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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晋·江 他们在同一家酒店。(1 / 2)

第047章下雨

许依依是晚上快睡觉前才接到温蓝的消息的,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认真的?”她给她发短信。

温蓝回:“我已经到楼下了。”

许依依:“……”

两分钟后,许依依给她开了门,看到她手里的行李箱,连忙替她提进来:“快进来。”

温蓝对她笑笑,进屋换了拖鞋。

鞋柜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她没有离开过。

温蓝忽然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她以前住的房间还是空着的,陈设都差不多,简单收拾打扫了一下就能入住。

温蓝拨了拨窗前挂着的那串风铃,忽然想起刚结婚那时,江景行就来过她住的这个地方。那时,他们还不是很熟,她有点怵他,在他面前有些局促,但又禁不住被他吸引。

许依依原本都要睡了,因为她的到来,也不去睡了,而是把她拉到了客厅,还把想睡觉的尹荨都给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尹荨一副要崩溃的表情。

“蓝蓝和她老公都这样了,你还睡得着?塑料闺蜜啊你!”许依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尹荨翻了个白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男人嘛,没了这个再找一个就是。结了婚都能离婚,怕什么?而且,这不还没离吗?就算真要离,也肯定是蓝蓝占便宜。财产对分的话,她下半辈子不用奋斗了,还白睡那么帅一个帅逼老公。”

温蓝原本心情还挺郁闷的,听她这么说都笑出来了:“你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惜,抹不去心里那种苦涩,再强撑笑意也不过苦中作乐。

许依依被尹荨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老大,偏偏还无法反驳。

尹荨又笑了笑,却是正色看向温蓝:“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愿意当一个听众的。朋友和睡觉之间,那还是朋友重要点。说吧,干嘛搬过来?”

“搬过来还能干嘛?当然是吵架了。”许依依像是终于找到机会怼她,完全不遗余力。

尹荨拆了包瓜子来嗑,边嗑边喝茶,不跟她计较。

她的目光落在温蓝身上,似乎是在等她说下去。

温蓝想了想说:“确实是有一些矛盾,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许依依:“他出轨了?”

在她贫乏的脑容量里,男女吵架,无非是这个。

温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苦笑:“跟这个没关系。”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要是他真出轨,蓝蓝现在早就找律师办离婚手续了,只是搬过来冷静一下?”尹荨颇看不上许依依这种家里有矿头脑简单的家伙。

许依依不服气:“男人嘛,除了出轨还能有什么别的劣习?对大多数女人来说,男人的很多劣习都能忍,唯独这一点完全忍不了。”

尹荨冷笑,见桌上有烟盒,拨过来就抽了根,熟练地夹上指尖:“所以说女人悲哀,男人那么多的劣习都能忍,不出轨反倒成了能歌颂的了?有没有想过,这是底线,是男人应该遵守的底线!”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出轨的男人都是稀缺品种。”许依依摇头叹气,“而且,很多女人还真觉得男人不出轨就不错了。”

尹荨:“所以我宁愿不结婚。”

温蓝点头,觉得她俩说的都挺有道理。

不过,她和江景行的矛盾跟出轨这种烂俗事情没关系。

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吵架也是理智清晰的拉扯。可温蓝此刻觉得,还不如刚刚大吵一架,把情绪发现出来,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得劲。

她不过就是只纸老虎,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心里其实很在意。

尹荨又对她说:“我支持你离开鼎华。像你说的,中宸对鼎华的控股早就达到了可以决策的地步,你等于在你老公的羽翼下,虽然享受他的庇护,但说得难听点,他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就死,这太没有保障了。而男人对于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女人,往往是不会多上心的。不管是从工作角度,还是从情感角度出发,我都觉得你应该离开鼎华。女人可以利用男人,但绝对不能被男人所左右。”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去交接工作。”温蓝站起来,径直回了房间。

她不是个喜欢把感情摆到朋友面前说道的人。

感情这种事情,始终是私密的,别人没有经历你经历过的事情,谈何共情?

她也不需要所谓的“意见”。

感情这种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想清楚,旁人说再多也是惘然。

带着这种思绪,温蓝在床上辗转反侧,努力劝服自己入睡。事实上,她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两个人睡久了,再回归一个人睡真的很不适应。

她不想承认,但还是有点想念江景行从后面抱着她,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宠溺地吻她的样子。

温蓝觉得自己挺没出息了,这才第几天?

她甩甩脑袋,决定不去想,强迫自己进入梦乡。等绵羊数到第101只的时候,她的呼吸终于逐渐平稳。

温蓝是个下了决定就要立刻付诸行动的人。

礼拜一她一早就去了公司,向程颖递交了辞呈,程颖万般挽留都无济于事,便穷图匕现,表示人走可以,vis得留下。

温蓝寸步不让:“这是我创立的品牌,从设计、人员招募到招商办秀,全是我一力经手的。”

程颖也笑:“可这都是建立在背靠公司这棵大树的基础上。鼎华给了你这个平台,你才能施展,年轻人不能这么好高骛远,小心爬得越高,跌得越狠。而且,你这么一走了之,江总同意了吗?”

温蓝一怔,心里那一刻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念头。

去洗手间的空当,她发了消息给江景行:[你让程颖扣着我?]

那边很快就回她了:[?]

简单的一个问号,充分表达出了他此刻的心理。

发完后温蓝也冷静下来了,她直觉自己错怪了他。

江景行这两天没有联系过她,虽然她走那天他极力挽留,可她真的离开以后,他又给了充分的空间和尊重。

不像凌旭,刚分手那段时间对她狂轰滥炸,一天八百个电话恨不得把她电话打爆,逼得她只能拉黑他。

这方面,江景行充分地展现了他的素质和情商。

不过,也让温蓝有些怅然若失。

人就是这么犯贱,他要是拼命黏着你,你恨不得比谁跑得都快,可他不来打扰你了,你又不自在起来,甚至忍不住频频被勾起过去的记忆。

这两天,她没有少想他,不过嘴上不承认罢了。

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而且,她有时候也会卑劣地想:也许这又是他玩的套路——欲擒故纵。

这人深谙心理学精髓,知道怎么样拿捏一个人的心。

温蓝回到办公室,程颖却意外地换了一副笑脸,不但同意了她离开,也同意她带走vis,甚至提出她可以带走用惯了的下属。

温蓝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忍不住道:“刚刚是不是有人给您打电话了?”

程颖有些为难。

温蓝:“没事儿,您说吧。”

程颖这才道:“江总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不许为难你。”

又有些疑惑地问她,“你跟江总是不是吵架了?”

江景行会亲自打电话给她警告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重新定义了一下温蓝在这位心里的地位。

“程总,这是我的私事。”温蓝不想聊这些。

程颖忙赔笑:“没事儿,你说吧,你想带走谁?我直接给你批了。”

这事温蓝不能拒绝,得力的下属很难找,出去现招也不现实:“谢谢了,当我欠您的。”

程颖大度地笑笑:“哪能呢?”

温蓝把工作地点暂时定在肖村那边的一栋老写字楼,地方挺简陋的,胜在便宜,且能快速入驻。

她车技不好,还不如坐地铁,还能省点儿油费。

离开鼎华后虽然算不上不顺,但也算不上顺遂,好在从前的人脉还在,她不主动提起,人家就不知道她和鼎华闹掰的事儿。

陈夏萱和季敏几人还是待她非常优厚。

不过,温蓝心里也清楚,这和她和鼎华关系如何无关。

她很清楚她们是为了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说起来也是悲哀,明明和江景行闹成这样,无形间还是享受着他身上附带着的光环。

偏偏她不能摒弃这些,也做不到。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离开鼎华后,一切更加明显。

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温蓝回到楼底下时,全身的细胞都没有得到放松。

原以为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但是事实上,人在极致的疲累过后,大脑反而会呈现一种极致的兴奋和清醒。

这真是糟糕透了。

温蓝望着空荡荡的入户口,脚步停下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入户口和之前的住处那么相像呢?

她觉得她是疯了,这种老破小,怎么会和那种豪宅的布局相似。

温蓝静静站在那边,拿出了手机,却意外发现江景行发了一条朋友圈。

时隔三天后,第一次发了一条。

偌大的餐桌上摆了两碗面,筷子却只有一副,搁在其中一碗上。

配字:[做完以后才想起来,她走了。]

眼睛忽然就酸了一下。

温蓝抬头眨了眨眼睛,把湿润感又憋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苦肉计。

他怎么会发这种啊?以江景行的骄傲,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发朋友圈的人。

果然,过一会儿她再刷新,那条朋友圈已经没了。

像是他一时失智发的,清醒后马上就恢复了理智。

却像是在她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小石子,带起一圈又一圈泛动的涟漪。

温蓝不淡定了。

人是真的犯贱啊,他不来打扰,她反而忍不住去思念。

尹荨晚上有饭局,只有许依依在。

看到她,许依依就过来帮她提包:“我们的大设计师回来了。”

“你这话像是在讽刺我。”温蓝笑着将包勾着挑给她。

许依依狗腿地接过:“哪儿能呢?你没看erp杂志吗?你上了这一期的首刊啊!”

温蓝愣住,接过她的手机看去。

果然,观望头条就是这一期的目录概述,她赫然在列,版面还很靠前。

erp是业内有名的时尚杂志,专门报道国内外有传奇经历的服装设计师,国内设计师也就罗嘉懿上过一期,还没这么靠前。

“你要火了你要火了,要是再有几个大牌明星跟你合作,名气一上去,还怕挣不到钱吗?”

温蓝喜悦的同时也觉得挺不可思议,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温蓝马上拿起来,结果发现是瘟疫打来的。

她的表情落了下去,心里有稍纵即逝的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什么。

收拾好情绪后,她给接通:“什么事儿?”

“姐,这个礼拜天我生日,你别忘了啊。”温奕的声音听上去很快乐,“我定了安缦酒店。”

“知道了,我会过去的。”她挂了。

翌日一早她就定了蛋糕,到了那日,晚上早早离开了工作区。

“我到了。”到门外时,温蓝还给他打了个电话,沿着露天长廊纵深往里。

这一处总统套房坐落在倾斜的山坡上,四周是仿造原始森林设计的,灌木茂盛,偌大一个院落在东西南北四个角开了缺口,阳光斜斜照进,有种宁静悠远的空旷美,仿佛能洗涤心灵。

包厢是没有门的,温蓝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了。

偏厅和主厅相连,也只用文化石格挡,入口就是一个生态水池,流水潺潺,颇有意境。

“姐——”温奕看见她,殷勤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蛋糕,拉着她往里走。

温蓝一开始不是很明白,等进了最里面的包间,看到斜倚在露台边的人,忽然就明白了。

她回头凉凉扫了温奕一眼。

温奕干笑:“你跟姐夫怎么吵架了呀?”

温蓝:“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掺和什么?”

温奕撇撇嘴:“这么好的男人,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你还拿乔?”

“你是不是讨打?”温蓝冷笑。

江景行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朝这边望来。

他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皮带收住窄瘦的腰,随着转身,敞开的领口露出些许风光。

温蓝盯着他看了两秒,目光转开。

感觉他清瘦了点,那双眸子更显凌厉。

可真正望入时,又觉得有一种要将人拽入潭底的落寞。

以至于她不太敢跟他对视。

两人间视线交错的那一刻,都沉默了。

温蓝回头和其他人交流,有温奕的同事,也有高中时的朋友。

他们有共同的话题,也有相似的经历,很快就能融入到一起。反观江景行,在这个局里像是一个异类。

没有人主动跟他搭话,他也不想放低身段去迎合其他人,就一个人去了露台上抽烟。黑暗里,火星子明灭,衬得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格外深邃、冷漠。

“小弈,这谁啊?气派倒是不错。”一人问。

“那可不,我姐夫?中宸集团你们听说过吗?我姐夫的。”温奕得意洋洋,喝多了,满面红光。

他平时就很得瑟,稍微有点成就恨不得嚷嚷得整个朋友圈都知道。

温蓝真觉得没眼看,默默开一瓶鸡尾酒,边喝边半倚着沙发朝远处望。

耳边听得众人有一搭没一搭讨论着:

“真的假的啊?他叫什么名儿?”

“江景行。”

“就是北京有名那个公子哥儿?我听过他的小八卦,前段时间明远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听说就是他在幕后操控,可真够狠的,把申达往死里整啊,听说那个陈默就是听了他的指使才……现在利用完了,一脚踹开。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

“……不会吧?看着不像啊,气质这么好,翩翩贵公子。”

“你们女人啊,就是只看脸。这些个投资公司信托代理的,有几个屁股底下干净?不过是没被挖出来罢了。陈默不是好人,申达有问题,这中宸就干净了?明远还是中宸控股的呢。”

温蓝多看了此人一眼,年约三十,油光满脸的,说起来时眉飞色舞,有种异样的挖掘别人的兴奋。

温蓝走过去,敲敲他面前的桌面:“您是不是喝多了?我人还在这儿,这么说我老公,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这人一愣,显然没料到隔那么远她还能听到,听到了她还会走过来提醒自己。

这种事情,不都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吗?

温蓝平时也是这样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烦躁,就不想听这人在这边聒噪。

说话时,她目光一一扫过其余人,被她看到的人纷纷垂下头去。

温奕讪讪开口打圆场:“姐,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喝多了……你知道的,闲聊嘛。”

“交友不慎。”温蓝瞥他一眼就走开了。

不是没看到其余人或愤恨或不屑的目光,她无所谓。

人不可能讨好每一个人。

人也总是在往高处走,带不来同等价值的人,不需要放低身段去深交。

她有时候看不惯温奕就是他这副和稀泥的样子,永远不知道自己需要和什么样人交往,拒绝什么样的人。

温蓝不太想呆在这地方了,转身朝外面走去。谁知,露台和外面的弧形走廊是互通的,她拐着拐着就和江景行狭路相逢。

隔着温泉池,温蓝停下了脚步。

虽然只过了三天,温蓝那一刻竟有种想要说出“好久不见”的想法。

好在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被她压下去了。

“你怎么会来参加这种小年轻的聚会?”

“我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他哂笑,像是自嘲。

“那为什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感觉着了他的道。

还能为什么?

其实这话语里的陷阱太明显,但凡她稍微不愿去接,就接不下去。

可她接了,几乎没有思考,像明知是陷阱,但乐得往下跳下去。

承认吧,其实你也并没有那么淡然。

——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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