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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1 / 1)

二人在无人的道路中间四目相对,那只橘色的猫“噗通”一声从围墙上蹦了下来,绕着江眠月的脚边不放。江眠月咬了咬唇,想好了说法,刚准备开口,便听到祁云峥声音平淡,“若是为裴监生求情,便不必开口了。”作者有话说:祁云峥:又没鞭刑,急什么。裴晏卿:我怎么多了三张好人卡。司业大人:住脑!住脑!住脑!(今天忘记带瓜子了)第六十二章此话一出, 江眠月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拒绝的如此直接,此事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吗?江眠月咬着唇看着他,脑子里却飞快想着如何才能扭转如今的局面。月色下,祁云峥看着她额头上的汗水和鬓角散乱的发丝, 看得出来她一路着急跑来, 什么都顾不得了, 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放弃。祁云峥冷淡转身, 继续往前走。江眠月还在想说辞, 见他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心中着急, 脱口而出, “学生不是来替他求情的。”祁云峥脚步一滞。“那个……”江眠月话到嘴边, 感觉到自己脚边缠绕着不放的毛茸茸的小东西,脑子一动, 开口道,“这小家伙缠着我不放, 恐怕是饿了,祭酒大人那儿可有什么吃的?学生能否讨要一些来喂它。”祁云峥回眸, 淡淡看了她一眼。月光下,他的侧脸仿佛精雕细刻的塑像, 薄薄的月色泼洒在他的面上, 仿佛在他的皮肤上浅浅的铺了一层白釉色。江眠月见他如此,心中不由得莫名咯噔一跳,说不明自己为何如此紧张不安。明明他面容平和甚至略显冷淡, 可她却无来由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他看了一眼再她脚边缠绕如猫条一般撒娇的橘色猫咪, 缓缓道, “等着。”“嗯嗯。”江眠月忙不迭的点头,见他开门进了夙兴斋,赶紧蹲下身子,没有出息的伸手摸了摸橘猫油光水滑的软毛。“好软。”江眠月难以抵御这小东西的诱惑,沉溺于它的“猫色”中无法自拔。这小家伙看得出来被养的极好,身上的毛十分厚实,摸起来层层叠叠的带着温热的体温,比任何手炉都要舒服。“喵呜。”小东西撒了个娇,朝她露出了自己的白肚皮,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如今舒服的眯了起来,亲昵的看着她。江眠月轻轻笑了。祁云峥从门口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江眠月的手指白皙细嫩,在小猫的耳边温柔的挠痒痒,面上带着笑,眼中满是欣喜。那小猫也是个厚脸皮的,大喇喇的露出了一整个白肚皮,在听闻祁云峥脚步到来的时候,睨了祁云峥一眼,然后继续用脑袋蹭江眠月,对他这个长期喂养之人爱答不理。这家伙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讨好谁有用。祁云峥将一个专给它用的碗放在地上,橘猫一看那碗里的肉,满意的舔了舔鼻子。果然比平日里丰厚几倍。“祭酒大人真是心善,给猫得吃这样好。”江眠月看到那碗里被切成小块的一碗肉,惊叹不已,“难怪这猫长得如此油光水滑。”“顺手罢了。”祁云峥“谦虚”道,随后给她递上一块帕子,“夜风凉,擦擦吧。”江眠月这才觉得自己额间有种微凉感,原来是额间的汗水吹了凉风,方才心中焦急一直忽略了,如今放松下来才觉得不适。他居然注意到了这些吗?江眠月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轻轻说了声,“多谢祭酒大人。”“无妨,举手之劳。”那帕子是棉白的,柔软而……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之气。江眠月触到那帕子,便觉得那应当是他自己平日所用,虽然是干净的,但是充满了他身上的气息。她浅浅擦了擦,刚准备还给他,又觉得自己擦拭过的给他不好。“拿去吧,不必还了。”祁云峥缓缓道。江眠月点了点头,有些不自然的将那帕子塞进了怀里。气氛陡然间有些尴尬,江眠月低头看着猫咪吃东西,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她还没找到理由给裴晏卿求情。她犹豫着,缓缓抬头,却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纸包,里头竟包着一块曾经十分精致可爱的淡粉色糕点。为何说曾经精致可爱,是因为祁云峥打开纸包的时候,里头的东西着实脆弱,刚拆开,那似乎是个兔子形状的糕点,便没了“耳朵”,只剩一个光秃秃的团子。江眠月莫名有些想笑,拼命忍住了。“啧。”祁云峥递给她,“司业大人给的,你将就吃吧。”司业大人哪来这么多好吃的。江眠月想到司业大人之前送给祁云峥的枣糕,还有后来时常在他们排演时掏出来的瓜子花生,不疑有它。“多谢祭酒大人。”江眠月也不跟他客气,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一来二去,便轻车熟路。正好她也饿了,还可以拖延时间……江眠月接过那没了耳朵的粉兔子,咬了一口,眼眸微张,“好吃。”祁云峥浅浅淡淡一笑,眼眸落在她淡粉的唇上。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那糕点,眼眸微微眯起,眸光中有些享受……倒与地上那只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裴晏卿的事……”祁云峥缓缓开口。江眠月没料到他会直接开口说中她的心事,冷不丁被那糕点噎着,猛地咳嗽了两声。“祭酒大人……”江眠月想将那糕点收起来,恭敬地听他说。祁云峥却温声道,“接着吃,我随意一说,你随意一听。”江眠月咽了口唾沫,“是。”“今日之事。”祁云峥声音耐心而温和,“其实你明白,我为何要罚那裴晏卿。”江眠月睫毛颤了颤,有些心虚的垂下头。确实……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即便她明白,却还是想要尽力试一试。“说说看。”祁云峥引她的话。“学生以为……裴晏卿此次虽然没错,可是他应对的法子上出了岔子。”江眠月想到了自己与陆迁第一日在会馔堂发生冲突的那一次,这次实际上与自己那次很像,甚至连处罚他的程度也是相似的。“看似在应对,实际上已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心中所想是好的,可越是如此,事情反而闹得越大。”“继续。”祁云峥并不正面评价。江眠月有种自己把自己带沟里的感觉,但是已经开了这个口,还是要继续说下去,万一他能发善心呢?“祭酒大人您……也是从国子监的管理上通盘考虑,才会连裴晏卿一起罚,只是罚的轻了些。”江眠月声音越来越小,“好告诫其他监生,不要犯与他相似的错误。”“既然明白道理,为何要来……”“因为学生在情感上,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江眠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此事本与他无关,祭酒大人,是学生之前一时冲动,与李监生打赌,才会有今日之事,裴晏卿也是为了帮我才挨了一拳。”江眠月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理而言,确实应该冷静应对,可他也是为了我才受伤,若是他不挡在我面前,受伤的就是我。若是如今还要让他受罚……”江眠月一想到此,连那糕点都吃不下了,垂下手缓缓道,“若是真要让他受罚,祭酒大人不如连我一道罚了吧。”“……”月色下一片诡异的沉默。江眠月不敢抬头看祁云峥,她垂着脑袋,看着地上正在吃饭的猫儿,咽了口唾沫。口中还有那糕点的甜香之气,怀中还有祁云峥方才给自己的帕子,手里还揣着他刚刚给的糕点,可她却忤逆了他的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完了,按照祁云峥的脾气,恐怕真要连自己也关进去。“那你在情感上。”祁云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混沌,“可有为我考虑过?”江眠月慌乱的抬起头,撞进了他那双深黑的眼眸里。她一愣,心中忽然慌乱不堪,这个瞬间的祁云峥,似乎与方才,与平日里……都有所不同。他说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学生、学生……”江眠月慌乱的开口,口中仿佛只会说“学生”二字,这两个字落在祁云峥的耳朵里,异常的刺耳。他缓缓收紧手指,手背上略有青筋显现,面容却又缓缓的恢复了日常的温和平缓之色,他淡淡一笑,“我是说,从祭酒的角度去考虑。”“你可以感情用事,可我不能。”祁云峥看着她的眼睛。江眠月心中一震。“你未做错事,我不会罚你。”祁云峥缓缓道,“别把自己扯进去,你忘了你的目的了 ?你拼劲全力要赢的长跑,你想要获得的奖赏,你日后要担任的官职,你未来要承担的责任。”“不要因为这些事受影响。”江眠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泛红。“今日你的冲动之言,我权当没有听见。”祁云峥道,“希望日后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某个男监生,而是因为学业的疑惑,或是……身体酸乏需要纾解。”江眠月垂着脑袋,捏紧了手中的糕点。“学生还有一事不明。”江眠月开口道。“但说无妨。”祁云峥道。“学生也与李海发生过冲突。”江眠月说,“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还与他立下赌约,约定长跑的输赢,输的要在国子监的大课上当众与对方道歉,此事更加严重,为何祭酒大人不罚我?”祁云峥淡笑一声,“看样子你还想领罚不成?”“不,不是……”江眠月赶紧摇头。看着她有些慌乱的模样,祁云峥笑道,“李海此人,一直如此。”“可此人与陆迁不同。”祁云峥一如平日里一般,甚至显得更加耐心,“陆迁在品格上有些欠缺,要重罚,可李海,只是用错了地方的好材料,只是如今没有什么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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