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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这短短两句,却叫金羽听出了不同的意思。“小的明白。”侍卫心头一暖,小侯爷是面冷了些,到底还有一腔热血,见不得不平之事。他既肯出言点拨,金羽忙道,“爷放心,小的定不会叫他人发现。”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按时送信回去。金羽面上肃然,将碎纸拢在衣袖,脚下更是灵巧,从后窗一翻,几下便没了踪迹。他去的极快。裴衡止默了片刻,压在口中的说辞登时便堵的慌,透过纱窗,再瞧院外那袭青衫,心下越发不甚舒服。他向来耳力敏锐。直到听见方云寒说昨日之事,纯属意外。郎君清俊的容颜浮出一抹嗤笑,连安生都已经被官府拿了人,这一下句,怕不是要推给可怜的学徒?果然,见冯小小不做声。方云寒微微叹了口气,低道,“昨日我已经去过府衙,也问过关在牢里候审的安生。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上心。”“就连安生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情,要是我早些发觉,他也不会收了徐掌柜的银两,做出纵火之事。”院门口的大树,春来不过几日,就已经抽出不少新芽,绿荫覆地,站在下面倒也凉爽。冯小小抬头,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跌进那双乌黑沉静的眸子,犹如落在了深海,不见波澜。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已然说了千言万语。方云寒心底发慌,上前半步,站近了些道,“也怪我,未察觉徐掌柜的心思。更不知女子妒忌之时,会失了常理。”“方大哥是说,徐掌柜指使安生纵火,是因为她妒忌?”“不错。几日前,她曾与我表明心意。”狭长的眼眸定定看向面前的少女,略一沉吟道,“只不过我早已心有所属,已经婉拒了她。”“谁成想,她竟做出这种事。”方云寒眼中关切之色不减,“昨日听闻你在厢房,你可知我有多担心。”青色衣袖堪堪停在冯小小肩头,就被她轻巧避开,“那方大哥怎么会在别院出现?”“此处说话怕是不方便,不如我们进去.”冯小小摇头,“方大哥如今身有婚约,怕是不方便。总归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就在这说吧。”自打前两天她去过府衙当堂对峙,回来后,这巷子里的街坊都好似变了个人。不再像往常一般尖酸八卦。有些时候,听见她院门有动静,其他家原本虚掩的大门,都会极快地紧紧闭起。冯小小心中有数,街坊也跟李婶给的证供一样,是有人在背后特意敲点过。是以现下在院门口说些什么,倒也不怕被传。况且,正房里依旧没什么动静。冯小小心里越发的不安,眼前哪里还有欲言又止的方云寒。满脑子都是裴衡止恹恹倚在床榻,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那双乌黑的水眸颇为担忧地往里瞥了几眼,全然忘了梦里的裴衡止不仅体健,还常常欺负的她起不来。冯小小的心不在焉,让方云寒眸中一冷,低道,“昨日,我曾去齐府拜会。”“齐院判得知还有证物,已允诺会着手秘密再查此事。”他装作不经意地睨了眼院里拢着窗纱的的房屋,又道,“本来我预备来家中寻你,恰好齐夫人也在,说你被王夫人请去了别院。”“她还将自己的请帖交于我,方便我去王家别院寻人。谁料,就碰上了这种事。”“你是说,昨日齐夫人根本就不曾去过别院?”饶是早就知晓纵火之事,王夫人脱不了干系,却不曾想,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跌进了她的设计。先是借齐夫人之名引她去后院,再是婢子推搡,三则火起厢房。一环扣着一环,只细细想来,都叫人后背生寒。“小小。”青衫郎君轻轻颔首,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情真意切,“昨日是情非得已,我心中——”吱呀——应声打开的薄薄木门,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正欲剖析心意的方云寒。那双美极的桃花眼轻轻扫过院门口站着的两人,落在冯小小身上的冷清目色一转,倏地软和下来,颇有些病中柔弱之感。薄唇轻抿,压下喉间的冯字,只低低唤了一声,“小小。”“嗳?!”还在发怔的少女一呆,藏在发髻中的耳尖登时便红了个透。除了梦境,他还从未叫过她的闺名呢。乌黑的水眸偷偷瞧了好几眼,心下的担忧便藏也藏不住,裴衡止果真又着凉发热了。郎君清俊的容颜亦是染了层淡淡的粉。眼下玉书出去买米粮,金羽也不在,他又虚弱。冯小小抬脚便朝院里走去。“小小!”素色的衣袖被方云寒紧紧攥住,他眸中有火,强压着情绪道,“这便是你救的人?你可知他是谁!?”第24章 悬崖孤石少女面上一红,乖乖点头咬唇……“看来方大夫认得我?”裴衡止单手拢拳,轻轻锤了捶自己心口,复而与冯小小笑道,“方大夫既是旧识之人,我们的事也无需再瞒着他了。”我们?明知他说得并无暧昧,只是意指相救一事,可冯小小的脸仍是抑制不住地红透了天。虚掩的院门,透过缝隙,依稀还能瞧见冯小小缩在正房窗根下,顶着桃枝,偷听的模样。乌黑的眸子一时瞧瞧背对着窗坐着的青衫郎君,一会又瞄瞄被方云寒挡得结结实实,只偶而拂过的衣袖。刚刚裴衡止脸红成那样,分明就是烧得厉害,也不知他这会能不能熬得住。冯小小忧心忡忡,拿了桃花遮脸,又伸头往里凑了凑。可这两人似是商量好的,声音压得极低,冯小小侧耳听了半日,也只听到断断续续几字。正焦急,一股糊味自空气中渐渐散开。“呀!我的老母鸡!”那可是玉书费了半日唇舌,好说歹说省下三个铜板才买回来,准备给裴衡止补身子用的。冯小小不敢耽搁,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跑向灶房。隔着墙壁,隐约还能听到她戛然而止的惊呼。裴衡止眼底有了浅浅笑意,再看眼前的青衫郎君,又冷了下来。房中气氛低沉。方云寒却也不惧,看向面前端坐饮茶,并无半分虚弱的清俊郎君,含笑让礼,“之前不知小小所救之人是侯爷,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侯爷恕罪。”早些年他曾在宫中值岁轮班,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其中印象极深的,便是这安庆侯府的小侯爷,因太后疼爱的缘故,每每赴宴都张扬异常,又冷心冷面,前些年更是一举灭了边陲小国。论心思手腕,绝非亲善之辈。偏这样的人物,好巧不巧落进了冯小小的院子。握在手中把玩的杯盏一停,方云寒面上含笑,“小小性子顽皮,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还望侯爷海涵。”“方大夫言重。天家有云,不知者无罪。”郎君姿态雅致,莹白的长指堪堪圈住杯盏,细细嗅了嗅,待茶香拂来,那双美极的桃花眼略略扫过窗外,方润了润喉笑道,“再者小小她亦待我极好,并未有何不妥。”他声线清朗,如今又刻意带了虚弱无力,听起来便犹如石溪间潺潺流水,脉脉而来又不失温和。伸进窗的几束桃枝一颤,无风跌落不少花瓣。落花本是常事,偏有些小兔子心虚,须臾便有三根手指小心地从窗根探出,稳稳扶住晃悠的枝丫。粉红深红间,那一截素腕极为明显。裴衡止低头,将笑意藏进杯盏,一饮而尽。“听闻方大夫昨日与徐娘子订了亲。”郎君勾唇,“辞海书局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光是交税,在京都都算数一数二的商户。看来,方大夫果真是有福气的,能得此贤内助。”“侯爷谬赞。”方云寒拱手,“实不相瞒,这门亲并非学生所愿。若非顾忌徐掌柜声誉,方某.”“怎得,你们并非两情相悦?”裴衡止皱眉,“这就怪了。”方云寒眉心一跳,恭敬道,“还请侯爷明示。”裴衡止轻叹一声,煞有其事地起身,慢吞吞往窗边踱了两步,方才斜睨向肩头发紧的方云寒,“原本这也算是件私密,不好与外人说。只不过——”他刻意一顿,低眸望向窗根。缩在桃花枝丫下偷听的人似是听到了他故意放沉的脚步,正紧紧靠着墙壁,缩成小小一团。简单挽起的发髻,在躲藏间,落了不少浅粉深红的花瓣。许是紧张,少女露出的半截后脖颈,亦染了薄薄的红。郎君眉眼间的笑意不掩,口中却严肃的紧,“方大夫替我诊脉也算与我有恩,有些事我自是要向着方大夫。尤其你们并非情投意合,只怕其中还有些故事。”躲在墙根下的人,远比房里坐着的更加好奇。乌黑的眸子悄悄往上一探,就被裴衡止抓了个正着。那双犹如墨染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做了个嘘的手势,少女面上一红,乖乖点头咬唇。“侯爷可是听到了些什么?”方云寒心中一紧。脑海中思绪转个不停。裴衡止肯亮明身份,必是发现了什么。这三年,他们几人循规蹈矩,并无错漏。更别说之前知道内情的那些太监,也都被牢牢封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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