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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1)

“表妹放心, 孤一定会挑个满意的太子妃。”太子蕴意深长地道。他如是说,嘉玉放心了,太子素来妥帖可靠,定不会随便选个不错的姑娘。不过他身为男子,和贵女们接触的机会太少,且太子又不是喜欢参加什么宴会的人, 如此一来, 能接触到的女郎更少了。嘉玉想了一通后记起一件事:“下个月初是康山大长公主的寿辰,康山长公主平素最喜热闹, 听说邀了很多世家贵女, 殿下下月去时, 不妨多留一会儿。”康山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皇姐, 虽和陛下非一母同胞, 却颇得陛下看重, 下月是康山大长公主五十岁寿辰, 长公主便宴请百宾。她们威远侯府已收到请柬, 太子应该是要去的,只是按照太子往常的性格, 估摸见过大长公主后坐上片刻, 也就走了。而宴会中,虽男宾女宾彼此分开,但若是去园子赏湖观景, 男女同地而处不足为奇,也是时下男女相亲的场合。“表妹那日也会去吗?”太子道。“应是会去的。”“既如此,那孤便多留一会儿。”听他说要多留一会儿,嘉玉不由得双眼一弯:“殿下纵使挑不出喜欢的姑娘,也可挑个合眼缘的姑娘。”太子颔首:“自是如此。”**和太子说完这事,嘉玉也没多留,今日的日头大,留到中午走定很燥热,不过幸好康山长公主的寿辰在下个月底,那时已过了一年中最热的那段时节,不然嘉玉也不想去了。赶车回家后,嘉玉叫人备水沐浴,陈嬷嬷急急进来,催着她往雍林堂走:“姑娘,今日少夫人发动了,你先过去看看吧。”嘉玉微微一愣,衣裳也顾不得换了。她的大嫂周氏怀孕但胎相不是很稳,素来在院子里安心养胎,周氏平素温婉柔善,她们姑嫂间的关系也着实不差,而她肚中这胎更是沈家第一个孙辈,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看看的。只是她前脚刚踏入雍林堂,先听见一声惨叫,登时脸色一白。陈嬷嬷见她脸色不好,当即安慰道:“女人生孩子哪里有不痛的,小姐别担心。”嘉玉深吸了口气,往院中走去。只见她兄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时伸长脖子朝着产房里望去,又不时自石凳上起身坐下。他比自己还紧张,嘉玉走过去准备安慰两句。这时,再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传来。沈其安控制不住了:“我进去看看。”刚走两步他被李嬷嬷拦住:“侯爷,女子产房你不能进去,会不吉利的,也会影响侯夫人生产。”“可是……”沈其安着急道。“我是女子,我进去看看。”嘉玉忍不住道,“大哥,你别担心了,嫂子和侄子都会平安的。 ”李嬷嬷正拦沈其安,见嘉玉要进去,又忙去拦她,只可惜□□乏力,这边还有沈其安要拦,嘉玉一躲就进去了。产房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嘉玉也不想打扰她们,径直找了地方站着,周氏能看见她,但她站的位置不会影响丫鬟婆子走动伺候。见周氏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惨叫不停,嘉玉紧张的不得了,这时接生婆惊道:“快给夫人含参片,她没力气了。”又是一阵手慌脚忙,婆子把参片塞进她口中,周氏半睁着眼,却并不用力含着。“嫂子,大哥和侄儿都等着你呢。”嘉玉不由紧张道。沈夫人这才注意到嘉玉进来了,她连忙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快出去。”吩咐完这句话,沈夫人也没时间搭理她,着急地对周氏道: “若雪,你的儿子还在肚子里吧。”“是啊是啊,夫人,想想小世子。”周氏本来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听见满耳朵的儿子相公,睁开眼咬牙用力。“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夫人用力。”周氏这胎难产,数次无力,早晨发作直到戌时才生了出来,庆幸的是母子均安。嘉玉也急的出了满身热汗。难怪那么多妇人死于难产,周氏今日生产有首屈一指的产婆,甚至还有太医看侯,差点一尸两命,更别说那些普通妇人了。思及此,嘉玉不禁看向青竹,青竹是家生子,她的母亲就是生她弟弟时难产而亡,一尸两命的。青竹见嘉玉一直看着自己,疑惑说道:“小姐饿了吧?奴婢让厨房熬了粥,应是马上就能好了。”嘉玉摇摇头:“我不饿,先洗澡吧,今日吓出了满身冷汗。”青竹伸手解掉嘉玉腰间的束带:“今日侯夫人生产的确很是危险,但幸好母子均安。虽然说少夫人因此身子受损,需要好生调养两三年,但也是极幸运的了。“说的正是。”嘉玉解开颈间的盘扣道,“青竹,看了嫂子产子,我有些不敢生孩子了,你说我是不是胆子忒小。”青竹道:“奴婢也不想生孩子,生孩子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若是孩子没有个好爹,将她生出来也是受苦。”说着,嘉玉想到青竹的身世,她母亲死后,父亲新娶她人,后娘对她这个继女很是不好。“呸呸呸,说什么糊话呢,你才不会死呢。”嘉玉忙说道,说着她又记起件事,“青竹,说起来你年龄不小了,若是有成婚的…… ”话未说完,青竹当即开口道:“小姐,奴婢说过,这辈子不嫁人只陪着你的。”这话嘉玉早两年就听青竹说过,当年还曾好好劝过她一番,如今再听,却没有什么规劝的想法了。只是道:“你若是想通了,想嫁的若是府上的人,我给你做主,若是外面的良民,我也送你风光出嫁。”“多谢小姐。”青竹说。嘉玉脱下中衣:“不过不嫁人也挺好的。”日子多美啊,娘亲兄长嫂嫂都对她关心有加,若是嫁人,说不定还有一堆的事情,更或者生个孩子就没命了。反正她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娘亲。只是不嫁人,对于青竹这样的身份还好说,她若是不嫁人,京都中说不定一人一口一口唾沫将她淹死,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舍不得娘亲他们受人白眼。而且若是她不嫁人,娘亲兄长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不是舍不得多养一个女儿妹妹,而是会怕她孤独无依。想到这间,嘉玉拍了拍脑袋,生孩子有危险但不是一定是会出事。她自己太杯弓蛇影了,而且今日嫂子看见小侄儿时的那份欢喜,她以前还未在她脸上见到过。想到小侄儿,嘉玉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嘉玉日日去看望她的小侄儿,沈麒。正逗着他玩耍呢,沈其安走了进来,嘉玉抬头望了他眼:“大哥来了。”沈其安嗯了声,到摇床前拿起拨浪鼓逗了逗麒儿,不过很快就一动不动满脸的神游天外。“大哥,大哥。”嘉玉皱眉道,“这几日你想什么呢,怎么总是一副有心事的表现。”自从周氏诞下麒儿后,他要么是若有所思,要么是踌躇满志,抑或如今这样。他这是有事的表情,一定有事。而嘉玉认真回想了番,沈其安前几日表现的很是正常,不正常是从周氏的娘家人来探望过周氏后。周氏娘家是官宦世家,虽没有世袭爵位,但如今周氏祖父任礼部尚书,其父如今任两淮地区的盐运使,也是颇有权势。她大哥虽贵为侯爷,但朝廷上说不上几分话,难不成是周家人来探望嫂嫂时,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但也不太可能,破船还有三斤铁,一直以来,周家人对她兄长很是尊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嘉玉想不清楚,当即问道。沈其安摇头道:“能有什么事。”嘉玉哼了两声:“你这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大哥,我是你亲妹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真没有。”他低头小声哄着孩子。只是过了片刻,他再起头望着嘉玉欲言又止,“嘉玉,侯府在兄长的手上是不是日渐落败了。”“大哥,你怎么说起这些了。”莫非是嫂嫂家人真的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沈其安苦笑一声:“大哥是不是很没用。”“怎么会。”嘉玉拧眉道,“大哥,虽然侯府如今不如曾经的显赫辉煌,但也没那么多糟心事,安安稳稳不也是件好事吗?鲜花着锦权柄赫赫虽然令人向往,但若是一朝不慎,也是灭门之祸。”“大哥,你怎么想那儿去了,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沈其安听罢,望着嘉玉沉默许久,复垂下眼苦笑了下:“没谁,只是想着如今都有儿子了,是不是该好生努力番。 ”“努力自是可以的。”嘉玉道,“只要大哥谨慎笃行,不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说起来兄妹两人的性格在某方面极其相似,比如无甚权力欲望,安于现状。如此来沈其安听了嘉玉这话,不禁很是赞同道:“大哥自然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这丫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去隔壁看你嫂子。”“你去吧。”嘉玉冲他挥挥手。**沈其安看过周氏后走出房门,径直去了前院书房,他对小厮吩咐道:“去周府找林管家来。”周府指周氏娘家,林管家则是周父身边的心腹,去岁他随周父去江淮任上,前段时间周父估摸周氏将生产,遂让他带了些药材和礼物归来。周府距离沈家并不远,大半个时辰后,林管家到了书房。沈其安挥退仆从,亲自闭紧门窗。林管家问道:“姑爷可是考虑好了?老奴过上几日便要回江淮去。”“本侯的确已考虑好。”他转过头道,“恐怕这件事不适合我参与。”林管家脸色一变,明显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姑爷可曾考虑好了,老爷可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想着提携侯爷一把,说句老奴不该说的,如今侯爷有了小世子,未来还会有小公子小小姐,侯爷难道就不想为他们谋一份丰厚的家产。”沈其安应道:“想自然是想的,但此事风险太大,还劳烦林管家告知岳父,晒私盐贩私盐虽是暴利,但若是被发现……”说到私盐两字时,他并不曾发出声音,只说口型。林管家哂笑道:“姑爷太过多虑了,前几任的盐运使都是这样干的,又有谁被查了?”“那便是本侯谨慎。”沈其安道,“本侯不想冒这份险。”林管家听罢劝了几句,见沈其安咬定主意不掺和,反是屡次提醒他危险让老爷及时收手。林管家心中叹了口气,威远候恐怕也就这样了,亲岳丈有带着发财的门路,他居然不走一走。如实几次,拱手告退。沈其安见状,吩咐小厮送林管家出门。*****略带燥热的晚风从敞开的窗牗吹进宫室,宫室尚未点灯,光线昏暗阴沉。“启禀殿下,威远侯不曾同意和周大人合作。”暗卫隐在暗处,不能看见他的人,只能听见他略低的说话声音。太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沈其安胆小谨慎,如此抉择不足为奇,你继续看着他。”“是。”随着话落,暗沉的宫室中风速的流动快上半分。太子指腹在檀木矮几上轻扣,不过周力帆迟早事发,沈其安连带威远侯府岂能脱得了干系。上辈子若不是他在,恐怕威远候府不得善终。只是今生,他却不能提前帮扶威远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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