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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咸阳宫,庭院竹下。

李斯正手持白子,冥思苦想。

等嬴政慢悠悠地饮下由赵高端来的茶汤。

李斯故作无可奈何地摸样,放下棋子,开口道:“陛下,此招无法破解啊!”

“李廷尉可不要谦让。”

李斯苦笑,叹了口气:“陛下太看得起臣了。这一招围魏救赵,臣真的是心服口服啊。”

“哦?”

嬴政拿黑子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斯。

便见李斯起身,左右有些夸张地作揖,同时笑得腼腆又无奈地开口道:“陛下不愧是陛下!一手阳谋,顺势而为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啊!那小子,只怕现在还在左右为难呢。”

“哈哈哈!”

候在旁边的赵高见嬴政笑声畅快,悄悄地瞥了李斯一眼。

不愧是能从平民子混成廷尉的读书人。

这见缝插针拍马屁的功底真是令人叹服,值得记下来学习。

“略施小计罢了,称不上什么阳谋。”

嬴政的心情显然不错,将黑子放下,起身道,“阿婴虽年幼,但自恃聪慧,自尊心强,他又视那宫女为……亲近长辈。

他想出宫,无非是为了宫女活得更自在。那我就给她尊荣,我倒要看看,他还打算怎么做?还能如何?”

李斯前面都赞同地点头。

都是聪明人,张婴那点小心思谁看不透。

但听到后面,李斯却又有些糊涂了。

“陛下的意思是,那小儿还会闹着出宫?”

“会。”嬴政语气笃定。

“臣倒是觉得,那小儿束手无策了。”

“呵呵,李廷尉可要与我赌一赌。”

嬴政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忽而轻笑一声。

正因为嬴政轻松,甚至有些期待的态度,这让李斯迅速将质疑辩驳的话咽回去。

他很快地开口:“既然陛下有兴致,那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对视又是一笑。

之后,他们将话题重新转到政务上。

……

……

“外婆,女官是不是还有封地吖!”

“有。”

张宫女回完,见张婴笑得像偷鱼的猫一样,嘴角一抽:“莫非你还没打消主意?阿婴,陛下不是给我体面?是给你!狗……咳。

陛下能给你台阶,那还不赶紧下,为何还坚持出宫,去什么少府。”

“嗯。我要让外婆过好日子。”

张婴拍拍自己的小胸膛,“我说过的。”

张宫女看着张婴认真的小脸,想起玉兰行宫里的对话,她手抬起来又放下。

最后张宫女将女官令收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婴:“老妪没几年好活了,你可千万别顾忌我。多想想你自己,多想想你在咸阳的亲人。

听我一声劝,这人与人的缘分,是处出来的,你可别乱折腾。”

张婴连忙抱住张宫女的腰:“外婆别急嘛,我真不是捣乱!我是为大秦做事业。”

“呵呵。”

“阿婴可聪慧也?”

“神童也比不上。但太聪明也不好。”

“外婆你看……当初桔槔,是不是没我弄出来的龙骨车好用!”

张宫女听到这里眉毛都竖起来,一脸无语:“你还好意思提桔槔,当初你将其玩坏了,玉兰行宫的地没法浇水。我们一人扛两个竹筒,差点没累死。多亏少府的工师路过,愿意陪你折腾出……”

“咳咳……”

张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工师家里出事迟到,也没想到宫女们行动那么快。

不过不能让外婆继续翻旧账,再继续,天都要黑了,张婴连忙道,“哎外婆,这回去少府,真是好事哒!是陛下推崇的!”

张宫女一愣,她很清楚皇帝有多偏宠张婴,所以在任何有关皇帝的事上,张宫女从来私下做主。

“真的?”

“当然!方士改炼豆腐,对吧?太医令,蒙、王家还有陛下都说豆腐好,外婆对吧?!……”

张宫女连连点头。

“既然都没错。走,我们去少府!”张婴笑眯眯。

“可陛下不允你出宫!”

“哎呀外婆。”

张婴不在意地眨了眨眼,很自然地开口道,“陛下若真不准我们出宫,岂会给你女官令。”

张宫女浑身一震,揣摩圣意可是大忌。

她在宫里警言慎行,就是怕被人利用伤害张婴,张宫女表情严肃:“谁与你说的……”

“没啊!”

张婴表情有些懵,然后拉着张宫女往外走,“我觉得啦。”

张宫女嘴唇微抿。

她之前一直认为蒙毅是张婴的血亲,但陛下如此偏爱,张婴又对陛下如此熟稔。

她心绪混乱,没留神便被张婴给带出去,目的地也不仅是少府。

……

……

与此同时,咸阳宫。

嬴政又一次召来冯去疾,李斯留宿。

因为这一两年秦国开了许多大工程以及改革项目,比如郡县制,收缴天下兵器,秦国水渠,秦直道等。

陆续爆发诸多问题。

所以这些天三人携手在宫殿批改奏章到天亮。

嬴政起身,准备去更衣,李斯和冯去疾饿得不想动。

三人忽然听到匆匆脚步声。

“君上。”

原来是赵高忽然小跑过来,低声道,“婴公子,张宫女出宫了。”

嬴政一脸不意外,眉头都没抬一下:“有女官令,竟才出宫?阿婴尚且乖巧。”

赵高嘴角一抽。

虽已快习惯陛下对张婴的特殊,但乖巧这两个字到底从何看出来。

他忍不住开口道:“君上,你可知奴才从何得知?”

嬴政瞥了他一眼,声音很轻:“你从哪学的绕弯子。直说。”

“是,是奴冒失了。徐仙师求见。”

“徐福?”

嬴政这下倒是有些好奇,“怎又是去找他?”

他虽不再重视徐福,但也有些同情对方,这都被阿婴盯着薅几轮羊毛。

“陛下可要传召?”

“不见。”

嬴政不看重徐福,自然不介意张婴在那搞幺蛾子,“让那小子去折腾,我倒要看看还能折腾出什么。”

李斯在一旁逗趣道:“想来是逃不过陛下的手掌心了。”

“哈哈哈……”

……

过了几日,同样在咸阳宫,同样是是那个人,同样准备用膳。

这时,面前居然率先摆上来一个铜鼎。

嬴政皱起眉,看向宫女:“何人上鼎?”

鼎在古代象征的意义非凡,寻常老百姓家用不起,用得起的贵族家庭,也不会日常用鼎,一般会选在大型宴客,或有重要节日时才会用。

“嘿嘿。仲父!”

居然是张婴跟在铜鼎后冒出来,他伸出小手手,笑容灿烂如花地看着嬴政,“想你啦!”

嬴政眉毛一挑,如果他没记错,上回见面对方还气鼓鼓地坚持己见。

这是服软了?

嬴政心情不错,甚至打趣了句:“如何?不出宫了?”

“那是!仲父一片拳拳爱护,感受到啦。”

张婴连连点头,小手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仲父知我啊!何必出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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