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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1)

程聚将鱼吃了大半,林海棠还在挑鱼身上的刺,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不上优雅,反正吃鱼像在要她命似的。程聚停了筷子,问她,“不喜欢吃鱼吗?”林海棠抬头,吐出一根鱼刺,“喜欢吃,就是小时候看了一篇报道,说一个男的喉咙卡了鱼刺,去医院取的时候,已经穿破了血管,一根鱼刺就把他带到天堂去报道了。”这篇报道给她心里种植了阴影,从此以后,一旦吃鱼,她细嚼慢咽,速度很慢。惜命。饭桌上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林海棠一抬头,两人腮帮子鼓动,一脸沉思,味同嚼蜡,程聚扒着鱼头,嚼着鱼眼珠,看她,一本正经,“是挺吓人的。”程聚将没刺的那部分刮下来,送到林海棠碗里,林海棠盘里的没解决完,又把鱼肉还了回去,一推一还,余庆生眼都直了,“你俩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呢。”余庆生捧着盘,目光在两人脸上转呀转,非要转出一个名堂来,看到他想到的结果。程聚剜他一眼,在桌子底下踢他伤腿,余庆生叫了一声,不怕死,“我说,你俩啥时候成的,搞得跟个地下。党交头似的,偷偷摸摸的。”林海棠和程聚视线相交,又快速移开。程聚把他盘子撤了,眯眼看他,“嘚瑟,是吧。”余庆生撇嘴:“我说的实话,有好事就给我说,我好准备准备。”准备穿西装打领带当伴郎吃宴席闹洞房,林海棠嚼着酸菜:“别闹,鱼凉了。”程聚不由自主的把盘放了回去。余庆生赶忙把盘护紧实了,伸筷子往盘里夹鱼。程聚拿筷子打他手背,瞪他,“每人三条鱼,你别超了。”余庆生笑,“行,我心里有数。”他心里乐,聚哥这次有人治了,那人还是海棠,意味着什么,秋天一到,要开花结果,春天一到,适合谈恋爱。他一乐,就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捂住脖子咳嗽,一想到海棠说的那篇报道,脸都急青了。程聚幸灾乐祸的口气:“叫你嘚瑟。”林海棠赶紧让他转三圈鱼碗,她老家的土办法。余庆生依言照做,程聚眉梢上扬,“这能行吗,迷信。”家里人被刺卡住了,都说转三圈碗,林海棠小时候就被灌输了这套,“反正我信。”程聚弯指敲着桌沿,笑一声,“我信你。”那套迷信的没起作用,余庆生坐在沙发上咳嗽,鱼刺还卡在喉咙,程聚洗好碗出来,林海棠托着腮帮子,一脸认真,“要不我们去医院,把它取出来。”程聚抽张纸,擦手上的水珠,“多大点事,一根鱼刺真能要他命了。”林海棠想说要命,毕竟有先例摆在前头。程聚往余庆生面前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多喝水,把鱼刺冲下去。”喝水是个方法,余庆生开始猛灌水,甭管膀胱受不受得住,只要想到那篇悲催的报道,他心里就不稳。程聚把余庆生扶进厕所解手,关上门后,程聚转头对林海棠说,“你瞧瞧,一个七尺男儿,被你拿一根鱼刺吓得屁滚尿流。”作者有话要说:父老乡亲们,久等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就好了。然后现在心血来潮,开两个预收。晚安!第19章 白天余庆生很丧,颓废的面孔如同忧郁小生,他关上房门,回屋去倒腾那根鱼刺。外头开始吹风刮雨,天边一团黑云挟着雷霆之势大杀四方,各家阳台堆的杂物,重量轻的就飞上天遨游一圈,风有多猛,它就能被风托着飞多远,一个破烂的塑料口袋也能飞越整片棚户区,飘到热闹的市中心,只不过落了地,难逃被扔进垃圾桶兼并送往垃圾处理站的宿命。林海棠很喜欢程聚家的阳台,能看见云端那头高楼大厦绰绰的影子,不论雨天抑或晴天,她伸手能拥抱整片天,不像她那间出租屋,装了防盗窗,蓝色的顶棚将天空挡严实了。风扑在面上,如同冰箱里的冷气涌出来,冷风夹着雨丝密密麻麻刺着肌肤,她一点也不觉得冷,想变成一个塑料口袋飞上天,又重重摔下。林海棠难得诗意一回,就被男人一嗓子打断了。“林海棠,你他妈干嘛呢。”程聚好不容易把屋里乱飞的东西压住了,转头看见女人纤弱的背影在风中愈加突兀,黑云逼近,狂风呼啸,看起来,真要飘上天了,女人中邪似的,一动不动,他猛的喊了一嗓子,连名带姓。林海棠回头看他,嫣然一笑,绽放在暴风雨里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特别耀眼。程聚一怔,上前把她拖进客厅,关上门窗,挡住脱缰的风雨。程聚用干帕子蒙住她湿发,揶揄她,“非要吹点风去买药,我看你挺愿意的。”林海棠盯着脚尖,头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好几次,她的鼻子撞在他坚硬的胸膛,闻到男人衣服上清爽的薄荷味。林海棠:“我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没事。”头顶的动作忽然停了。程聚屈膝,掀开一角帕子,像挑开心爱姑娘的盖头,对上林海棠湿漉漉的眼睛,睫毛沾了水,脸颊也是水,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美人鱼,本来想骂人的,骂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了嘴边话就软了下去。程聚拨开腻在她脸颊的湿发,准确无误的印上去,衔住她的唇,狠狠地吸了一口。一声啵就完事,林海棠好似被火舌灼了一下,舔舐到脚尖。程聚把帕子往下一拉,盖住林海棠的脸,揉搓了几下,林海棠像洗了一帕子水,纤维往鼻孔里涌,是她被占了便宜,但隐隐觉得这人是在害羞呢。程聚家里没吹风机,两个大男人都糙,头发顺从自然干,擦了半天,林海棠头发还是有点湿,程聚扳正她,瞅见她肩膀外套上泛光的水,“把外面这件衣服换了。”程聚进房间给她找外套,林海棠不小心瞄见他的耳根红得滴血。真tm稀奇!!!林海棠跟着他进了房间,屋里的窗帘被风挑逗着溜墙外,那束苍白的天光渐渐黯淡,狂风暴雨没停歇,窗棂晃动,老楼在喘息。房间是水泥地,床头柜的烟灰缸,掉了半边门的衣柜,跟她第一次在这过夜的时候一样的布置。程聚把窗帘拽回来,关上窗子,一阵穿堂风噼里啪啦的席卷屋里的物件,带着最后一股直奔宿命的张狂劲儿,卧室的门嘭的一声在林海棠背后关上了。动静挺大,震得林海棠心脏咯噔一下。光源被挡在淋漓雨痕的窗户外,屋子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程聚手中一松,窗帘一放,唯一的光源都被挡了结实。林海棠找到墙上的开关,连着按了几下,灯没亮,程聚走到床尾,高大的身影把那小方窗的光彻底遮完了,“别瞎按了,坏了半年了。”林海棠准备打开门,结果扭了几下把手,一声脆响,门没开,球形把手被她没用多大力的情况下,生生的扭了下来。林海棠很尴尬,看着面前黑成碳渣子的男人,“我不是故意的。”屋里寂静了几秒,她也看不清他神色,程聚语气微凉,“你可真行啊!我小瞧你了。”门把手就剩了一截小铁帽,程聚上前也拧,将门又推又拉,忙活了半天,压根拉不开房门,气压一时很低。程聚显然也妥协了,不想再费劲,打开床头的一簇小灯泡,昏暗黄实的光芒细细碎碎,林海棠不妥协,较着一股蛮劲,借着光,想将门把手原封不动的安回去,找了半天孔,硬是斗不上去。程聚搬开半边斜垮的柜门,选了件厚实的羽绒服递给她,“把你的外套脱下来,换了。”林海棠念念不舍的离开门把手,她里头穿的毛衣,修身的,在晕黄的光照下,她的身体柔柔的,露出小蛮腰,鼓起胸前两座小山丘。两三步开外,程聚眯眼看着她,只觉这光的热度渐渐在融化他。男人的羽绒服确实厚,林海棠拢上,像极了冬天的北极熊,摸哪,哪哪都是鼓的。她穿上很滑稽,她看一眼程聚,男人嘴角勾笑,她认为他是在取笑。林海棠坐在床沿,下巴扬了扬,“你想办法把门打开。”程聚坐床头,点燃一根烟,二人隔了一米的距离,“打不开。”林海棠双手揣兜,取暖,“你学过开锁的技术,这世间难道还有你打不开的门。”程聚看她一眼,一本正经,“没工具。”林海棠不信,“有技术就成。”程聚抿唇,淡笑一声,“技术倒是有的,只不过没用在开锁上。”说实话,这男人开起车来,往低矮丛林驶,一半隐晦,一半留给你遐想,林海棠十指扣住床沿,心脏进行加速运动,想起上次在她家厨房里做的事,虽然没进行到最后关头,踩了一脚刹车,但她也被带进了沼泽,她不得不承认,她是陷进去了,只露出半个脑袋正常呼吸。一安静下来,谁也不开口说话了,林海棠坐立不安,扭着一股劲,闲着也是闲着,继续上手捣腾把手,这门可不能一直关着。隔了半响,程聚走到她身后,按住她发凉的手背,打开了开关似的,触电的感应,从手到脚,打通了任督二脉。“海棠,睡个下午觉。”这次是个低音炮,勾人。程聚半拥着她倒在床上时,床板咯吱一声响。二人唇齿交缠,像缺水的鱼,夺取对方口中的氧气,游走,追逐,暴风雨来临,乌云在上空张牙舞爪,雷声在耳边轰炸,一声声清脆的雷鸣入耳,谁也没听见。程聚嫌羽绒服隔在中间像发胀的泡泡,拉链哧啦一声,起伏的山峦在掌下颤抖。林海棠脸颊涨红,大口的吸氧,然后胸前漫过一片潮水,她不受控制的在往下掉,差不多会掉进深渊。她盯着天花板,脖颈上是程聚温热的吐息,他舌尖每一下的触碰,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程聚不轻不重的揉捏,林海棠眼前晃得厉害。寒风激烈拍打一切有棱角的东西,拐着弯攀升旋转,它激烈的磨平一切的阻碍,呼啸着穿过巷弄,席卷每一处边边角角,势必要严丝合缝。林海棠溺在水里,拼命挤出稀碎的话语,叫他,“程……聚。”程聚勾住她的腰,往下一扯,头埋在她两腿之间,一小股落单的风打着旋儿经过墙角刚抽芽的新苞,也要裹挟着雨丝硬挤进去,顺着根茎,钻进土壤里,强横的渗进它的根系,花苞得了滋润,在那寂静无人的地方缓缓绽放,美得艳人。她微微仰起头,眼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大片大片的花朵绽放,摇摆。她紧紧揪住床单,五指生疼,死死哀求,“轻……点……。”她出声就是片娇媚。林海棠咬着牙:“你……他……妈……几辈子……没……”花瓣留念那一阵野风,随它卷上云端。……暴风雨过后,摇落一地鲜嫩的花瓣。程聚身上冒了层汗液,古铜色的肌肤泛着冷硬的光泽,像夜间蓄势待发的猛兽,抬头看她。林海棠脸上透着泛红的肌理,红润润的,眸子亮晶晶的。他眼里的雾散完了,照进一盏灯,澄澈的眸子坦荡荡,有星斗,草原,嘴角上扬,痞笑,这是他最原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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