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凝固成嘴角一个慈祥的笑容。
她虚弱地笑道：“你是？”
旁边的丫鬟轻轻地道：“是宫里的宸主儿，宸皇贵妃娘娘。”
然后那丫鬟向着娇娇行礼：“宸主儿，赵夫人这些日起不来，还请您见谅。”
娇娇走近了，仔细瞧了瞧。
长期的折磨，赵夫人已经如枯木一般，呼出的气息多，吸进去的气息少。
真是时日无多了吧。
娇娇道：“赵国公夫人，我与令嫒投缘，受她所托，来看看你。请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会尽力的。”
好像现在，她能为赵夫人做的事情很有限了。
但娇娇觉得自己不去做点什么，对不住自个的心。
赵夫人很想冲口而出很多事，但最后，还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她还说那些做什么？
看长相就猜得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真说出口了，她都已经这个样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来人会怎么样呢？
那应该是她们楚家唯一的血脉了。
娇娇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赵夫人说话。
她又问：“赵国公夫人，你有什么心愿呢？我都会尽力的。没关系的。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再过了一会儿，赵夫人轻轻地道：“宸主儿，妾身百年之后，想跟顺儿葬得近一点。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十几年，到了地下，想团聚的。”
顺儿？
娇娇想起来，赵丽嫔提过她的名字。
不过，这世上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了。
在皇家的档案里，赵丽嫔只是区区几个字而已。
娇娇道：“好。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呢？”
赵夫人眼神空洞，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很平缓温和：“没有了。妾身姓楚，出身楚国公府。后来楚国公犯了事，全家都被处置了。妾身攒了些许体己，托人将他们的尸骨都埋在了京郊的一处宅子里。也给他们在那立了牌位。那宅子距离这不远，还请宸主儿，有空代为走一趟吧。”
虽然说，在内宅里，赵夫人受尽凌辱。
但她到底是赵国公夫人，在外头拉大旗，还是能糊弄住人的。
于是，这些年，她到底是陆陆续续把家里人的尸骨也收齐了。
赵夫人的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
眼前的少女，美丽如盛开之花，就像当年的——
应该是毫不知情吧。
不然，做不到这么坦然地站在这里的。
娇娇觉得赵夫人的眼光很奇怪。
很像是透过她，再去看别的什么。
娇娇道：“赵国公夫人，你怎么了？”
赵夫人收回了目光：“谢谢您的。妾身这身子骨，也没几天了。宸主儿瞧着就是有福之人，日后会更好的。就是恳求您一年两年派个人去照应一下那处宅子。这是妾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地契就在妾身的枕头下。圆珠姑娘，麻烦你给宸主儿。”
圆珠摸出来地契，然后递了过去。
宝珠赶紧接下来。
说完这段话，赵夫人似乎是耗尽了心力，闭上眼睛，深深浅浅地喘着气。
娇娇看着心酸，道：“赵夫人不必多想，都会好起来的。”
安慰很苍白。
这很明显是一句空话。
圆珠趁机道：“宸主儿，赵夫人也到该歇息的时辰了。这些日子，她清醒的时辰少，昏睡的时辰多。”
娇娇道：“好。”
她略站了站，带着人，就走出了院子门。
娇娇道：“我们去赵国公夫人说的那个宅子上看看。刚才，她说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