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阴沉沉的。
皇后几乎站不住，若不是楚王及时扶住，她险些栽倒。
皇帝问：“伤养好后呢？”
张炳头上直冒汗，心里发颤，声音在抖：“皇上，那一刀很狠，那儿几乎是连根切断了！”
皇后闭上眼睛，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一个不能生育的太子，又有什么将来！
皇帝冷静地道：“囊呢？”
皇后闻言，想起来了，不觉目光里有了点亮色。
宫中的太监都是去了根本，挖了囊的人。
太监挨一刀后，有些人没有弄干净的，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出来一些，短虽然短，凑合用也行，日后能生的。
所以每年内务府都会再去查一遍太监。
如果没有切干净又长出来的，拉去再补一下，以确保无虞。
只要囊还在，太子养一养，兴许还有一线机会。
张炳都不敢抬起来：“根本彻底断了，囊还在。”
太子已经十八岁了，已经长大成人，不像那些幼年没去势干净的小太监，长到了十来岁，还有再次长些的可能。
可这种事，张炳哪里敢直接说。
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果然，皇后又燃起了希望，道：“多久能恢复呢？”
张炳道：“熬过了这几天，太子养着便好。伤筋动骨都需百日左右。只是下面几乎都断了，那处虽伤易好，可合房日后艰难。”
其实是，太子应该是再也没办法宠幸女子了。
皇后抚着胸口。
既然是艰难，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她道：“这次选秀，多给东宫安排几个好生养的女孩子吧。”
皇帝没有那么乐观。
但他也不会现在就泼冷水：“行。多选几个身子骨好的。太子看上的，朕都赐婚！”
楚王心里也有数。
太子没子嗣，不能子承父业，那就兄终弟及。
而且嫡出的皇子继承的顺序，还在庶出的皇子前头。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算，他作为太子嫡亲的二弟，都能接得上太子的衣钵。
白纸黑字，都在大华礼法上写着，也刻在了人心中。
好像现在不需要楚王去怎么争了，安心地养好身体，等着就行。
只要他比太子活得长，那么一切都是他的。
楚王低垂着眼睛，一声不吭。
皇帝看了一眼楚王，道：“此事不得外传。”
太子的事传扬出去，国本都会动摇。
必须得秘而不宣。
皇后立即道：“这个是自然。”
皇帝又道：“你们去瞧瞧太子吧。等他醒了，朕再去看他。”
皇后的心早就飞到了东宫。
她道：“臣妾先行告退！”
楚王也道：“儿臣告退。”
等皇后和楚王离开，皇帝单独留下来张炳。
皇帝直截了当，道：“太子恢复，你有几成把握？”
张炳还是那几句话，继续道：“熬过这几日，太子殿下身子骨，微臣有八成把握。至于别的，没有把握。”
皇帝眸子暗了暗：“希望飘渺？”
张炳道：“太子殿下能保全性命已是幸运。”
皇帝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张炳头埋得更低了。
皇帝道：“你东暖阁主子也吃了几个月的药了。多久才能恢复？”
他的声音很平静。
张炳谨慎地道：“现在主子的小日子差不多都能那个时候了。第一步先是日子得准了。再调一调，会有好信儿的。”
至于多久才能有好信，张炳也不知道。
皇帝一挥袖子，桌上的茶碗掉在地上，哐当一声，砸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