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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1)

“傻姑娘。”郎君忍笑摇头,转身回房,他步子轻缓,再瞧静立在一旁的金羽,却不似刚刚那般烦躁,只道,“今夜你准备一下。”第26章 山洞夜春本章作话含入v公告,明有万……金羽晓得,这是要去别院的意思。正要出门通知墨羽,就听裴衡止又道,“一会若是无事,不必在房前伺候。”翻开的话本,厚实的信封被撂在一旁。郎君垂目,极为认真地读着,时不时还会沉思片刻。他看书极快,却在话本里有插画的那一页,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悄悄红了耳尖。待夜幕低垂,偏房里吹了灯。一袭黑衣的裴衡止这才覆了面,与金羽一前一后,足尖轻点,落在屋檐,往远处而去。打更的才刚刚敲响锣。安静许久的窄巷,远远来了一盏灯笼,急匆匆走向最里面的冯家。青色的衣摆随风轻扬,狭长的眼眸在明暗交错的灯影中,显出些许阴鸷。就在院门打开的一瞬,顷刻间,转换成焦急与无措。“方大哥?”冯小小身侧还跟着揉眼直犯迷糊的玉书,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熄了灯的正房,有些迟疑。“小小,我知道昨日之事已经让你我生了嫌隙。”方云寒压低了声道,“可此事除了来寻你,我着实想不到其他可靠之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方云寒皱眉,苦道,“想来白日你也听闻了徐掌柜的事吧。傍晚我去瞧她,想要替她诊脉一瞧究竟,她非但不肯,反而诸多奚落。”他顿住,似是羞恼万分,“我.我一时没忍住,便推开了上前挑衅的她,结果——”冯小小心底一紧,吸了口气道,“她人可还活着?”见方云寒点头,玉书忍不住插嘴道,“那方大夫这么晚来寻我家姑娘,到底所谓何事?”“她虽然还有口气,但身子着实虚弱。我已经给她用了铺子里最好的药材,可如今,仍是差一味还魂草。”“方大夫,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家姑娘去帮你采药吧?”自打从王家别院回来,玉书一提起方云寒,都得啐上几口,现下更是直翻白眼。方云寒一脸难堪,“我,我也是实在无法。还魂草长在城郊泻玉峰,那一带泥土松软,若是不熟悉路,极易陷进软泥。”他哀求地看向默不作声的冯小小,“小小,这泻玉峰你最熟悉,如今人命关天,你能不能看在过往的面上,帮我一回?”“姑娘。”玉书使劲攥了攥冯小小的衣袖,“天这么黑,看不清路是一则,况且这泻玉峰,您也是早些年去过几回,哪里就称得上熟悉。”“方大哥。”轻轻拍了拍玉书的手,冯小小颔首,“玉书说得不错,寻药一事,我怕是帮不.”“小小!”青衫郎君一身狼狈,忽得跪倒在地,“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方大哥,你先起来。”冯小小退后几步。“小小,你当初尚肯救一个陌生人,怎么如今轮到徐掌柜,便如此推三阻四?”“方大哥,并非是我铁石心肠,只是此事我的确无能为力。”方云寒面上痛苦,怆然一笑,“无能为力?只怕是你不再信我。”他跌跌撞撞起身,深深瞧了瞧迟疑的少女,“也罢,既是徐掌柜命该如此,我这就去投官便是。”拎在手心的灯笼咕噜噜落地,映着他衣摆处染上的血迹,说不出的凄凉。“等等。”冯小小蹙眉,喊住了失魂落魄的青衫郎君,“我陪你去。”“姑娘!”玉书急急抱住她的臂膀。冯小小握住婢子的手,转头与欣喜异常的方云寒道,“两人力量始终有限,方大哥还是得寻些村民帮忙。”“这是自然。”方云寒忙不迭的点头应下。“那还请方大哥稍等片刻,我换身方便行走的衣裙。”轻轻合上的院门,关不住玉书焦躁的低语,“姑娘!您何必趟这个浑水。”淡淡瞥了眼黑着的正房,冯小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一直贴身藏着的玉佩递给婢子。祥云纹路,温润有度的触感,一摸便知是上等之物。“姑娘,您这是做什么!”这玉冯小小戴了十多年,从未离身。玉书心头一慌,抱住她的臂膀说什么也不撒手。“玉书,你想想。”披散的青丝高高竖起,冯小小轻轻拍了拍婢子的肩头,“他为何摸黑前来与我求助,甚至不惜下跪相逼。”“奴婢愚笨,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奴婢只知,那姓方的居心叵测,姑娘绝不能与他前去!”“你都知晓他心怀鬼胎,哪里愚笨了。”少女眉眼弯弯,复而郑重道,“可见白日里裴公子说与他的那番话,已然起了作用。”“我若不入局,恐会耽搁裴公子收网。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与他联手去查爹的案子,就没道理在此刻贪生怕死。”玉书堵在门口,求道,“那奴婢跟您一块去!”冯小小摇头,将匕首插在腰间,换了身利落打扮,“你得留在院里。”正房里没有动静,只怕他们早就被人引去了其他地方。泻玉峰林深茂密,还魂草又多在崖边。冯小小略一思索,轻道,“若天明我还未归,你可先带他们去延居洞寻我。”“放心。”少女乌黑的眸子在月下闪闪发亮,“还记得我与你提过的那个梦么?”“记得!”攥在掌心的玉佩温凉,玉书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个。即便梦境之中,嫁他是真,并无此行。冯小小仍是莞尔一笑,宽慰着快要愁断肠的婢子,“我呀,此行不但无事,还会寻到一位极好的夫君。”月隐云厚,泻玉峰中。起初,冯小小身边还总有几个拿着火把的村民跟着。渐渐地,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快到断崖之时,身侧也只剩一个方云寒。与意料中分毫不差。夜里山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方云寒下意识地替她挡着风,三年相处,他的心意不曾作假。可一想到那桩旧案,悬在心中的最后一丝挣扎便犹如绷到极致的丝线,刹那间就断得彻彻底底。总归是留不下的人。除去今夜,再无时机。方云寒悄悄近前,蹲在地上的少女忽得起身,扬起的黑眸里,映出一个面露凶光的他。“方大哥。”冯小小伸手,似是不曾注意,只递上辛苦挖来的还魂草,“你看,徐掌柜有救了。”“是啊。”低低喊住转身欲走的少女,方云寒藏在袖里的手腕微动,“我就说这个忙,只有你能相帮。”话落,夜里寒光乍现,直直逼向冯小小咽喉。好在方云寒并非练家子,冯小小亦早有准备,加之熟悉地形,挣脱倒也不难。可她毕竟是个女子,体力有限。几番追逐,方云寒离得越来越近。她手中没有火把,全靠月色与记忆。本想靠邻近几快软泥坑困在身后穷追不舍之人。可方云寒既然敢约在泻玉峰,必定也是提前勘察过地形的。不远处,林中群鸟飞起,似有人马前来。夜黑不辨敌友,冯小小不敢再大意,直直奔向断崖。褪去山林覆盖,此处风声呼呼作响。黑压压的天地间,站着孤零零的少女。她手中紧握匕首,冷冷看向慢慢逼近的方云寒。“小小,你放心。”青衫郎君仍是往日里温和的模样,语气更是缱绻异常,“此事因徐莹而起,等你去了,我亦不会放过她。”“方大哥,今日我是逃不脱了。”冯小小微微缓了几口气,“你也知我这三年来最大的心愿便是求一个真相。”她凝视着缓步前来的方云寒,“爹的案子,你究竟知道多少?”“小小。”青衫郎君失笑,站在离少女一臂远的地方,摇了摇头,“别白费心思了,今夜他是不会来救你的。”“至于冯家的案子,三年前便已经尘埃落定。”见冯小小怔愣,方云寒面上生冷,几步上前,“你若真想知道,等到了地府.唔。”被风鼓起的素色衣袖,从青衫前襟略过,猛地没入了半只匕首。方云寒恼怒,却也不敢扑上前去。断崖孤月。仰身后跃的少女唇边含着讥诮,厌恶地闭上了眼。呼啸而过的风里,夹杂着匆匆奔来的马蹄声。下一瞬,冰凉的手腕倏地被人紧紧捉住。不等冯小小反应,她整个人都被用力地护在怀中。“别怕。”乍听到他的声音,少女睁开的眸子里刹那间涌上欢喜,可下一瞬,便成了懊恼,“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来救你。”黑巾覆面的郎君轻笑,将人又抱紧了些。断崖之下的土地极为松软,但山石众多。滚落下来,也是危险重重。亏得裴衡止身手敏捷,两人虽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并无大碍。趴在崖边的方云寒面目狰狞,与身后奔来的几人恨恨吩咐道,“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跟我走!”爬起身的冯小小一把握住裴衡止的手腕,朝崖底深处跑去。嶙峋的怪石间,出现了一条瀑布。冯小小轻车熟路,领着裴衡止钻进水帘,湍流而下的水流厚实,像一堵墙,隔开了外界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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