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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上卷完(1 / 2)

孟新词看到是傅言真,朝他笑了笑,还颇为客气地喊了他一声“哥”。

傅言真比他大仨月。

但傅言真却没喊他一声“弟弟”。

他半眯着眼,扫了下他带来的那些人,黑沉沉的眸光里,戾气痞气玩味交混着。

一群人里,就孟新词穿着实验的蓝白色校服。

剩下看打扮就知道是从社会上拉来的痞子。

孟新词近一米八的身高,还戴着一副眼镜,皮白肤净,勉强能称得上文质彬彬。

单看外表,傅言真要比孟新词要混个十万八千里。

孟新词看到他身后的体育馆,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又笑着寒暄了声,“都快考试了,你还打球呐?”

傅言真依旧没说话,将指间燃着的那半截烟又送进嘴咬着,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头烧烫至猩红时摘下,烟雾溢出。

连个眼神都没递给他。

他转身看了眼曾如初,那一双清泉生了根的眼里,此时已被恨意和憎恶所遮蔽。

不费什么功夫就知道她在实验,肯定就是被孟新词折腾了。

孟新词被他这么晾着,他面子有些挂不住。

“这死丫头不给点颜色看看不行啊,在实验就嚣张的很,到了你们雅集,这校庆上还给我爹脸色看……”

他三句话不离他爹。

刚在校门口就吼了一句,“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傅言真听到他念叨他爹就好笑。

他扯了下唇,走到孟新词跟前,俯身轻轻说了句,“这里是雅集,你想干什么。”

孟新词只当是他是雅集扛把子的,在这里动人碍着他面子什么的,算是让步地来了句:“那我把她带出去行了吧。”

他内心其实还有点怵傅言真,小时候干过架,被他揍的挺狠的。

傅言真嗤了声,又将烟咬进嘴,腾出两手去将拉孟新词校服上的拉链,将他领子拉到立起。

“把她带哪儿去,她现在是雅集的学生。”他看了眼孟新词衣领上的那一点红痕,一看就知道是口红印。

孟新词嘴角抽了抽:“不是吧,哥,你什么时候这有集体荣誉感了?”

傅言真点点烟身,烟灰簌簌落在孟新词的肩处,烫的他衣料的针脚一阵蜷缩。

“就现在。”他回。

顷刻间,眼里那点潦草敷衍的笑意退了场,阴霾来的突如其来。

孟新词终于知道不是他在搞事,是傅言真想搞事。

但他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仗着带着点人,他豪横起来:“今天这人,我可是收拾定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傅言真扯过他刚刚拉起的衣领,勒紧孟新词的脖子,将烟头狠狠摁在他肩处,校服瞬时烫出一个窟窿。

湿漉漉的空气里多了股难闻的糊味。

“你试试。”他冷着声说。

孟新词鬼叫一声,想要骂他爹娘但还没说出口,他那高立起来的衣领又被傅言真揪紧了些。

闷的他快窒息。

傅言真猛地屈膝,狠狠顶上他小腹。

这一身细皮嫩肉哪受过这种打。

孟新词腿脚受痛哆哆嗦嗦没站稳,还是傅言真扯着他领子没让他掉下,但很快,他又被这人生生掼倒在地。

江城多雨,学校怕学生打滑受伤,地上铺的都是质地较为粗糙的花岗岩,那点凹凸不平之感平日里可以忽略不计。

但孟新词这么猛地撞了下去,身体感官被无限放大,背脊传来一阵刺痛,骨头都快疼裂开了。

曾如初觉得这地面似乎都受力颤了一颤。

灯光下,地上积着的这一层稀薄雨水飞溅至四处,她裤腿上都沾着点细碎。

孟新词痛地在地上扭曲,傅言真却冷着一双眼,抬脚狠踹他下颚。

这里是雅集。

孟新词再带点人来都是不够看的。

傅言真的人早把他们围了起来。

他们在体育馆附近,跟傅言真一起混的根本不看重学习,临近考试也打球。

闻着动静人全赶了过来。

他打孟新词,没人来拉,也没人敢拉。

孟新词从来都是把别人欺负的喊“救命”。

今晚,他在雅集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沈逾凑热闹还跟着上去踹了他两脚,踹完后发现有点古怪,“他爸到底是谁啊?”

孟新词一直断断续续的威胁,要告诉他爸。

“我。”傅言真笑了声。

沈逾笑嘻嘻:“鬼鬼,儿子这么大了啊。”

一边的裴照费半天劲才认出来,“……这不是……不是你表弟吗?”

沈逾狐疑:“哪个表弟?”

“姓孟的那个。”傅言真说。

“……卧槽。”沈逾惊的后退好几步。

一时庆幸这月黑风高的,这人应该看不清他的脸。

傅言真侧过身,看到曾如初还站在这儿,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冷嘲地笑了笑:“好学生,你这不回家看书,搁这儿看热闹?”

曾如初看他,神情比天气还要冷肃,收拢的眼尾里也爬满戾气。

但眸子里,还有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四目相对,半晌,她只得离开。

陈叔来接她,二十分钟之前就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怎么还没出来。

她说在跟同学讨论问题。

曾如初走后没多久,保卫处的人闻讯赶来。

傅言真看了眼裴照,让他把他们的人都带走。

他打人的时候异常清醒。

知道打的是谁,也知道后果。

孟新词。

他姑父的儿子。

孟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他姑妈都舍不得吼一嗓子的大宝贝,估计被他打废了。

他摸出烟盒,又抽了一根。

不躲不避地站在濛濛雨线里,神情没有半分慌乱,似乎是在等雨下的再大点。

校方联系了救护车,孟新词后面是被抬上去的,他站都站不稳。

警车没多久也来了。

两个祖宗打了起来。

两大家族一夜未眠。

--

隔日,傅言真打孟新词的事情便传的沸沸扬扬。

考场里一阵骚动,曾如初还听说傅言真也住了院。

她熬到期末考试考完,赶紧给傅言真打了电话。

但他没有接过。

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傅言真为什么会受伤进医院。

那天,其实就只有他在打孟新词,孟新词被揍的毫无招架之力,碰都没碰到他一下。

也许后来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什么事。

这事情闹出很大动静,舅舅和舅妈也知道孟新词竟然跑到雅集去找她,更是一阵心忧。

思来想去,他们决定把曾如初送出江城,送到她爷爷奶奶那边去。

曾如初的父母当初自作约定,要是生男孩就跟父亲姓顾,女孩跟母亲姓曾。

她爷爷奶奶却不知情,直到上完户口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们老一辈的家族观念很重,因此耿耿于怀许多年,一度也对她性格有些强势的妈妈也不待见。

曾如初小时候跟曾家这边的人相处比较多,也跟他们不太亲近。

但这时候没办法,曾繁清只能去联系他们把情况说了个清楚,强调是曾如初在江城待着不安全,不是他们不管她,并保证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

爷爷奶奶知道情况后二话不说,当晚就要订机票过来接人。

他们不是不想这个孩子,也只是当年的事情在心里存了点芥蒂。

曾如初后面去了趟医院,路上还买了束花。

到底,傅言真那天算是帮她解了围。

花束是先包好的,她后面让店员帮她加进去几支雏菊。

到了医院时,傅言真所在的那间病房里有人,他爸妈都在里面。

她在外边待了快一小时,里面的人也没出来过。

门是合着的,里面说话声断断续续,她听不清楚。

也不好进去。

--

屋里,傅缜正在数落傅言真。

傅缜接到他姐姐的电话就从国外刚赶回来,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病房,气都还没喘顺,一直在责问傅言真知不知道他这次闯了多大的祸,手里的几个大项目还指望着孟望呢。他倒好,把人儿子揍的快丢了半条命。

傅言真垂着眼,抿唇不语,听他数落。

孟新词现在看到事情闹的这么大,根本不敢承认他带了十几号人去雅集找个女生的麻烦。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挨傅言真一顿揍,倒打一耙说是去找他一起看望爷爷,看到他快期末了还在打球就好心说了几句,然后他就不耐烦就把他打了。

这么蹩脚的话,但他们孟家的人就是信了。

傅缜拉过椅子坐下来,喝了口水,到底是亲儿子,心里不管怎么说还是站亲儿子这边,但嘴上也还是恼火:“我们那项目还指望你姑父,你给我差点把孟新词打死了,你他妈下手注意一点啊?”

傅言真不咸不淡,“黑灯瞎火的,怎么注意啊。”

“你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揍他?”傅缜摆出一幅公道的样子,其实他也不信孟新词说的鬼话,这俩人关系根本就没好到能相约一起看爷爷那份上。

“这不是他自己带了十几号人来学校找我麻烦,”傅言真笑了声,“我还不能还手吗。”

孟新词最大的败笔就是他冲到雅集校门口,摆明是他找事在先。

没说几句话,傅缜的电话

响了。

公司有急事,他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跑。

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曾如初。

言知玉却不好糊弄,她问了那日在场的很多人,特别是沈逾和裴照,在她夸大其词的威胁下,裴照跟她说了猜测,说傅言真可能是为了个他们班那从实验转来的女生。

“裴照说,你是为了你们班一个丫头才跟孟新词打起来的,那小丫头是从实验转来的,”言知玉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了个丫头把他打成那样?你疯了啊?”

说完,又愤愤地戳了戳他脑门。

傅言真懒洋洋笑了声:“孟新词,他要是真的找个丫头的麻烦,至于带那么多人阿?”

一句话把言知玉呛了回去。

“孟新词呢,他要是承认他带那么多人来呢,是想把那什么小丫头弄死,那我就承认我在见义勇为干好事,”傅言真抬手捏了捏耳朵,“你去问问姑父来不来给我颁个好市民奖。”

孟新词不说是因为曾如初,他也不能说。

他家里人什么德行他清楚,他妈这脾气要是知道他为了个小丫头闹出这么大事,一定会去找曾如初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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