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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1)

看来宫宴之中的书童换人,的确是另有隐情,如今弄清真相,就已经满足了云澄的好奇心,他忙不迭的保证道,“裴兄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在此地出现,”不过,裴衡止既然无意与那位姑娘,云澄想了想,笑道,“那等裴兄处理完这边事宜,能否介绍我与这位姑娘认识?”眼瞧那双冷清的桃花眸子沉沉看了过来,云澄后背一凉,慌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姑娘性子怪可爱的。”“嗯?”裴衡止挑眉。云澄莫名生抖,“裴兄误会,我只是觉得她有趣.”看过来的眼眸越发严肃,云澄暗暗叹了口气,得得,他要是再说下去,保不齐就跟去年一样,被裴衡止拉去驻守京都的军营,练上一下午扎马步。美名其曰,状元郎亦有文武,他既不愿学文,当个武状元也算光耀门楣。比起烈日下扎马步,云澄自然更喜欢抄书习字,还有糕点清茶备着,是枯燥了些,却也舒适得宜。“裴兄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这就回家做功课。”他一溜烟跑得飞快。裴衡止淡淡一笑,心底却涌出些不舒服。连云澄都看得出他的小兔子可爱,他却不能现在就将人请进府中。拢在衣袖的掌心,正牢牢握着一块玉佩。祥云纹,雕刻古朴大方。他慢慢走回院落,灶房里茯苓的气味还没散去。冯小小正坐在游廊里,支了个小炉子煮茶。她手边还放着晒干的陈皮、枣子。见裴衡止走近,冯小小紧张地起身,又朝灶房看了几眼,才压低声问道,“怎么样?”“云澄不会乱说。”裴衡止睡了一会,眼下乌青淡了不少,他懒懒倚在廊柱,望向明显松了口气的少女,“刚刚他说了些不中听的,你别介意。”“我怎么会与他计较这些。”冯小小弯了弯眉,“不过他是不是认错了什么?”裴衡止心下一紧,静静盯住那双乌黑的水眸。她似是犹豫,半晌才咬唇道,“他好像认定我与你有些关系。”“而且,他十分笃定这房子的来历。”冯小小慢慢抬眸,认真问道,“公子可是在三年前添置过院落?”她问得小心翼翼,目色更是紧张。裴衡止瞧得心疼,摇了摇头,“我是添置过院落,但并非三年前,而是再早一些。”“那——”少女迟疑,默默将那句「是为阮姑娘特意添置的么?」咽回肚里。既然早前的预知梦已实现了大部分,想来她嫁与裴衡止,也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她信不过面前的清军郎君,也没道理信不过自己。若是知晓他另有佳人,冯小小说什么也不会嫁进侯府,更不会与他夜不知羞。所以,他与阮姑娘,应该并非那样的关系。面前的姑娘忽得沉默了下来,裴衡止心中不安,下意识地便屏住了呼吸。他凝神瞧着眉头一会紧蹙,一会舒展的小兔子。握在掌心的玉佩一松,轻巧落在了凳上。“姑娘有话直说便是,你与我之间,不用思量太多。”“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三年前是方云寒替我谈下了这间院子,价钱公道,甚至可以说是低廉。差不多是周围几户十年前搬来的价,有没有可能,我只说可能。”她抿唇,揣测道,“他们算计我爹的时间会更久?”也只有这样,在冯家出事后,方云寒才能第一时间替她找到如此便宜,地段又好的院落。过往她总觉得是爹冥冥之中护佑。可若方云寒早就与他人沆瀣一气,这一切便值得玩味。“不错。”裴衡止颔首,她没有问别院的事,郎君心头亦轻快了不少,“这院子近十年来转过三次手。”他轻轻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小兔子,丢了几个陈皮进去,“但除了你。其余两户都是查无此人。”凡是房契交接,必会在官府记录在案。偏偏这两户人家,寻不见任何踪迹。能找见的,也就只有两个手印。“怎么会这样?”冯小小一怔,难以置信地摇头,“三年前我搬进来时,还曾与住在此处的主人家谈过话的。”她还记得前来应门的妇人极为和善,听闻她家道中落,更是留下了不少家具。“此事我也问过王子鸣,只不过他上任京都府尹不过两年,这些都是存档,便是找到当初记录的主簿,和上一任严大人,也早就成了一抔黄土。”“死无对证!?”冯小小心中惊骇,爹的案子是在三年前,可这见院落空置却已有十年之久。她怔怔望着面前肃容的郎君。“所以爹之所以出事,祸根并不仅仅是因为三年前的一场事故,甚至更久?”冯小小颓然地扶住廊柱,“可十年前,爹不过是个普通御医。”裴衡止暗暗一叹,转了话头。“如今一切尚未明朗,再加上方云寒与徐莹被秘密关押,只怕陈年旧案所牵涉的各方势力都已开始蠢蠢欲动。”郎君低眉,与她轻道,“纵使姑娘无辜,也已入局。此间院落已不再安稳,姑娘若是信得过裴某,不如搬去安庆侯府?”“搬家?”“不错。”至少在府中,护她周全才不会是一句空话。裴衡止知晓她的顾虑,继而又道,“姑娘若是怕被人指点,可用沈氏表亲的身份入府。”总归先前他已经放出话,言明冯小小与西岭沈氏有姻亲关系。这会以沈氏亲眷入府,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公子的好意,小小心领。”少女忖了片刻,还是拒绝了裴衡止的好意。“公子也说我已入局,若是就此躲在公子身后。一来让那伙人失了靶子,难以漏出破绽。”“二来,他们还有什么手段,谁都不清楚。但爹曾说万不能因自家冤屈,连累无辜之人。”冯小小抬首,眉目清亮,“公子与我非亲非故,我不忍亦不能看着公子独自一前行。”她有些愧疚,“不过我也知晓,这都是些大话。如今我除了作饵,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冯小小揪着自己的衣袖,“以后我会天天跟金羽学习武艺,争取不拖公子后腿!”小兔子抱起来软乎乎的,哪里是习武的材料。光是扎马步,都坚持不了多久。况且如今日头渐晒,他哪里舍得让金羽去教。郎君压住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道,“如此也好。姑娘会些拳脚,我也放心些。只不过——”他拉长了声,少女乌黑的水眸登时睁得圆溜溜的。她紧张地抹了抹手心的汗珠。裴衡止负手,“金羽旨在盯梢,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若是姑娘不嫌弃,我倒可以教姑娘两招。”“咦?”,少女一呆,他来教固然好。不过——她犹疑地愣了片刻,裴衡止真的会有这么多空闲么?“这些天教你些基础,废不了多少工夫。”似是看出她所想,郎君淡淡追了一句。冯小小双眸发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瞥清俊的郎君,“可是我有一点点笨。”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生怕裴衡止嫌弃,又稍稍缩短了指腹间的距离,“就这么一点点。”冯小小心虚万分,弯弯地眉眼里全是郎君严肃的面容。满当当地,只有他。正如那个不可言说的梦里,他抱着软和的小兔子,满当当的,亦只有他。裴衡止只看了一眼,腔子里的心就渐渐乱了序,没了章法。他稍稍攥紧手指,偏过脸故作冷淡道,“古人云勤能补拙,足见笨并非什么大事。”“当真?!”若是他来教,就不必太拘着男女大防。倒也不是说金羽不开明,只是平日里玉书与他多说两句,那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要避上一整天。若是再请他教习武艺,万一碰到了手脚,只怕是很难再有相见之日。好在如今裴衡止有空,她就不用为难可怜的金羽。这样的话,学武也能更认真些,不用顾及许多。冯小小刚刚欢喜了一瞬,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看过的话本里,学武可都是要拜师的,不然显不出诚意。冯小小哒哒哒去灶房拿了茶盏过来,细心地倒上刚刚煮好的茶,轻摇慢转,待茶香萦绕,方才双手递给身侧的郎君。她此刻模样毕恭毕敬,好似他是家中长辈一般。裴衡止心头一抖,正疑惑。就看少女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第40章 阴差阳错我想吃.你?“.”裴衡止静了一瞬。那双如墨的桃花眼难得惊圆了一圈, “你先起来。”“师父是收下我了么?”冯小小悄悄抬眸,她怎么听,都觉得郎君此刻的语气不是很愉快。裴衡止淡淡开口, “只是教你些皮毛,用不着拜师。”他才做了那样的梦, 如何能收小兔子为徒。郎君眉眼间的诧异渐渐平复,“况且你我之间,就算不拜师,我也会认真教的。”裴衡止重重咬在认真两字, 也不知这样能不能打消小兔子这不合时宜的念头。“真的?”少女果然还纯真着, 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间的灰尘, 见郎君端着茶杯不喝。那双乌黑的水眸转了转,方才明白过来, “裴公子放心,这茶就算不拜师, 也是能喝的。”郎君心中怀疑, 小兔子行事总是出其不意。若他一口喝下,万一这傻姑娘认定他收徒。裴衡止微沉的目色落在她含笑的容颜, 在那朱唇上淡淡扫过。握住杯盏的手指一顿, 不露痕迹地将茶杯放在了小炉子边围, “我现在还不渴。”“哦。”冯小小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这茶还是她特意给他买的呢, 花了不少银子。她心事重重地坐回小凳子,“咦?这是?”隔着衣裙,也难掩其温凉。冯小小伸手往凳上一摸,一块熟悉的玉佩便出现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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