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珊不以为然。
她的亲姐姐可是黄淑妃，招呼两句，让她日子过得滋润，应该能做得到的。
以往的秀女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有那等小门小户，宫里没有什么人罩着的留牌秀女们才过得那么清苦。
黄珊珊吩咐：“贵儿，你去一趟长春宫。”
黄淑妃是长春宫的主位，正二品妃位中第一人，在后宫嫔妃中地位仅在安贵妃之下。
赵二姑娘“扑哧”笑出来：“我劝人啊，别打错了主意。”
这次非比寻常。
皇帝明确说，交给皇后，嫔妃们不得插手选秀，而且不可以私下里去和留牌秀女们接触。
当然，这一条规矩，之前也是有的，但很松懈。
今年就立得足足的。
不过，就算是之前那个风气，赵二姑娘也没打算去找姐姐赵丽嫔。
呵呵，她们在赵国公府里就是不对付的。
而且人家没了五皇子，说不定要把这笔账都记在她头上。
不来坑就是不错了。
赵二姑娘不指望赵丽嫔能搭把手。
张海陵道：“黄姑母，你用我这一份吧。我晚上吃得不多，一口饭就够了。刚才姑姑们说了，没有她们带着，我们这些人是不可以离开毓秀宫的。”
反正，她是容易长胖的体质，为了维持苗条的身材，多少年，她晚上就是吃一口饭的。
这些饭菜，张海陵横竖也是吃不完的。
黄珊珊笑道：“没事儿。她们也就是吓唬人。哪有那么严？我去找我嫡亲的姐姐都不行么？”
赵二姑娘笑道：“张姑娘，你就少操点心吧。人家听不进去，你说破了天也没有用。”
她吃了半碗，就递给粉黛吃。
粉黛便抱了食盒，蹲在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
虽然入口有些凉了，但是好歹有荤有素，勉强可以吃得下去。
贵儿很看不上粉黛那个样子，便对着黄珊珊福了一福，道：“姑娘，那我过去了。”
说完，她白了粉黛一眼，转身出门了。
张海陵忧心忡忡：“黄姑母，我总觉得不踏实。”
这一届选秀，怪事特别多，打破了以往许多惯例。
黄珊珊笑道：“没事儿。以前不都这么着啊！”
很多事情，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可以的；但是现在较真了，那就是不可以。
既然明说不可以，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
张海陵还要劝，黄珊珊恼了。
她说：“海陵，你也太小瞧我了。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的面子哪里摆？放心吧，我姐姐很疼我，只要我开口，她肯定会办的。”
张海陵只好不劝了。
可宫里那么大，她们现在就在犄角旮旯里，就跟这地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和长春宫的主位远着呢！
匆匆吃好了饭，张海陵道：“我去看看洗澡水在哪？”
刚才转了一个圈儿，张海陵暗自数了一下，留牌秀女们住满了十五间房，也就是说，在毓秀宫的，就有四十五人。
这里头，世家大族的姑娘们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多都来自太师、尚书、侍郎的府上，也就不到一只手是门第不显的生面孔。
张海陵认得其中的大部分。
彼此见过后，不管心里头是何种想法，都是跟在家时候一样，接着姐姐妹妹称呼起来，好不热闹。
但，这都是表象。
张海陵先不管那么多。
毓秀宫统共也就那么些宫女们太监们，这么些人，要顾着这许多人的吃喝拉撒睡，肯定是很忙。
就比如烧水这种小事，光喝的一项，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烧过去，至少也就得烧十五个炉子了，更别提这些姑娘们还要梳洗，得用更多热水。
这还单单只是留牌秀女们，还有她们的丫鬟们，也得用水啊！
所以，为了靠谱些，张海陵还是自己去盯着用水的事情吧。
明个还有百花宴，她顾着自己洗好，然后再给黄珊珊留些热水也就够了。
果然，张海陵摸到后殿一看，那边都已经忙飞了。
两个小宫女各看着八个炉子的火，正烧着热水，扇子扇个不停。
春天的黄昏还是有些冷的，这两个宫女却忙得一头子都是汗。
张海陵笑道：“奉书，你快去帮小姑姑们吧。”
奉书赶紧过去，顺手再给两个小宫女们各塞了一个碎银子。
宫里求人办事，总得有求人的态度。
小宫女们见张海陵说话客气，又识趣，笑道：“姑娘快坐着，这里由我们来就行。”
其中一个小宫女道：“右边这五壶快开了。姑娘您要急得话，我们后殿这就有新浴桶，还没人用过，您就在我们后殿这边先洗洗呗。”
张海陵心知肚明。
新浴桶就是专门为这些留牌秀女们准备的。
谁出了钱，谁就可以在这舒舒服服洗个澡。
宫里主子多，但是底下人更多。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日子要过。
毓秀宫三年才有人来住一回。
这里的下人们没有额外的进项，日子紧巴巴的，肯定会在这个时候，能捞一点是一点。
当然他们也不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