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公里外的江南。
秋雨淅淅沥沥的。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过。
娇娇撩起车帘往外看:“果然是烟雨江南。”
就连外头的景色也都温婉起来。
粉色的墙,黑色的瓦。
处处是小桥流水人家。
羯利可汗笑道:“你之前都没出去过吧。还没有我对大华走的地方多。”
他扮成跖鹘商人,胡子刮过了,看起来显得年轻了许多。
娇娇道:“没有。我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京城里。”
羯利可汗道:“还是要多四处走走看看。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俗人情。”
笼中鸟,帐中香。
都是娇藏在金屋里的。
娇娇对外头并没有什么概念。
她津津有味的看着外头的一切。
见过,娇娇感觉很新鲜。
她道:“跟我以前想象中不太一样。”
羯利可汗道:“我们走的是官道。官道附近应该是大华最好的地方了。而江南这一带应该是大华最为富庶的地方。大华大半赋税都出自于江南。”
从沿途的建筑就能看出来了。
在江南这儿,建筑普遍精致了许多。
娇娇道:“北边儿下着雪,现在的江南还暖和的很。”
外头温暖,夹袄都不用穿。
她已经很久没有穿如此轻薄的衣服了。
入乡随俗。
娇娇虽然是跖鹘的装束,但手里拿着轻罗小扇。
她轻轻地摇一摇,找回了些许旧日的味道。
但娇娇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你这次打算买多少粮食回去?”
也是最近娇娇才知道,羯利可汗一直在和大华这边做着生意。
当然,也在打探着大华的事儿。
羯利可汗笑道:“天下盐商,云集于扬州。而扬州里,有个大盐商叫胡不归。他是我的人。”
娇娇一凛。
谁控制了盐铁,谁就能在大华这的大局说上几句话。
她道:“你也参与冶铁?”
羯利可汗道:“冶铁都是大华朝廷管的。”
可朝廷里,皇帝是要通过官员去管理这些事的。
只要控制住了人,那么羯利可汗也能在其中分得一瓢羹。
娇娇是不信羯利可汗没在里头做什么的。
铁器,很重要。
她似笑非笑:“什么时候,你这么好心,不去横插一脚了?”
羯利可汗也没瞒着,笑道:“都是为了我们的利益。我倒是想两边安宁,大华的皇帝也没答应啊!你真站我这边?”
娇娇很痛快地道:“站我自己利益那一边。”
既然两边都尴尬,那么就别管那么多。
她要痛痛快快地活着。
而且要越活越好。
羯利可汗笑了,道:“你还真恨大华的皇帝。”
娇娇“嗯”了一声。
恨么?
自然是有些不平的。
到底就这样随意给人放弃了。
但要说真恨。
她恨羯利可汗多一点。
没有他,娇娇还能安安静静地窝着。
是羯利可汗戳破了一切幻想。
但说到底,娇娇更恨从前的自己。
跟牵牛花一样娇柔纤细,花期短暂,又有什么用呢?
是她自己太过无用了。
眼下的局势,羯利可汗用她,只是权宜。
不如重新培养她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