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皇帝手里捏着药方，看着底下跪着的张炳，道：“你之前说，避子汤用之无虞？”
张炳哪里敢抬头。
避子汤中都是寒凉之物，虽然说服用者性命无忧，但会造成女子更加体寒，在子女缘分上会浅许多。
张炳配汤药的时候，皇帝并不想要娇娇生的孩子，所以他下手很重，务求汤剂能避子，不会有万一。
毕竟，张炳知道东暖阁的主子，是皇帝从粉琢玉雕的团子养起的。
这事儿传出去并不好听。
皇帝很顾及名声的。
况且这位主子来自──
也确实不适合让她诞下皇嗣。
反正江山后继有人，太子龙章凤姿，是位优秀的储君。
张炳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皇帝竟然又想要娇娇生的孩子了！
他硬着头皮，道：“主子就是需要一阵子调理。”
皇帝脸色铁青：“多久？”
张炳头埋得更低了：“约莫两年。”
东暖阁主子喝了多久的避子汤，那么现在就至少得喝多久的调理汤。
而且效果不一定会好。
什么事儿破坏总是比重建要容易。
皇帝单刀直入：“恢复如初？”
张炳声音微微发颤：“臣没有十全把握。”
早知道，他就不下手那么重了！
以至于这会子他得头疼怎么去给东暖阁主子调养好了！
虽然说，这事儿当时是皇帝的意思，但现在这个责任肯定是要他来背。
而且想让女子有孕，不仅仅是女子一方的事。
皇帝年纪渐长，自然没有年轻时那么容易让女子受孕。
但这话张炳实在是不敢直接说。
皇帝心里一阵懊恼，紧紧地攥着药方，沉声道：“在朕这里，不允许有意外，你必须要做到。”
张炳道：“是。”
等张炳退下后，皇帝心烦，就再看不进去折子了。
他索性搁下折子，往东暖阁去。
苏玉赶紧跟上：“皇上，其实这未必是件坏事，选秀得明年呢！”
皇帝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
苏玉笑道：“皇上，您可以名正言顺的册封主子啊！”
宫人得宠，有个选侍的名分就不错了。
但要是选秀进来的……若有个显赫的家世，那么得个高位也说得过去。
皇帝一道圣旨封娇娇为贵妃是简单。
难的是以后。
娇娇成了贵妃，光彩夺目的同时，也会招来非议。
别人来害，有办法来抵御。
可别人要私下里怎么说，皇帝就没办法控制。
与娇娇相处的时间越久，皇帝就越想护她周全。
他并不想让娇娇名声蒙尘。
皇帝道：“朕记得范将军生了四个儿子，很想要女儿，便养了夫人的内侄女在膝下。”
苏玉拱手，道：“奴才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皇帝点头，负着手，往里头走。
他刚走到东暖阁里，就听见娇娇嘟囔着不肯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