却不由得令人更想接近她,一探究竟。也让人想将她搂进怀中呵护,不想让她受到这世间的半点风雨。裴晏卿看得愣了,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旁的刘钦章便冲了上去,面色微微泛红,眼眸却一瞬不瞬的看着江眠月此时的模样,几乎像是看着大块肉的犬类。“江眠月,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热乎乎的地瓜,像是刚烤好的,还有些烫手,“这个给你吃,补补身体。”江眠月指了指嘴唇,缓缓摇了摇头。“眠眠,你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兰钰将江眠月最后那时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也清楚的看到了她口中流出来的血,着实心疼地不行,上前捉住她的手,“疼不疼?”江眠月浅浅一笑,声音轻柔,“不疼,别担心。”“呜呜。”兰钰眼眶又红了,“你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裴晏卿之前便已经听闻此事,心中震撼,却不好多问,只缓缓开口道,“江监生……一定要好好养身子。”“多谢。”江眠月说。“养身子便需要好好休息。”祁云峥不知何时走进了厢房中,缓缓开口道,“她口中有伤,别惹她说话。”众人顿时噤声,祁云峥他面容平和,可一走进来,所有人便都紧张地绷紧了神经。兰钰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看向祁云峥,却见他看向江眠月时面容温和,这且不谈,他今日穿的月白色的衣裳,衣裳胸口处,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应是江眠月口中的血,是祁云峥在抱着她来到医舍的途中沾上的。祭酒大人却没有任何要将那外衫换下的意思,没有半点介意。兰钰心中一动,看了看眠眠,又看了看祁云峥,心中有一股奇妙的兴奋感。这俩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场,似乎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似的。兰钰正想着,隔壁的尹楚楚听出了祭酒大人话里有话,立刻拽着兰钰的胳膊行礼,“祭酒大人,学生这便告退,不影响眠眠……江眠月休息。”兰钰一愣,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尹楚楚一道行礼。两位姑娘都这么说了,一旁的几位男监生便也不好意思再留,便也行礼告退。一时间,床前的监生们便已经走得差不多,江眠月靠在床上,看着祁云峥从里关上了厢房门。她呼吸一滞,莫名紧张起来。祁云峥缓缓来到她床边,轻声问,“腿脚觉得如何?”……不是说,不要惹她说话吗?江眠月艰难开口道,“尚可。”“那便不需纾解了。”祁云峥垂眸,缓缓起身,似乎准备离开。“……”江眠月想到他给她纾解手脚时的酸痛,心中略有几分抗拒,可一想到他纾解之后,自己便能尽快恢复,前去学堂上课,便又有些蠢蠢欲动。“你好好睡一觉,休息好,才能早日去学堂,三日后便有大课,到时会给你们几人当堂赏赐。”祁云峥说完,便转身欲走。“祭酒……大人。”江眠月忽然开口,艰难地叫住了他,咽了口泛着腥味的唾沫,“能否请您……帮帮我?”祁云峥侧眸看着她。只见她眼眸眨了眨,有些羞赧之意,却是硬着头皮,咬牙开口道,“方才发现,手脚乏力酸疼,极为难受……劳、劳烦您了。”作者有话说:二更晚一点qaq第六十七章“无妨。”祁云峥听闻她这样说, 面容温和,坐回了她的床边。江眠月感觉到床边微微一塌,随即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缠绕在她的鼻尖,她心中不由得微紧。她心中不住警告自己, 梦中的事情早已是上辈子的过往, 与面前之人无关, 那些做不得数的早些忘了,万万不可胡思乱想。“冒犯。”祁云峥看了她一眼, 开口道。江眠月莫名不敢与他对上视线, 只小心翼翼摇摇头。祁云峥便伸出手,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腕。江眠月呼吸一窒, 紧张地看着他。他指节的红痣莫名扎眼, 温热的指间触及她的手腕内侧细嫩的皮肤, 随即,他的另一只手隔着衣裳, 捏住了她的胳膊。她的胳膊酸软无力,里头隐隐传来僵硬难忍的疼痛感, 江眠月几乎觉得,在祁云峥触碰到她胳膊的瞬间, 便有疼感传来。祁云峥微微用力——江眠月疼得眉头一拧。“如何?”祁云峥柔声问。“怎……怎么比上回还疼得多?”江眠月有些退却之心,刚开始便这么疼, 后面还了得?“因你这次比上次更严重。”祁云峥一面说着一面用指尖掐揉她的胳膊酸痛处, “你可知,此次你差点没命。”江眠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严厉,她有些惭愧, “给祭酒大人添麻烦了。”“无妨。”祁云峥一面说, 一面缓缓用力, 江眠月倒吸一口冷气。“无论你想要如何,性命都该被你放在第一位,明白吗?”祁云峥道。“明白。”江眠月乖乖挨训,轻轻点头,手臂却猛地一颤,祁云峥的手忽然捏住了她的手掌心。他手指微微灼热,触及到她的掌心,她只觉得手心一阵麻痒,随即,江眠月顿觉面上火热,一时间有些怔愣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咬牙忍住了。此动作虽有些暧昧,但是此时的祭酒大人……应当不会是那个意思。江眠月努力舒缓自己的气息,让自己放松下来,下一刻,她立即感觉到他的手指果然十分规正的触及她手掌的某处穴位,随即,她便觉得整条胳膊都麻了一瞬。祁云峥飞快放开了手,眼眸深深的看着她,心念微动。这次她竟未躲开。“好些了?”他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嗯。”江眠月略带惊奇的点了点头。整个手臂虽然仍旧无力且沉重,但是方才那些隐隐的紧绷与疼痛感居然大大减缓。他这是什么本事?着实是太有用了。若是开一家医馆,恐怕来来看病的会是络绎不绝吧。江眠月悄悄看了祁云峥一眼,见他面色温和,似乎心情不错,忽然便想象起他坐在堂前为别人看诊时的模样——他的气质,若是当个大夫,似乎也不错。“看什么?”祁云峥缓缓来到她另一边,声音如淙淙清泉,悦耳好听,“真把我当大夫了?”江眠月被他说中脑中所想,耳根唰一下变得通红。“你若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不过这有一个坏处,便是为别人纾解时作用最好,于自己反而作用有限。”祁云峥一面熟练地捉住她无力的手腕,一面道,“当时待我学会,师父才与我说明,教我这个,是为了给他纾解方便。”江眠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心中略过思绪万千。师父?祁云峥还曾有过师父?习武的吗?还是什么其他的。而且,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江眠月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过去。其实,不仅是过去,关于他的父母,他的家人,他的一切,实际上她都不慎了解。上辈子,丹朱甚至也不清楚祁云峥原本的那处大宅里究竟有些什么人,她从不敢问,更不敢打探,只乖巧在他安排的地方待着,不敢多言。如今,她不动声色,听着他主动提及这些,心中却满是好奇,却不敢开口问太多。见她并不开口,祁云峥也并未接着说下去,反而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在她穴位上揉按。江眠月一面忍着疼,一面觉得厢房中静的可怕,话题似乎断在了她这儿,不接祭酒大人的话茬,似乎有些不太懂礼。她缓了缓神,忍着疼试探着问,“祭酒大人,还有师父吗?”“嗯。”祁云峥缓缓道,“已过世了,是个不错的人。”“抱歉。”江眠月赶紧说。“无妨。”祁云峥道。话题进行到这儿,基本便走上了死路。江眠月有些不太自在,开口道,“我便不学了,如今没有我需要纾解的人。”祁云峥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江眠月顿时反应过来,“当然,若是祭酒大人您需要……”“不必。”祁云峥猛然打断她的话,“日后你也用不着我纾解,长跑已结束。”“是。”江眠月彻底不敢再开口。祁云峥淡淡看了她细嫩的手指一眼,心中微动,缓缓缩回了手。替他纾解?恐怕是不能够。两只胳膊折腾完,整个都轻松了不少,祁云峥看向她的双腿,沉声道,“双腿,会很疼。”江眠月心中一哆嗦,想起了上一次在骑射场。上次最疼的便是腿,如今她身上的情况比上次更加严重,恐怕那疼痛会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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