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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1 / 1)

“……”竟然就这么去了隔壁房间?不来跟她道个歉??!季宁背对着门默默躺了好几秒,仍不见门外有动静,她忽地坐起身,下床踩上拖鞋就要冲去隔壁理论。可刚把房门打开,她便直直撞进一个略显清冷的怀抱。严北承微微垂着眼,目光从她穿反的拖鞋上一掠而过,嘴角往上,很轻地扬了一下。“出去?”他说这话时单手插兜,姿势略显闲散,给了季宁一种他本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感觉。她反应过来,倏地后退一大步。偏过头,不回答他的问题。严北承也不在意,又问:“带我出去走走?”好久没回家乡,季宁倒是也想到处转转,可这会儿她满心满眼都是对严北承的不满,以至于他想做什么,她就偏不让他如愿。忍住没动,眼都没抬地丢给他硬邦邦两个大字:“不去。”对于她语气里呼之欲出的叛逆,严北承似乎丝毫不意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看待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季宁脊背挺得笔直,忐忑之外,还有两分好奇——他不是无所不能无法无天么,想亲人就亲人,想看人隐私就看,那如果她执意不去他能怎么着?还能强行拉她去不成?空气在僵持中胶着。严北承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门边,无声看她几秒,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今天下午就走了。”……so?季宁抿了抿唇,声音莫名低了两分:“你本来也不该来——”最后一个“来”字刚吐出半个音节,门口严北承忽然抬脚往前走了半步,又倾了倾身,季宁声音戛然而止,呼吸不自觉屏住。房间很小,两人相距不过一米,随着他这一动作,季宁毫无防备地直直跌入他深黑的眼睛。她眼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没等弄明白他这一突然动作的目的,男人身上好闻的淡香,伴着略低的声音,一起缠绕过来——“短时间内,你再想见我就难了。”话音落下,有那么两秒,空气异常安静。季宁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表情怔怔的。心跳忽然变得不听话,在胸腔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两秒后,重启完毕。谁、想、见、你、啊!!!霎时间,季宁变身被踩了尾巴的猫。对这男人时不时上线的自作多情功能,季宁也是无语了。可按照昨夜的逻辑,她又是半句都无法反驳。嘴巴张合半晌,她只得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女人生气容易得乳腺增生。可——还是好气啊!见她气得头顶即将冒烟,严北忽地轻笑了一声,在她奓毛的前一秒,直起身,不紧不慢道:“所以,是否有幸能与季小姐一起赏个雪?”“……”季小姐。被这个新鲜词汇冲击,季宁一时没能完全解读他话里的意思,直到“雪”这个字在脑中冒出头,她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往窗外看。“啊!”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季宁瞬间将眼前这份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蓦地转身迈步,一阵风似的卷下楼。留下严北承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过了会,他微微垂头,低笑了一声。往外走经过大门口时,拿过衣架上她的围巾。外面雪花比米粒还小,季宁脸上的雀跃却是显而易见,出了院子仰头望,还拿出手机拍照。举着手机转了小半圈,屏幕忽然框住一张清俊面庞,上面神色是一贯的寡淡。不见对南方冬雪的半分尊重。可在白色雪幕的掩映下,又好看得有些不真实。严北承抬手将围巾递过来,可季宁像是没看见,手上仍举着手机,没去接。见她不动,严北承缓步上前,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系。木质冷香若有似无包围过来,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雪虽然很小,但下得很急,密密麻麻落在脸上,有点痒。季宁暗暗调整忽轻忽重的呼吸,意外发现严北承做起这种事格外地娴熟。系围巾前,先帮她将外套拉链拉上,拉到顶端前,还将她散落在颈侧的发丝往后拨了拨。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围巾两端,慢条斯理地轻绕,最后居然还弄了个蝴蝶结出来。“你帮很多女朋友弄过这个?”季宁神色有些发怔,不自觉地轻声问。问出这句,她自己都愣了。女朋友三个字,更是让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生怕严北承误会什么一样,又急急解释:“就……单纯好奇,看你平时挺忙的,还得兼顾那么多女生,时间管理方面是怎么做到的?”“……”从季宁的角度,看到严北承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裂开。他抬眼,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是我上次表现太好了么。”“……?”季宁不解眨了下眼,就听到他的后半句——“给了你一种身经百战的错觉?”“轰”地一下,热意不受控制地席卷上来,季宁从脖颈到脸颊迅速染上一片绯红。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脑中只有一个弦在紧紧绷着——眼前这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种需要打马赛克的话的?见他薄唇微动,似乎还要说什么,季宁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她承受不了的言辞,余光瞥见有邻居经过,几乎是未经思考地,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你不准再说!”严北承愣了愣,倒是罕见地听了话,没再说话。只是喉结滚了滚后,气音般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扫在季宁掌心,湿热的,还有些痒。季宁指尖一颤,忙又收了手。像是被烫到,手一时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无措几秒,她倏地转过身,脚步僵硬地往前走了。周身雪花飘飞,空气清冷干净。季宁花了好半天才平复下紊乱的心绪,深吸口气,没让自己再东想西想。雪下了不一会就停了,两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大年初一,街边商铺大多没开门,路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炮竹碎屑。生长了二十几年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承载着满满的记忆,让人忍不住想要倾诉。季宁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走在身侧的男人。他不会想听的吧。失神的片刻,身边传来熟悉的沉静声音:“你在这儿上的小学?”季宁一怔,望了望眼前的学校,慢半拍地接话:“你怎么知道的?”“昨晚那张照片的背景。”严北承朝校门口略略示意了下。季宁盯着他看了几秒,迟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了这个开头,话题的切入变得自然而流畅。一路上,季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那些细碎往事,没有主题,想到哪儿讲那儿。严北承话不多,偶尔才会接上一两句,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之类的情绪。季宁望着男人清隽温和的侧脸,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他之前那两句……是那个意思吧?就是他没有在外面乱来的意思吧?嗯?这台词怎么感觉不太对?季宁一个激灵清醒了点,又忽然想起,严北承虽然当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依旧没有主动提起半句他自己的过去。两人此时已来到另一街道,新鲜的雪覆在人行道旁灌木上。季宁细白的手轻轻划过,一丛凝在指尖,很快化成冰凉的水。心情忽然说不出的低落。见她久不说话,严北承偏头看了看她,“怎么了?”“没怎么。”“又生气了?”“又”这个字,大概是拱火第一名。季宁瞬间拧起眉,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离奓毛无限接近,抬眼却见严北承居然还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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