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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1)

相比之下,把照片发出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犯法,不是吗?.而同一时刻,学生中流言愈演愈烈,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都在说古鹤猥亵女学生被举报了,现在正在调查,可能会找受害者出面作证。而巧合的是,有两个十七班的女生今天突然以身体不适的借口请了假,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就是被古鹤碰过了,因为不敢出面才故意请假。宋君白越听心底越凉,古鹤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渣,她是知道的,她想到古鹤或许会找什么借口来降低自己的罪责,但她没料到会有这股不知道哪里来的流言。偏偏这流言九分真一分假,听起来有理有据,很多人便信了。而那两个请假的女生,却是真正的巧合,宋君白并没有在照片里见到她们,也没有在上辈子后来有关古鹤的听闻里听说过她们。但偏偏,她们的请假,把整个舆论带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如果,古鹤真的要求和学生对质,那么就意味着流言成真,出面的学生从此会被流言包围,永远也洗刷不了“被猥亵”的耻辱。法律定义了施暴者和受害者,但是这个社会从来都不够包容,尤其在这种事情上,受害者所需要面临的舆论压力,有时候甚至比施暴者更甚。宋君白脸色惨白,捏着书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件事是她挑起来的,她必须负责到底。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这件事牵扯到真正的受害者,那对她们来说,将是肉眼可见的灭顶之灾。早读之后,宋君白一言不发丢下书,独自一人离开教室,准备去教务处。却在教务楼的拐角被人拦下。邢玉岩眼神冰冷嘲弄:“怎么?现在怕了?你逞英雄当正义使者的时候怎么不怕的?”“你以为举报一个老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你随随便便一举报,毁掉的却是别人的人生,你以为你在做好事吗?不,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那点可笑的正义感!”“宋君白,你故作清高的样子真令我感到恶心。”*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5第四十二章 不是你在犯错,是他在犯罪宋君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大脑空白,而在那一瞬间里,有汹涌难以自抑的恶意从她的心里喷薄而出。她不是圣人,她也会犯错,考虑得再多,也终有百密一疏。邢玉岩的话太过诛心,让她本就忍不住动摇的想法进一步倾斜。重活一世,宋君白清楚得很,不管在别人眼里,她活得有多好,多游刃有余,但她始终战战兢兢,生怕走错一步,就再次掉入命运狞笑着备好的陷阱里。邢玉岩后退了一步。眼里有一瞬间的惊骇。宋君白垂下眼,掩去眼里的戾气,片刻后才开口:“我看见你被他猥亵了。”邢玉岩蓦地握紧了手,指骨关节因为用力过度变得惨白一片。“我知道你害怕名声受损,为此不惜拉沈路下水,让陆主任以为你们早恋。”宋君白语速很慢,刻意压制着心里的暴怒。此时此刻,她处于某个糟糕情绪的边缘,她愤怒,委屈,难堪,又不甘心承认自己做错了。“不然呢?你难道会以为,这个破地方,从老师到学生,谁还会保护我们这些受害者的名声不成?”宋君白终于重新抬起了头,目光平静:“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举报了古鹤?你有证据吗?”邢玉岩一滞,随即道:“你敢发誓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发誓,我要证据。”如果说,曾经那段至暗的婚姻,对宋君白起过一丁点儿的正面作用,那就是让她意识到一个道理——任何时候,不要顺着别人的逻辑走。别人不负责任地给你下一个结论,无论你是承认还是反驳,你都走进了他设定好的逻辑里。而在这个逻辑里,你是带着原罪的。从前,她的丈夫和婆婆,便惯于使用这样的心机手段,从精神上凌虐她,逼迫她,以此让她一步退,步步退。退无可退。邢玉岩给不出来证据。她只是敏感地从与古鹤的虚与委蛇里,觉察出古鹤对宋君白的心思,那是比对她更加直白肮脏的心思。宋君白看着柔顺,实则桀骜,对古鹤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举报古鹤这件事,实在太像宋君白能做得出来的。邢玉岩的眼里似乎燃起了火,一言不发看了宋君白片刻,扭头打算离开,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沈路很瘦,像一座岩石嶙峋的山,静默而稳定。他神情冰冷,眉眼凶戾,不善的眼神像带着血色的锁链,将邢玉岩捆在原地不敢动弹。邢玉岩咬着唇,眼里从难以置信到愤怒,又从愤怒变成委屈,最后一眨眼,滚下两行泪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维护她?她到底哪点好?值得你这么维护她?”她失控地嘶声道。沈路皱了皱眉:“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邢玉岩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攥住沈路的衣领。沈路太高,她用了十分力,才堪堪把沈路拽得弯下腰来。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到一起,沈路猝不及防,随即猛地后退,他退得太快,衣服质量又明显不错,邢玉岩尖利的长指甲在衣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随后折断。血流出来,很快弄脏了沈路的衣服。邢玉岩却似乎毫无所觉,她执拗病态地盯着沈路,一字一顿:“因为只有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宋君白蓦地睁大眼睛。邢玉岩冲着两人讥讽一笑,松开手,没事人一样,拿了张纸巾裹住血流不止的指甲,高傲地昂起头:“沈路,你早晚会求到我头上,你早晚是我的,你只可能是我的。”沈路原本幽深静默的瞳孔骤然炸起滔天怒浪。“邢玉岩!”邢玉岩止住脚步,回头一笑。“这辈子我就算是死了,烧成灰,也没有一粒灰属于你。”邢玉岩笑得媚态横生:“你信不信有前世?你信不信前世的你也曾经这么说过?你信不信前世的你最后还是在我面前妥协了,像一条狗一样被我驯养?”沈路脸色惨然,没有说话,只眼里爆发出浓重的恨意。邢玉岩走了,除了沈路衣襟上的血,似乎什么都没留下。但她却在宋君白和沈路的心里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深壑。好一会儿,宋君白才缓缓开口:“你刚才说,这辈子。”沈路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干咽了一口,嗓子有点干裂的生疼感。“算了,我不猜了。”宋君白垂下眼不再看他。“我去解决古鹤的事情。”沈路愣了一下,闻言一把攥住她:“你想怎么解决?”宋君白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我犯的错,我一个人去担,我举报的他,我自己去当证据。”沈路恍惚了一下,只觉得此刻的宋君白,身上带着某种飘忽绝望的气息。仿佛做完这件事,她就好像完成了使命,可以放心地消失。摊开手掌,把她曾经攥在手里的,以及想要把她攥在手里的,统统推开,全部丢掉。从孤寂的悬崖之上坠落下去。无牵无挂。沈路用了一点力,把她推在墙上:“宋、君、白!”他不知道除了叫她的名字,还能做什么。宋君白靠在墙上,一向挺拔的身形在此刻似乎有着不堪重负地微微佝偻。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疲惫道:“沈路,你松开我。”沈路不动。“我以为,命运善待了我一回,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宋君白笑了笑,眼神愈加悲凉,“但事实告诉我,我不是命运的宠儿。”“我只是它的玩物。”“邢玉岩说的没错,没什么逆天改命,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哪怕被我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蝴蝶扇了扇翅膀,事情有了些许的偏离,但——”她忽然蹲下身去,把脸埋进两膝之间:“你走吧,别管我了。”说完这句,她的声音哽住,只两肩轻微地颤抖,像一只被雨打湿的蝴蝶。沈路沉默地站在她身前,良久,他突然粗暴地扯起宋君白,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用手臂和腿托住她全部的重量。宋君白怔忡一瞬,眼里泪痕未散,随即又被扑面而来的热度给烫得无所适从。沈路离她很近,却没有再近一步,他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稳定的支点,将狼狈的宋君白撑起来,逼她站稳。“宋君白。”他的声音粗粝低哑,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你先搞清楚一点,”他一字一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你在犯错,是他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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