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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老三的小儿子……我看和苗老三长得确实不大像。”

“是呀,你别说,还真像赵家沟的赵铁柱,他进城卖柴火时,我见过,苗老三那小儿,和赵铁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流言蜚语如潮水般灌入苗荣耀和苗荣祖两兄弟耳中,这一刻苗荣耀已经气红了眼。

他虽然可以去青楼嫖娼,但钟秀桃身为他的媳妇,是绝对不能给他戴绿帽子的。

此时他都顾不得跟张翠玉争房子铺子了,满脑子都是钟秀桃和王屠夫睡觉的画面,以及旁人的耻笑声。

苗荣祖也气得不轻,胸腔起起伏伏。

“你个贱人!老子打死你!”苗荣耀抡圆了胳膊,挥手一巴掌扇在钟秀桃脸上,将她打得直接摔倒在地。

“赵慧茵,老子要打死你!”苗荣祖也吼道。

“啊!苗荣耀,你竟然敢打我!”钟秀桃爬起来就想还手,苗荣耀伸出一腿,将她踹翻在地,骑到她身上抓着她头发狂扇耳光。

“苗荣祖你个王八蛋,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成?”赵慧茵人灵活,早跑远了,边跑边反驳。

苗荣耀打钟秀桃,苗荣祖追着骂赵慧茵。

钟秀桃想还手,却被压在地上打,赵慧茵跑得气喘吁吁,边跑边还口。

场面一度混乱。

“爹,别打了!别打娘了!”苗红哭着上前抱住苗荣耀的腿,“爹——”

此时苗荣耀已经打得几近疯魔,反手一巴掌甩在苗红脸上,一脚将她蹬开:“你个小贱人,回头老子再收拾你!”

苗红摔在地上,捂着脸直哭,看向苗兰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个骚女人,我让你给我丢人,给我丢人!你吃我的喝我的,竟敢让我做王八!”苗荣耀站起身,抓着钟秀桃如拖死狗般往家里拖去。

苗荣祖和赵慧茵那一对,已经打骂着跑远了。

现下只剩下张翠玉抱着“昏迷”的苗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昭站在一旁,正想出声安慰,一看苗兰窝在张翠玉怀里得意地翘了下嘴角,将出口的“安慰话”又憋了回去。

他低头摸了下嘴,忍住笑意。

“唉,苗家兰丫头真是可怜呐。”

“可不,苗家兰丫头向来性子温顺,柔柔弱弱的,跟水做的似的,被打了也只会偷偷躲起来哭。我都瞧见了好几回,苗家红丫头按着人兰丫头打。”

“上次我亲眼看见,苗家红丫头和芳丫头把兰丫头按在水里打,红丫头还拿了块石头打兰丫头的头。你们看兰丫头那额头上的旧伤,想必就是上次打出来的。”

“唉,可怜的哟。”

“所以说啊,这没娘的孩子可怜,没爹的孩子更可怜。本家姐妹兄弟往死里欺负人一家,也难怪张大娘子要离开,再不走,怕是三个孩子的命都没了。”

众人一阵长吁短叹后,三三两两的散去。

有好心人上前,劝慰张翠玉两句。

“张大娘子,你莫要太伤心了,快些抱着兰丫头去医馆瞧瞧伤,切莫留下病根。”

“是啊,张大娘子,你得振作起来,别让小人得逞。咱们都相信你,绝不是那般人。”

苗兰悄悄用手戳了下张翠玉,示意她可以走了。

张翠玉抹了抹脸上的泪,抽噎了下,点头致谢:“多谢各位了。”

她跪坐在地上久了,加上情绪太激动,抱着苗兰站起身的刹那,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燕昭就站在一边,见状一个大步上前,扶住她的同时,伸手也扶了下苗兰。

“大娘您没事吧,不如我来替你抱……”

张翠玉急忙拒绝:“不用了,谢过裴公子的好意。老身还能抱得动,兰丫头她体弱,身子也轻。”

说完,她又红了眼。

到了医馆,苗兰悠悠转醒。

大夫给她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上了些止血生肌粉,又用布缠了一圈。

苗兰从医馆出来,见玄衣男人还没走。

她朝男人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燕昭点下头,没再笑。他本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无论前世还是现在。

面对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他更是没什么话说。

即便这个小丫头跟只小狐狸似的,于他来说,还是个孩子。

不说他前世的年岁,这世的年纪也有二十四,十几岁的在他眼中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出了城后,燕昭将张恽叫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张恽郑重点头:“主公放心,属下定……”

不等他说完,燕昭在他肩上拍了下:“去吧,年前赶回来就行。”

张恽在马车外驾车,苗兰一家人坐在马车内,聂羽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护着。

出了城后,张翠玉终于忍不住,问道:“兰儿啊,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都是真的?”

苗兰嘴角抿了下:“娘认为呢?”

“娘,娘不清楚啊。”张翠玉道,“娘整天忙着铺子的事,忙着照顾你们姐弟三人,哪里有功夫管他们的事。”

苗兰道:“半真半假吧。钟秀桃和王屠夫确实暧昧不清,但究竟有没有真的睡,我肯定没见着。苗红和李秀才也确实暗地里约见过,就在乞巧节那天,恰好被我撞见了。至于苗红和李秀才有没有睡,我也不清楚,我更是没对她说过那般劝慰的话。”

“苗荣祖那小儿子嘛,我纯属胡诌的,因为苗凡不像苗荣祖,也不怎么像赵慧茵,到底是谁的,只有赵慧茵自己最清楚了。”

张翠玉回想起刚才苗兰的举动和她说的那些大胆的话,不由得心惊。

“兰儿啊,你……你咋突然这般大胆了?”

苗兰道:“娘,我方才要不那样做,我们焉能安然地离开安宁?”

想到钟秀桃丑恶的嘴脸,她嘴角冷勾:“你和钟秀桃吵了半天,她句句都占上风,你根本没讨到半点好处。即便你拿我们被打说事,不也被她三言两语就给盖过去了,最后反倒成了我们的错。打蛇打七寸,无谓的争吵没意义,要一招致命。既然她拿娘的名节说事,那咱们就以牙还牙,也拿名节给她还回去。”

张翠玉想到钟秀桃被苗荣耀打的画面,又想到那些风言风语的话。

她有些于心不忍:“唉,如此一来,只怕你二婶后半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倘若她和王屠夫真的没什么也就罢了,假如确有此事,只怕你二叔会打死她。”

不过她一想到钟秀桃这些年对自己的羞辱,对自己三个孩子的欺辱,心里又觉得大为痛快。

“该!这些年,她羞辱我,纵容她家孩子打骂你们,就算她被打死也活该!”

苗兰没说什么,她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人。

她一向奉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留情。

原本苗红一个小丫头,才十几岁,她没想用那么恶毒的手段去伤她,但想到被害死的原主。

她仅存的一点仁心也烟消云散。

书中原主是被燕昭间接害死,被卫临直接杀死的。而这一世,原主是被苗红直接打死的。

她既然接收了原主的身体,顺手帮原主出出气,她觉得也是应该的。

原主命都没了,她只是让苗红名节有损,说起来都是轻的。

名节和命,在她眼中,自然是命更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苗薇和苗青两个小的,被今天的事震撼到了,直到现在都还沉默不言。

苗兰也没心思去哄他们。

人总要学会自己成长,别人把饭嚼碎了喂给你吃,是长不大的。

离开安宁地界后,苗家一家人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出了安宁,一路北上。

越往北,越荒凉。

四处都是战后的颓败景象,大片的田地荒着,无人耕种,路面干裂出两指宽的口子,泛着黑。偶尔有野狗从荒芜的田野间穿过,嘴里叼着块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骨头。

整个旷野,透着一股瘆人的寒意。

偶尔几只老鸦飞过枯树枝头,哇哇叫两声,令人更觉凄凉。

这里仿佛是被上苍遗弃了似的,没有生机,充满了压抑混浊的死气,连天都是灰蒙蒙的。

马车在干裂泛黑的路上行驶着,突然车轱辘被绊了一下,车身大幅度晃了晃。

张恽反应很快,迅速勒了下缰绳,控制马车停了下来。

张翠玉掀开帘子,低头看了眼,又惊又惧:“我的天爷啊。”

苗兰也掀开帘子往下看了眼,吓得人都抖了下,是骷髅头,确切的说,是半块骷髅头。

她伸着脖子往马车底下看,除了那半块骷髅头,还有几根光秃秃泛黑的骨头,看样子像是腿骨。

聂羽伸手推了下马车,轻轻松松便将马车推动了。

车轱辘碾过骷髅头,重新行驶了起来。

入了简州城,张恽道:“大娘,咱们到简州了,这里是简州城,三年前王诚义带兵攻下这里,令手下大火焚烧三天不灭,将简州方圆五百里烧成了一片焦土。这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一年前丁士勇带兵攻打王诚义,杀了王诚义,拿下简州后,在这里大肆烧杀抢夺,奸淫掳掠。简州如坠地狱。现如今,这里成了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连简州城都成了一座荒城,被戏称为‘小酆都’。”

聂羽讥笑一声,说了句冷笑话:“酆都至少还有鬼,简州这里连鬼都不来。”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道幽幽的虚弱的声音传来。

“贵人……贵人……贵人救救我们……”

聂羽瞬间收了声。

张恽握紧了缰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苗兰吓得脸色灰白:“……”

苗薇抱着苗兰的胳膊,死死咬住嘴唇。

苗青左右看了眼,他已是半大小子了,碍于男女之分,抱娘不行,抱姐姐更不行,最终两手环抱住自己,抖似筛糠。

那道绵长的声音还在响着:“贵人……贵人行行好,贵人……”

苗兰吓得背都湿透了,秋风一扫,冷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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