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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1)

薛元敬就在她身边呢。若这会儿谭宏逸说出昨天赌约的事来,她要怎么办?所以她急忙拉着薛元敬的胳膊,叫他:“哥哥,走,我们回去。”但薛元敬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一见薛嘉月这样反常的表现,他非但没有动,反倒还直接问道:“你怕这个谭宏逸?为什么要怕他?前几日你不是都敢当面扔他金子,用言语嘲讽他?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所以你现在看到他才想要立时就拉我走,就是怕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第71章 一再妥协薛嘉月心中咯噔了一下。所以说跟太聪明的人在一起真的很有压力。撒谎什么的, 压根就是想都不要想了。但凡稍微有点苗头, 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但薛嘉月心中总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想要负隅顽抗一下。于是她就笑道:“怎么可能?我跟这个谭宏逸压根就不熟,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事?我只是着急回去给周阿姑炖鱼汤而已。”但她话音才刚落, 就听到谭宏逸的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哎, 你的行礼收拾好了没有?再过四天托月书院和太初书院就要放榜了,到时一等放榜,我可是立时就会遣人接你到我家来的。”这脸打的,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薛嘉月抬手抚额,无力的呻、吟了一声。这会儿她真想冲上去直接打死这个谭宏逸算了。而薛元敬听完谭宏逸的话, 眸底开始结冰,声音也严厉了起来:“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放榜了他就会遣人过来接你到他家去?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薛元敬已经很久没有在薛嘉月面前露出过他凌厉的一面了, 这会儿薛嘉月猛然的见了, 心中忍不住的就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不敢告诉薛元敬昨天的事,但她心中也明白,既然现在薛元敬已经听到了这个话头,想要再继续的哄骗他只怕就很难了。但等他知道了她和谭宏逸之间的赌约,他该会如何的生气?薛嘉月只觉心中纷乱如麻。且见着薛元敬染了霜雪似的目光, 她又怕又急, 忙伸手去拉薛元敬的手, 急切的说道:“哥哥,我们先回家。等回家之后我一定会详细的都告诉你的。”她心中明知道薛元敬听了赌约的事之后肯定是会很生气的。若是在家里,她还能‘恬不知耻’的跟他撒撒娇,再不济哭闹一场, 总归是会想尽法子让薛元敬不气。但这里是人群来来往往的大街上,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谭宏逸,若他再来拱火的话......但是薛元敬并没有动,他甚至甩开了薛嘉月拉他的手,语气很坚决:“就在这里说。”薛嘉月一见他甩开自己的手,心中越发的又怕又急了,忙不管不顾的又去拉了薛元敬的手,握的紧紧的,怎么样都不肯松开。然后她才低着头,吞吞吐吐的将昨天赌约的事都说了。说完之后,她却久久没有听到薛元敬说话,被她紧紧攥着的手好像也忽然之间冷了起来。薛嘉月忐忑不安的抬头去看薛元敬,就见他双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看着她的目光如同浸过冰雪的刀刃一般,又冷又厉。薛嘉月知道他这是极度的生气了。也不知怎么,她忽然就很想落泪。她心中其实是很害怕他从此再不理她的。“哥哥。”她开口叫他,声音带着哽咽,另外一只手也伸出去握他的手。但尚且还没等触碰到他的手,就被他忽然给甩开了。他力道用的很大,连先前她紧紧攥着他手的那只手也被甩开了。薛嘉月只急的忙又伸出手去想拉他,但就见薛元敬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过身就快步的往前走了。薛嘉月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水终于没有忍住,沿着脸颊滚珠似的就落了下来。这时谭宏逸已经从茶楼的二楼走下来了,就站在酒楼门口。看到刚刚的那一幕,再看到薛元敬发怒走开,他心中只觉高兴。就是见不得薛元敬面对他时那副淡定从容的样,自然也见不得薛嘉月在他面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秉承着落水狗就是要痛打的理念,谭宏逸就故意的问薛嘉月:“怎么,你昨天回去没有对你那个好哥哥说起我们之间赌约的事啊?我还以为他听了会很高兴呢。要知道做我们谭家的下人,吃穿都是好的,领的月钱也高,这平阳府里多少人想到我们家去做下人我们都不收呢。小爷昨儿跟你立的那赌约,回去我一细想,让你输了到我家去做下人其实还是便宜你了呢。”话音未落,就见薛嘉月猛然的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瞪着他:“你闭嘴。”说完,她抬脚就快步的追薛元敬去了。剩了谭宏逸楞在当地,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等到他忽然反应过来,只气的将手里的花生全都扔到了地上,还气愤愤的踩了一脚,看着薛嘉月远去的身影怒道:“小丫头,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等过几天你做了我的丫鬟,看我怎么折腾你。”忽然又想起刚刚薛嘉月转过头来瞪他的时候脸上仿似是有泪痕的,眸中还满是水雾。于是谭宏逸不由的又在反思,这件事他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他跟一个才八、九岁的小姑娘较个什么劲呢?*薛嘉月原本以为薛元敬已经走的很远了,所以她就开始跑了起来。但她还没有跑出去几步路,就看到薛元敬就站在前面没有动。薛嘉月见了,心中大喜,忙跑上去叫他:“哥哥。”可薛元敬不过是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后一个字都没有说,转过身又往前走了。薛嘉月忙追了上去。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的跟薛元敬说话,但薛元敬总是一个字都不说,只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仿似压根就不想理睬她一样。可即便如此,在街上有人骑马飞驰而来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拉着薛嘉月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路边。不过随后等骑马的人过去,他立时就放开手,继续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依然一句话都不对薛嘉月说。但薛嘉月还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也很感动。刚刚薛元敬一定是特意停在前面等她一起回去的,而且其实也一直在关心她。不然不会刚刚路口才有马匹出现他就及时来拉她......至少她知道薛元敬不会真的从此不理她了。心中略略的定下来一些,然后她就伸手去挽薛元敬的胳膊。即便被无情的甩开之后她也不气馁,依然伸过手去。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最后薛元敬也无奈了。薛嘉月终于成功的挽到了薛元敬的胳膊,叫他:“哥哥。”声音又软又甜,轻柔欲融。但没有应答。“哥哥。”她继续叫,薛元敬还是没有应答。薛嘉月就锲而不舍的一直叫,到最后她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随后就见薛元敬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深沉,语气无奈:“薛嘉月,我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掐死你。”但偏偏他没有法子无视她这样声音娇软的叫着他哥哥,对她的委屈和撒娇也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明明她都敢做出和谭宏逸立下赌约那样的傻事来,他应该很生气,甚至从此再也不要搭理她,任由她自生自灭的。他一开口说话,哪怕说的是这样带了威胁性质的话,但薛嘉月也知道,他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她忙趁势而上,讨好的笑:“哥哥,这件事我并不完全是胡作非为的,我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两个人这会儿已经走到了院子外面了,薛元敬推开院门,两个人走进了院子。小婵正和虎子在院子里面玩藤球,看到他们两个,小婵就叫了一声薛哥哥,薛姐姐。薛嘉月应了一声,叫他们两个人好好玩,然后就和薛元敬回东厢房。先前在市集上买的东西都是薛元敬在提着,这会儿一进屋他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薛嘉月,也不说话,心中在想到底该如何处置她的事。经过近一年的相处,他心中也很清楚,薛嘉月做事很有条理,也有一定的分寸。她定然不会真的如她现在的表面一样只有九岁。她实际的年纪应该比九岁大,但她的年纪应该也不会很大。一个人眼睛里的神采肯定是骗不了人的。薛嘉月的眼眸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很亮的,而且很灵动,她经过的事情肯定也不会很多。但不管她实际上到底是多大的年纪,在他的心中都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的。也想要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的来呵护关爱。薛嘉月很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来让薛元敬坐了,然后又去倒了一杯热水来,双手捧着,递到了薛元敬的面前:“哥哥,请喝水。”她面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很甜美,一双如水的杏眸中也满是灵动之气。薛元敬不说话,只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仿似一个家长在看着做错事的晚辈,想要竭力的展现出自己的威严来,好让晚辈能够痛心疾首的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薛嘉月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一见薛元敬现在这个样子,她立时就敛了面上的笑容,还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微微的哭音说道:“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气我了成不成?”薛元敬还能如何?看到她这样委屈的样子,虽然明知道她极有可能是做出来给他看的,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就心软了下来。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接过薛嘉月的水杯,另一只手则抬起,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声音带着无奈:“说吧,你心中的考量到底是什么?”总是没有法子真的对她生气的,也没有法子真的不理她的。第72章 良苦用心薛嘉月捧了这杯水给薛元敬, 自然也是一种试探。若薛元敬始终不肯接这杯水, 那就说明他心中还是极气她的, 但若他接了这杯水......薛嘉月抬起头,面上满是欣喜之色:“哥哥, 你不生我的气了?”薛元敬横她一眼:“待你说完你心中的考量之后我再生气也不迟。”他语气虽然还是严厉的, 但薛嘉月看得出来他面上严肃的表情已经有所松动了。当下她心中一宽,随后就将她心中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赌约的事,当时我确实是被谭宏逸说的那些话给气昏了头了, 咽不下那口气。但随后我同意和他打这个赌,心中也是清明的。这是因为, 一则,我对哥哥有信心, 觉得哥哥你能同时考中托月学院和太初学院的头名, 那赌约就是我赢了,我能得谭宏逸一百两银子,这不是正好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不然做什么能这样快的就挣到一百两银子呢?二则,即便我输了,到谭家做三年丫鬟, 这也没什么不好。我想过了, 我现在毕竟才九岁, 出去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但天天待在这里还要费嚼用。谭家是平阳府首富,做他们家的丫鬟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穿,每天管吃管喝, 每个月还能拿月钱,这是多好的事?这平阳府里有多少人想进谭家做下人都不能的。所以我再如何想,这个赌约对我都是极有利的事,我这才应下了。”薛元敬听了,气极反笑。“从来没有人能同时考中托月书院和太初学院的头名,你对我是有多大的信心,竟然认为我就能做这个前无古人的人?而且前几日谭宏逸的那一锭金子你都扔还回去了,这会儿却又看中他的这一百两银子了?”“这不一样。”薛嘉月小声的说道,“这一百两银子并不是我白得的,我是有付出风险的。若我输了,我要到他家做三年丫鬟的。这是一场赌、博,双方都要愿赌服输。”薛元敬没有忍住,抬手重重的在她的头上凿了个爆栗:“赌、博你还有理了?”薛嘉月吃痛,伸手捂头,看他的目光中有受伤委屈的情绪。薛元敬见了,心中似被一只小奶猫的爪子给轻轻的挠了一下一般,痒痒的。他止不住的就心软了起来。笑过之后,他伸手握着薛嘉月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来,抬手将她放在头上的手拂了下去,自己伸手给她轻轻的揉着刚刚被他敲到的地方。一边揉,他一边还轻声的叹息着:“你刚说的这份赌约好像无论输赢都是你占了便宜一样,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你定然是知道我过些日子要进书院读书了,束脩,纸墨笔砚,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以后咱们的日常开销也都要花钱,咱们带来的钱虽然暂且还剩了些,但还能维持多久?你心中肯定一直在愁这件事。正好碰到谭宏逸用话语激你,你半是气愤,半是为钱动心,所以才与他立下这样的赌约来。但月儿,我身为男子,又是你的兄长,怎么能因为自己要进书院,就让自己的妹妹去给人做丫鬟?若我真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就枉为你的兄长,也枉为男子了。”薛嘉月心中一震。没想到还是被薛元敬看出她真实的意图来了......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以前听着只觉得这挺夸张的。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人若没到那个份上,是真的没有法子体验没钱是一种什么样窘迫又无奈的滋味的。薛元敬也没有说话,只继续轻轻的揉着薛嘉月头上被他敲过的地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酸软如棉。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会这样为他着想过,还这样的为他做这么多的事......窗外初夏的风轻拂过,日光落在樟树的叶子上,细碎如金。有两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在院中翻飞,翩跹着一径飞到了院墙外去。“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片刻之后,薛元敬低缓的声音慢慢的响起,“我打听过了,若有人能考上托月书院或太初书院,然后去次一等的书院就读,非但会免除每年的束脩,每个月还会有补贴的银子。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没想到你......。若早知如此,这事我该早些告诉你的,也免得你为钱的事忧心。”他如何会忍心见她日夜为钱的事忧心?他做兄长的,就该肩负起养妹妹的事来。薛嘉月猛然的抬起头来看薛元敬。难怪他报考了托月书院和太初学院之后还报考了一所次一等的书院,没想到他竟然存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心中实在太惊讶,所以薛嘉月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要说什么话了。倒是薛元敬又在说道:“我是有把握能考上托月书院或太初书院的,但要同时考上这两所书院的头名,我并没有那个把握。但我也绝不可能让你到谭宏逸身边为奴为婢。你放心,明日我就去见谭宏逸,我一定会想出个妥善的法子出来的。”薛嘉月脑中飞快的在想着事,忽然她一把紧紧的握住了薛元敬的手。“哥哥,你先别去找他。”见薛元敬眉头皱了起来,怕他误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她赶忙的又说了下去:“我们先等这两家书院的榜单出来再说。这一局,未必就是我输呢。”薛元敬毕竟是男主人设,怎么能没有点轰动人的事?这个同时考中两家书院,前无古人的事,指不定就真能在他身上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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