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凉第一次接触到简姜的身体。
软软的，香香的，但同时也是没有生命力的。
门很快被打开，医生和护士也迅速跑了进来围在简姜身边儿，陈凉拖着简姜的腰，有些恍惚地低头看着眼前明显慌乱的众人朝着昏迷的简姜伸出的救援之手，眼睛模糊了。
简末是最后一个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人，看到简姜倒在地上，本就崩溃的情绪立刻如泄洪般疯狂翻涌，同样泪流不止。
简姜被医生抱起，一堆护士紧张的跟在后面朝着倒在地上的陈凉望去，“家属跟上，我们现在要把患者送下楼。”
陈凉浑身无力听到这话后，硬撑着起身微点了头红着眼跟在后面。
简末侧着身亲眼看着简姜面色惨白被托举和他擦肩而过，当场就要跪在地上，陈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托起来，嘱咐：“你去陪她...其他的我来处理。”
说完这话，简末才稍微有了一点行动的意识，挪动了脚步反应过来追上了前面的一群人。
陈凉从心理室出去，脸上阴郁的吓人。
大步迈向走廊尽头冲进洗手间后，那胃部不断刺激而上涌的感觉便达到了顶峰，陈凉朝着洗手池一下吐了出来。
从那后，陈凉便一直以“简末”的身份陪伴在简姜不清醒的时间。
最后一次复检，简姜已经恢复了大半，但对于本体治疗阶段的记忆也同样丧失了大半，印象之中并不记得有陈凉这样一个人。
那天，心理医生告诉陈凉，“患者现在心理防御机制已经建立，脱敏治疗效果虽然显著但其实也只是治疗了一个表层，如果再受刺激很难保证情绪稳定，所以如果患者忘记了一些事情，就让她忘记吧。”
至此，简姜在简末的陪伴下回了Y市继续居家治疗，而陈凉则再次与简姜成为了陌生人。
陈凉缓缓流淌的低音浮在简姜耳际，越往下说的越不能保持平静。
直到最后一个字符的结束，陈凉双眼在灯光下已经泛了泪意，骨节分明的手僵硬着，喉咙跟着发紧。
简姜听得无比震撼，脑子里的的确确有关于治疗期间某些简末所陪伴的记忆，但细回想也确实想不清楚那陪伴着的脸究竟长什么样。
她原本以为是事情太久，她记不清了，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她将另一个人替代了。
听完这番话，简姜回想起那天晚上第一次开门见到陈凉，他那双琥珀色双眸紧盯着她，朝她说出“初次见面”的平静和克制，忍不住身体一颤。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那样？我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简姜抬头望着陈凉，脑子开始逐渐混沌。
如果说在那时，陈凉就对她报以完全不一样的情感，那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简姜再度发问，陈凉发红的眼眶微垂，又沉了口气后，右手将简姜眼角的泪抹开，轻声道：“十四岁。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呢，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